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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何时方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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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认冷淡,却对那人向来赤诚。

早在入韩前,她便已对他剖白示心,却等来了那人盛怒。

他不许她怀有此心,便将她认作义女;却不知那日字字句句,皆若心上点油,刺得淋漓滴血。

有时,她觉着两人皆是一般偏执之类,认准一条道便要走到黑。

正如他从始至终压抑着私情,将她无数次推开送走,迫她步入旁路般;她亦是看准了他便绝不松手,纵此情可累可伤,仍九死犹未悔。

她吃准了温荆心中有她,却不确定那人要同自个犟到何时方为休。

她知温荆万事都为她好,却不知他何时才能想明她所求仅他一人。

此时,安月白凝望着那人肩背,只觉眼眶微酸。何止今夜,她早已望了三年有余。早在他纵马救她于安风剑下时,她便再望不见旁人了。

那人未发一言,安月白却从其背影望出寂寥来。

她早想触到他,告知他,她一直都在他身旁,将来亦将不渝不弃。

可那人向来走得极快,任她再匆忙追赶,总拉不住他半分衣角。更遑论,他是亲手将她推开,一次又一次。

她觉出泪将溢出,忙运宁心道暂封七情,闭眸自放睡蛊于身,强令自个入睡。

不多时,少女呼吸渐匀,于夜色中分外和谐。温荆松下口气,转身躺平,觉出肩头已然有些僵硬。

不论此女是否真是月白,却毕竟像极了她。

愈是相像,便愈可能是她;温荆便愈无法接受,却亦愈发小心谨慎。

方才他亦无眠,虽是冷言浇灭了那少女冀望,却是如芒在背,竟丝毫动弹不得。

安月白是他的痛,连带她送来的此女亦不能免。对她厉色一分,却会反噬自身三分。

他深吸口气,将青蓝裸露在外的一截皓腕收入被中,心下却发了狠,不愿认她便是心口朱砂。

愈是不见安月白,她一颦一笑却是愈发鲜明了。睁眼闭眼,竟都是她的影儿,在眼前晃,在心中烫;避无可避,无处可防。

他明了她心,几多时更为之亦心生动摇。可他更了然,那安月白是何等烈性的女子。便是知晓,方才亲手断了她那念想。

他的阿白,至情至性,锋芒毕露,为他这暗室孤魂今世重重烙上滚烫。

他的阿白,不容亵渎,冷甚月光,是他这蝼蚁卑身此生唯一所望秋霜。

这世上,他最知晓她的珍贵。她的骄矜、不屈、坠入泥沼而不染之倔强;她的火热、媚意、敢逆世俗而抗争之真情。

因着知晓,方才尽心为她铺路;因着爱恋,方才挥刀亲手斩情。

他温荆本非善人,纵然位至掌印,不过是未死野鬼,正朝阉竖。凡阻安月白道者,皆已被他一一拔根除尽。连他自个儿那份私情亦不能免,都被他一并烧了为她化作养料。

可至于今日,他竟无法可想,若身畔女子当真为她,又当如何自处。

安月白睡得并不安稳。朦朦胧胧间,总觉着将要坠落,一惊醒来,竟已天色大亮。

因着昨夜温荆不准她动弹,此身已有些僵了。安月白缓缓活动着肩头手臂,见得柳儿推门而入。

“姑娘,你……”柳儿见得安月白揉捏肩头,本想开口问她要不要紧,却未等问出口,已然红了面颊去。

安月白见着柳儿来,便传意她道:

“看甚么,还不快来帮我揉揉。如今酸困着,你是不知有多难受。”

柳儿本就有些想象,如今听安月白传意,便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按摩安月白的手都有些发抖。

想来昨夜老爷与姑娘已然……柳儿摇摇头,将心中那见不得人的都压了下去,专心为安月白揉肩,一面道:

“姑娘,昨夜我已收拾妥当了,今日姑娘便可查阅行装,以备明日出行。”

安月白点点头,坐起身子,传意柳儿为她更衣梳妆。还未梳洗罢,却见洛竹端了食物进来。

“青蓝姑娘。”洛竹恭敬行礼,“老爷今日出门采买,说要在外用膳,让我们照顾姑娘用饭,不必等他。”

安月白抿着口脂的唇瓣一顿,侧眸望了眼洛竹,见洛竹道:

“小厨房已为姑娘做好了午膳,我为姑娘送来了。”

洛竹身后还跟着萍心等人,皆手中端着餐盘,等着青蓝吩咐。安月白缓缓点了头,传意柳儿去接。

柳儿转身接过洛竹手中的餐盘,将食物放于桌几。其余丫鬟依次放罢,见安月白摆手,便都一一退下了。

洛竹亦行过礼,便规矩离开。安月白传意柳儿关门,陪着自个儿吃些。柳儿开始时不敢,却也拗不过安月白去,到底是遵了她的命。

温荆既然那般吩咐,便是今日都不必等他了。安月白心下猜想,吃罢了饭,看过柳儿收拾的行装,又一人用罢了晚膳。

她猜得果然不错,温荆并未归宅。她亦不急,入夜后便洗漱沐足,又脱衣歇在了冬床里侧。

那人能避,她却不避,且看谁更有耐性些?想罢,却并无睡意,仍旧放了睡蛊方得眠。

夜深之时,温荆方推门进了卧房。他料想那女子仍会歇在他床,果然亦未想错。

摸黑脱了外衣,他方钻入被中,却被一条雪白玉臂搭上前膛。

瞬然间,他嗅见了女子身上独有的清甜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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