第208章 尾声（2 / 2）

“是啊……好怀念…………”

“想好等下和林夕说什么了吗？”

一时间三人哑然失笑，却也安逸快哉。

李元乾独身一人踏足在群山万壑的断壁残垣中，身影略显孤寂。他手拿符箓，将一个又一个徘徊在此处无法离去的孤魂野鬼送往黄泉路，行走间，青衫染灰，眉宇悲悯。

为什么非得做到这种地步呢，师兄……

心念有所动摇，李元乾定神唱念起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兴来每独往，胜事也难知啊……

李元乾取出符箓以金火点燃，焚尽眼前这群山万壑的残躯，立三炷定魂香，拂衣作跪礼，拱手作辑算是拜别篆龙大降。

金光浮现而出，李元乾化作蓬勃新日的光辉悄然离去。

林寒涧肃……

一幽静小潭中，飘荡着一位倾国倾城的美艳女子。

最是人间惊鸿影，素衣霓裳修媚骨。

一颗紫色灵珠在美人头顶悬立，静静散发出邪魅的灵光，不多时，美人满是疑惑地苏醒过来，身边突然传来戏水的声音，她诧异地看过去，原来是一位黑发女子。

此刻，黑发女子正戏谑地看着她。

“你醒啦～”

经年感受到黑发女子浑身上下流转自如的危险气息，顿时瞳孔骤缩。

“……你是来，杀我的吗？”

黑发女子愣了一下，旋即开怀大笑，勾动细长的发丝卷起经年，将她放置在自己身边的青岩上。

就像蜘蛛对待自己的猎物一般。

经年内心生不出半点违抗的念头，她努力镇定下来，再次冷声说道: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第九大荒吗？”

黑发女子笑容玩味却也魅惑，她伸出玉指托住经年的下巴，细细打量眼前这精致得宛如艺术品的容貌，柔声说道:

“哦，我的小可爱，希望你能明白，要是我真想毁了这个世界……就连你们的元兽也无法阻止我。”

天蛛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就引得经年娇躯微颤，那是发自灵魂的恐惧。

借由天机变的灵魂捏造出一副肉躯，对于作为知识之神的天蛛再简单不过，但也正是因为这人类的身躯，她对经年竟然产生了一丝非分之想。

要怪就怪经年生得绝美。

不然也不会遭受无妄之灾……

这种拟人的把戏相当拙劣，故而天蛛复刻了一份天机变的灵魂，以此应该足够祂在这世间行走，而不会被天道察觉排斥，也不会被那位大人注视。

天蛛享受着这幅人类皮囊对经年产生的情愫，这种别样的感觉是祂从未有过的，也可以说是天蛛久违地接触到了新的知识而觉得欣喜若狂。

“你脸上被我抚平的伤痕，你这一无是处的生命，还有你这微不足道的力量，都是我重新给予你的，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天蛛有种一心为了佳人思量，却不被佳人承情的幽怨感，嘟囔着嘴，娇嗔说道。

话音刚落，经年挣脱天蛛的手指，不敢相信地抚摸自己的脸庞，直到看见潭水中她的倒影完美无瑕，那些伤痕一去不复返。

经年却是生气了，她娇喝道:

“把那些伤痕还给我——！！！”

经年掐住天蛛的脖子，语气冰冷:

“还给我！！！”

令人发笑，竟然有人想徒手掐死灾厄贪夺体，甚至是殊网缔造者——天蛛。

天蛛所幻化的黑发女子目光随即冷了下来，密密麻麻的腥红的眼珠在黑发女子额头显露，映照出经年不愿回想的痛苦记忆。

天蛛的獠牙冲破脸颊，缓缓停留在经年的脖子两边，只要祂一个念头，经年眨眼便会人首分离。

再度重温那份痛苦的记忆，经年眼角溢出了泪水，她认命般闭上眼睛，一如往昔被摆放在餐桌上供人分食。

“人类……复杂的生物，主要体现在思想上。但如果仅仅是服从于贪欲的话，那就要简单得多了。”

“我不明白……你为何会生气。”

经年睁开眼，看着眼前模样骇人的天蛛心中波澜不惊，她见识过更可怕的东西，那就是人心……

“揭开伤疤会痛对不对？”

“是……吧？我没有过那种感觉。”

“那你可知让记忆深刻的方式？”

“我不需要那种方式。”

“……也对。那我就来告诉你吧，感受痛苦，才能让记忆更加深刻，我才不至于忘记仇恨！改变，哪怕面目全非的改变！我就不用回想起当初那个无能的自己！”

天蛛愕然，祂开始了思考。

经年笑容惨淡，说道:

“我懂了……”

天蛛回过神来，问:道

“什么？”

“你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想亲手摧残伤害我一次，真卑鄙啊！！！”

“你在侮辱我？”

天蛛愠怒说道，话虽如此，祂还是松开了獠牙，沉默中隐藏了本身真面目。

恢复行动的经年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疯狂划破她的脸颊，鲜血浸透了潭水，勾勒出美轮美奂的画卷。

半晌，经年平静了下来，微微啜泣。

天蛛鬼使神差地抬手想要拭去经年脸上的泪水，但泪水和血液混在一起，祂竟无法分辨。

天蛛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祂对经年说道:

“听好了小狐狸，这是我对你的诅咒。”

满脸血泪的经年狞笑道:

“什么，你想怎么处置我呢？”

“我打算爱你！”

经年一阵慌乱，难以置信。

“啊？？？”

天蛛淡然自若地说道:

“在那些已经模糊不清的过去，许多人爱你的完美无瑕，但现在，我要爱你的残破和不堪，如此一来我可以习得人世间最玄奥的知识！”

经年笑了，不知是不是嘲笑，她说道:

“你个怪物竟然妄想爱我？！——太可笑了！…………爱吗？”

“我想听以你的口吻诉说你的过去。”

“哼哼呵呵呵，你再如何绞尽脑汁也无法理解的，那些不可理喻的过去……”

“我可是——知识之神！”

“……那你可听好了。”

于是乎，经年缓缓开口，天蛛闭眸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