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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醉上心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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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宅虽静,人员稀疏,可到底平日有他坐镇,翻不起甚风浪。若是他真出门一月半年,青蓝一弱哑女,在宅中总免不了陷入被动。

更遑论,若那青蓝真是她……温荆不愿想,却免不得去想。

若那哑女真是阿白,他亦须让她在自己视线内,再想法去与她说通,将她送回亲王府。

思量至此,温荆不由攥紧了缰绳,薄唇抿成一道深线。若她真是阿白,那只能说是他未送她上道,竟是生生毁了她;若不弥补,当真余生惴惴。

她尚年少,自然不晓世间艰险,望见一灌木便觉是好;可他却需为她计好此生。

温荆一行经守卫验身,称是来西戎贸易之商贾,交了通关文牒。守卫审罢,允许温荆入民居附近扎帐房居住。

“我们来此贩货,住在帐房唯恐不便看货,还请您等行个方便。”温荆面露为难,音量稍轻,却暗自向那守卫袖中塞入金玉,手法颇为熟稔。

那守卫打量过众人,又拿牙咬过了温荆递予的金子,确认是真金,方咧唇向身后之人道:“带他们去碉房。”

西戎高寒,首都距此仍有几百里,此处不过是首都附近的二等牧区。贸街繁荣,是因身处几国边境,往来商贾多在那处设点交换贸易。

此地既是牧区,平民便多住帐房,夜间生火烤肉,围着笑谈。碉房位于众帐房中心,其中大多住着大牧场主或狩猎能手。

温荆带着诸人入驻其中,又命暗卫军卸货。他此番来,是真运了不少西戎人喜欢的玛瑙、裘衣、布匹之类。

进了碉房走廊,有几个汉子靠在廊上探头看着温荆一行。他们中或手持炙羊肉,或提酒缸半醉,正大声调笑。

为温荆带路的西戎兵见状,象征性阻止了一声,拍了拍一人的肩,被让了一只羊蹄。那几个汉子进屋前,又回头看了眼青蓝与柳儿,笑声愈大,说了句土语便进了屋。

柳儿让方才几人吓得有些怕,却被安月白挽上了臂,示意她安心。

西戎的男子虽然体格壮实,又擅长饮酒食肉,颇具野性,可大多不会当面找人不痛快。

正如面对野兽时不能先自怯,露怯便是示弱,又如何不催人生恶?你自正心,正气凛然,自然无虞。便是真怕,亦要外强,否则反受其伤。

那西戎兵重为温荆带路,不多时便护送几人到了房中。温荆付过此月租金,租下一间大通炕,供多数暗卫军居住;又租下一屋作库房,中有小炕,可供人值夜看货。

此行仅有青蓝与柳儿两女子,温荆又单租了一小间,中有一通铺炕,外有一床,一帘相隔。

温荆命青蓝与柳儿睡炕,他一人歇于靠门之床上。

将诸人安排妥当后,温荆便命青蓝与柳儿先行回房歇息,又叫暗卫之首去收拾炭火吃食之类,其余人等则收拾床铺、帮忙弄水。

碉房是比帐房暖和些,安月白却是稍稍发颤。幸而入西戎前月事已干,否则定然是要腰酸腹痛的。

不怨房冷,实是安月白与柳儿不擅弄煤炭。她久不入厨房,不知如何用炭;柳儿虽会生火,却怎的也生不热。

安月白见柳儿折腾半晌,便打湿了帕子去同她一道瞧。见柳儿花了的脸,不觉轻笑出声,抬腕为她擦拭。

柳儿有些气馁,“姑娘,是我太没用了,一会儿老爷回来可怎么好。”

安月白虽未怪她,可温荆却严厉,一会儿进来见她这般蠢笨,还不定怎的呢。

安月白还未传意,却见那人推门进了来。

进屋前,温荆已然看罢了其余几房,确认过一切如常。可正因去过旁的屋,才晓得这房中气温差得不止一星半点。

温荆眉峰稍蹙,望向青蓝柳儿与炭火,啧道:“错了,送错了。”

柳儿听着温荆之音,因尴尬而脸红,一扭脸却听温荆道:“让他们送煤炭来,竟是错送成冰块了,任是如何亦烧不热,可如何是好?”

安月白闻言,明了温荆是在讽刺二人,却又心下好笑,忙起身拉了柳儿退至一边。

“老……公子,是柳儿蠢笨,对公子与姑娘不住。”柳儿涨红了脸,不敢再看温荆。

“关门。”温荆向柳儿一摆手,目光短暂扫过青蓝注视着他的眉眼,披着她的眸光坐于炭火炉前。

安月白不知温荆还有何不精。就这般望着那人背影,不过须臾间,那炭火便似认了主,燃得甚旺,火影斑驳,洒在几人面上。

温荆并未起身,颇有些云淡风轻的自得,回眸望向青蓝,轻笑开口:“化了冰块,可还暖和?”

那人面如冠玉,火光交映。半张容颜被照亮,愈发柔和温润;半面融于阴影,眉峰冷若冰峰。一瞳杂着光点,灿若星河作缀;一瞳幽深若潭,映出她失神之眸。

便在此刻,安月白只觉西戎之酒是烈。

白日里饮下的甜醅,这时醉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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