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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与众不同的贵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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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莱赛特先生手心冒汗,他把脑子里觉得中意的对象重新捋了一遍。

“那德·马蒂厄先生或者德·阿尔法罗先生呢?这两个小伙子我觉得也非常的不错,他们会有非常好的前途的。”

“德·马蒂厄先生的舞跳的非常差,他的身体不协调,而且他也没有钱。不过他也有优点,他说话的声音非常好听,而且也懂得如何哄女人。但是对我而言,他实在是太博爱了,他滑溜的就像是一条泥鳅,游走在所有人中间。

至于德·阿尔法罗先生,他是龙骑兵团的上校,这一点我很喜欢。但是他的年纪有些偏大了,而且我不希望我的丈夫会隔三差五跟着军队换防离开巴黎。更何况,爸爸,这些人都没有头衔,而我希望至少要完成母亲的心愿,做一个伯爵夫人。”

德莱赛特先生听到这话,抬起眼睛望着天,就好像是希望从天主的赐福中汲取到忍耐的力量一般,他拿起女儿的手紧紧地握着,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对她说。

“上帝是我的见证人,艾米莉,对于你,我已经本着良心尽了所有为人父的责任了。你听见了吗?艾米莉,我发自真心的爱你,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婚姻的幸福并不是完全建筑在显赫的身份和财产上,也可以建筑在互相崇敬之上,就像是我和你妈妈,而这种幸福的本质是谦逊和朴实的。

没错,你妈妈是会抱怨她没当上伯爵夫人,但是她嘴上这么说,可她嫁给我的时候,我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小伙子呢。大革命把我们家族的生意搅得一团糟,后来如果不是你叔叔取得了拿破仑的信任,参与了创办法兰西银行的工作,我们也许直到现在都没有翻身呢。

你要理解,这个世界是处于变动当中的,尤其是在法国这個变动剧烈的国家,今天的完美丈夫也许几年以后就要面临破产、面临头衔剥夺。今天让伱瞧不起的那些有为青年,他们也许只要抓住一个机会,就立马能够堂而皇之的登上大雅之堂。梯也尔先生不就是这样的典型例子吗?”

艾米莉冲父亲撒着娇道:“我亲爱的爸爸,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关心和爱护,您也许永远都想不到我会这么疯狂和不听话。不过,爸爸,嫁给一个贵族院的议员难道真的有这么困难吗?您不是说过他们是一打一打地产生出来的吗?我知道您一场接一场的办宴会办的太疲惫了,但您至少不会拒绝给我提意见吧?”

德莱赛特先生叹气道:“我不会拒绝的,可怜的孩子,我怎么会拒绝我的小宝贝呢?但是我必须要警告你,如果你打算自己去寻觅这样一个称心如意的丈夫,你必须要非常小心。贵族院的制度在我们的政府里是一种非常新的制度,现在留在那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新册封的,或许里面也有一部分旧贵族,但是他们在动荡的三十年当中财产也被消耗无多了。

因此,在法兰西贵族院当中最有钱的家伙,也比不上英国上院里最穷的贵族一半富有。所以,法兰西的贵族们就需要到处为他们的儿子寻找有钱的媳妇。他们这种缔结金钱婚姻的需求可能要延续一两个世纪的时间。

也许在你等待奇遇的过程中,你可以通过你那双精明的眼睛长时间的寻觅,再加上你的魅力,也许有一天这种奇迹是有可能发生的。因为在这个世纪当中,我们的身边确实已经有许许多多的人因为爱情而结婚了。

但是擦亮你的眼睛,不要因为一个陌生人的脸带着奉承的表情就认为他富于良知,也不要因为看见他长得漂亮就认为他富有道德。当然,我也完全同意你的见解:所有贵族的儿子都应该有特殊的气质和高贵的举止,这是他们的义务。

虽然现在上层的阶级已经没有什么典型标识了,但是对于你,这些贵族青年也许有一种什么特别的东西使你能够看出他们的身份,就像是你认为肥胖的人是罪恶的一样,你总是有这样的本事。我的好姑娘,小心挑选吧,要像一个良好的骑师,别错过你的骏马。祝你好运!”

德莱赛特先生苦口婆心的说了许多,但是落在艾米莉的耳朵里的,剩下的却只有一句话。

艾米莉喃喃自语道:“法兰西贵族院当中最有钱的家伙,也比不上英国上院里最穷的贵族一半富有?”

她的目光又飘向了那个被一众巴黎警界高层环绕的不列颠年轻人。

对于人这种生物来说,一旦你先入为主的对某样东西形成了第一印象,那么自然会在心底给它加上滤镜,以致于超越了事物本身的美丑。

正如那些崇拜拿破仑的夫人小姐们会将拿破仑‘屠夫杀猪’的骑马姿势当作‘皇帝的威仪’,亚瑟·黑斯廷斯爵士童年残留的约克夏猪味儿此时在艾米莉看起来也多了一丝贵族的韵味儿。

她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观察着亚瑟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物。

“他肯定是一个英国贵族,而且地位并不低,因为就连巴黎警察总长亨利·日索凯这样严肃倨傲的人都在给他祝酒,日索凯在面对爸爸的时候,可从来都摆不出那么和善的脸色…”

“肖邦和门德尔松先生也过去了?他们看起来好像很熟络,也许他是个贵族中的钢琴家?不,也许他是在经营家族的银行生意?门德尔松家族可是德意志当地有名的银行世家。如果他做的是银行生意,那他肯定也不缺钱,英格兰的贵族本身就比法兰西的贵族有钱…”

“啊…那是雨果先生,还有维尼,那个胖的是…仲马先生!他和文艺圈的人也如此熟识?他是文艺圈的赞助人?他的品味看起来很不错,或许他的手下还有几家戏院。每天喝完了下午茶就去看戏,一直看到晚上,再去音乐厅里听一场演奏会,之后让警察护送我们回家…”

“那是…巴黎天文台台长、科学院终身秘书阿拉果先生?还有《化学和物理学年报》的主编盖·吕萨克先生?他对自然哲学的也很感兴趣?喔,不,他的脸色看起来好像有些发青,额头也在冒汗,是身体不舒服吗?又或者是房间里太热了?今天的客人确实太多了,他是从不列颠来的,那里成天阴雨绵绵,他应该不是很适应巴黎的热烈天气…”

此时的亚瑟还不知道自己的名下忽然多了一堆莫须有的产业。

虽然在一般人看来,他已经是一个有钱人了,但是相较于今晚莅临凯道赛公馆的这帮家伙来说,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穷鬼。

在过去的三年时间中,他确实挣了不少钱,其中有干净的,也有不干不净的。但是身为一个在地狱大门前踹了一脚门又溜回来的人,他自打回来之后,便先后向济贫院、伦敦大学和皇家学会捐了不少财物。

如今他的名下财产只包括大约700镑的流动资金,伦敦海德公园附近的一套三层巴洛克别墅,价值约2000镑的布鲁内尔路桥建设公司股票以及15的《英国佬》报社股份。

如果把这些财产全部折算成现金,大致相当于9万多法郎。

这笔钱虽然听起来吓人,但实际上却连艾米莉小姐的嫁妆都比不上,相较于真正的英格兰贵族——达拉莫伯爵对于中等收入的定义,更是相去甚远。

毕竟,在达拉莫伯爵看来,中等收入的标准可是年入四万英镑,也就是80万法郎。

如果达拉莫伯爵不乐意降低这个标准的话,那亚瑟这辈子估计都没有步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忧虑了。因为以亚瑟的弹跳能力,就算加上助跑,他也摸不到这个陷阱的最底部,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当然,眼下亚瑟最焦虑的还不是中等收入陷阱,而是站在他面前的阿拉果与盖·吕萨克。

在步入中等收入陷阱之前,他已经率先站在自然哲学陷阱的边缘了。

“您那篇关于欧拉方程的推导我已经看到了,那个提出粘性系数这一常数确实称得上是一个创举。可惜以目前我们的计算能力,这一公式要想应用到技术领域还是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或许我们能把这个方程进一步优化,最近纳维好像已经一门心思都扑在了这上面。”

“我听说皇家学会的巴贝奇先生正在研制差分机,按照他的基本设想,如果最终差分机得以落地,就算纳维的工作没有成功,我们还是能够初步运用这个公式。”

“对了,还有科里奥利的那个力,我听说你只花了抽两口雪茄的时间就把它的数学表达式找出来了?”

“亚瑟,你看…如果我们…喔,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亚瑟勉强的笑了笑:“两位先生,我想我兴许是酒喝得多了,一时之间感觉头晕目眩的。”

盖·吕萨克闻言,老头子爽朗的笑道:“说的也是,今晚是宴会时间,自然哲学虽然也醉人,但也不应该占据宴会的主旋律。你年纪这么轻,正是玩乐的年纪,去跳一支舞清新一下脑袋,这对你未来的工作会有帮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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