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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历史学家黑斯廷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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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历史学家黑斯廷斯

小城堡旅馆二楼的别屋内。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圆润的橡木桌,两旁是两张雕花的木椅,桌上放置着一盏点的微微亮的煤油灯。茶几上搁着的精致陶瓷茶具,此刻正散发出诱人的红茶香气。

几双马靴踩在装饰繁复的土耳其地毯,伴随着绅士们低沉交谈声与笑声升起的,还有男士香水散发出的淡淡薰衣草香气。

“亚瑟,这位就是查理埃利奥特爵士了,一位皇家海军上校,他过去几年里一直在南美的圭亚那殖民地负责打击猖獗的海上奴隶贸易。他从圭亚那传回的当地奴隶生活状况报告,为我们的废奴运动提供了一项强而有力的事实依据,今年议会终于下定决心彻底终结帝国及海外殖民地的奴隶制度,查理绝对功不可没。”

埃利奥特听到达拉莫勋爵的恭维,谦虚的摘下帽子开口道:“我为那些不幸的奴隶得到解放感到高兴,但把不列颠奴隶制度的彻底终结归功于我,还是过誉我。我觉得,奴隶解放的功劳,有一半要归功于威尔伯福斯先生和在他领导下的克拉朋联盟几十年如一日的废奴主义宣传。

他那句宣传语实在是太过深入人心:一个每星期食用五磅蔗糖的家庭,如果坚持二周不吃蔗糖糖也不喝朗姆酒,就可以挽救了一个与我们同样灵魂的生命。如果有8个这样的家庭坚持20年,就可以挽救100个奴隶的生命,如果有38000個家庭同时行动,就可以彻底摧毁奴隶贸易!

如果不是有着这样能够打动灵魂的话语,不列颠的蔗糖销量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如此迅速的下降三分之一,不可能让掌控着西印度群岛大量蔗糖种植园的西印度公司感到惊惧,下院更是断然不可能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内便收到40万人联合署名的519份废奴请愿书。

至于另一半的功劳,我想应当归功于教会的不懈宣传,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这群教士们。但是至少在废奴这件事上,不论是呼吁圣公会信徒应当停止贩卖与豢养奴隶的伦敦主教,还是自成立以来便一直坚决反对奴隶制卫斯理宗教士们都很好的贯彻了传播福音的使命。”

亚瑟听到这里,忍不住开玩笑道:“威尔伯福斯与上帝的赐福自然是非常重要的,不过蔗糖消费量的重挫恐怕才是西印度公司与西印度群岛种植园主们愿意放弃奴隶制的最大原因。我在离开伦敦之前,曾经去议会旁听了一次关于废奴法案的辩论,废奴主义协会的主席巴克斯顿先生只用了一句话便把刀子捅进了所有拥奴派议员的心窝里。”

一旁的鲍令先生好奇道:“巴克斯顿先生当时说什么了?”

鸦片贸易这块儿,不列颠自己国内都卖的飞起。

是问问鸦片贸易的事?

还是问问五口通商的事?

说到这里,亚瑟还不忘幽默的补充了一句:“当时巴克斯顿先生话音刚落,从曼彻斯特、伯明翰和伦敦各地汇聚而来的工业界代表们便纷纷起立鼓掌,东印度公司来旁听的董事会成员也为他的演讲激动不已。从那时候起,我便知道奴隶制肯定要彻底终结了。”

即便从埃利奥特反对奴隶制的立场来看,他对鸦片贸易多半也没什么好印象,但是亚瑟作为一位伦敦大学的毕业生,当着三位辉格党成员的面突然去提托利党和教会的主张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亚瑟从埃利奥特口中收获了肯定的答案,但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往下接。

埃利奥特闻言微微点头道:“我之前在圭亚那做过一段时间的总督麾下的商务代表,对这方面还算是熟络。”

亚瑟学着巴克斯顿的腔调复述道:“我始终认为,不断进步的技术需要的是海外市场,而不是廉价劳动力的供应,解放奴隶将提升当地的消费能力,为我们的工业出口提升新的增长动力。而且就像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所言:从历代和各国的经验来看,我相信自由人的劳动一定比奴隶劳动来得便宜。在很大概率上,我们将得到市场与劳动效率的双重提升。”

但转念一想,埃利奥特的这段话说的还真挺有道理,毕竟欧洲各国海军在战时雇佣贩奴船和海盗船作战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这些小型武装舰船没办法像大舰队那样在海上决战中发挥太大作用,但袭扰不列颠的命根子商业航线,却是绰绰有余了。

而从维持不列颠的海上优势角度来看,禁止奴隶贸易和全面解放奴隶也意味着不列颠的贩奴船数量肯定会大幅减少,但是如果我们不能迫使其他国家一起废除奴隶制,那么等到战时,他们就可以征召这些具备一定武装能力的贩奴船加入军队服役。所以于情于理,皇家海军都应该更加坚定的打击这帮奴隶贩子,内阁也应该督促其他国家与我们一同废除奴隶制。”

埃利奥特的一席话听得亚瑟忍不住捏住了下巴。

关于废除奴隶制这一点,亚瑟以前从人道角度考虑过,也从经济角度考虑过,但他还真没有从军事角度考虑过。

达拉莫伯爵端着茶杯呵呵笑道:“工业界的欢欣鼓舞可以轻而易举的理解,至于东印度公司,他们大概是因为早就不满意西印度公司垄断了蔗糖贸易吧?我听说他们在印度好像也开了不少蔗糖种植园。”

埃利奥特微微摇头道:“不管是为了什么,废除了奴隶制就是好事情。我在圭亚那看见太多不人道的事情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们肯定没办法相信。有一次,餐馆里的一个黑奴弄撒了我的红茶,滚烫的茶水把他的胳膊都烫破了皮翻出肉来,我正打算搀他起来问问他要不要叫医生。谁知道他一看见我抬起了手,他的表情里流露出的却是极度的惊慌与恐惧。我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生活才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这个样子,奴隶制这种东西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不过,虽然目前不列颠及海外领地的奴隶制度业已废除,但我不认为这便已经是终点了。从人道主义的角度来说,议会自从1807年下令禁止英国船只参与奴隶贸易以来,皇家海军便一直在对西非海岸和南美海岸长期执行打击贩奴船的活动,但即便如此,奴隶贸易依然屡禁不止,特别是西班牙和法国佬的奴隶贩子在这方面尤为可恶。

而在不列颠国内强烈反对鸦片贸易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个群体教会势力。而会为教会势力站台的那个政党,名字叫做托利党。

从这个角度出发,也就怪不得内阁隔三差五就要照会巴西、西班牙、法兰西和奥地利等国,要求他们应当本着上帝慈悲为怀的态度同不列颠一起投身于废除奴隶制的伟大事业中来了。

亚瑟喝了口茶,忽然转移话题道:“我方才听伯爵阁下说,您这次回国述职后,便要随纳皮尔勋爵赶赴中国了?职务是贸易专员秘书?”

亚瑟正在思考着该怎么同埃利奥特提及中国的事情,却忽然听到埃利奥特将话题扯向了达拉莫勋爵。

“阁下,我记得您去年曾经为了比利时问题,受帕麦斯顿子爵的委托出访过俄国?您对那位圣彼得堡的皇帝陛下印象怎么样?他是不是真的像传闻当中那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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