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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宋殊会当着他的面哭,甚至会祈求他的原谅,但是她没有。
她似乎不知道如何是好,当下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那表情如同才烧出来的琉璃一般,似乎只要再泼上一些冷水,就会碎了。
尹诏良以为,他是期待着看她如此神情的。期待看她痛心悔过,期待看她痛哭流泪。
可是真当他肉眼看到宋殊坐在凉席之间,抱着一床水蓝的薄被,乌黑柔顺的青丝垂罗在消瘦的肩头,有些碎发大约是被泪儒湿了,挂在眼角。她无助地坐着,看着他,姿态有些蜷缩,似乎很怕让人发现她刚刚哭泣。
他的心犹如被什么细小的东西刺了一下,那种痛不明显,却让人心中发麻,从心脏传递到四肢两端。
尹诏良抬起手想要抱住她,却又克制收回。
他凝视着她,以一种正常的语气问她:“这是怎么了?”
宋殊抿了抿唇,垂下浓郁的黑睫,姿态脆弱无助:“没什么,大约是刚才做了噩梦。”
尹诏良没说话,坐了下来,手牵过她的一丝长发,嗅到了上面沐浴过后的清香:“别怕,今日我陪你睡。”
说罢他让奴仆准备沐浴的热水,去隔壁的厢房里洗了一个澡。
因为是夏日,自然洗得极快,莫约两盏茶的功夫尹诏良便踏着湿意回来。
宋殊躺在床的内侧,黑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但她没有睁开眼睛。
她心里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尹诏良,索性装睡了去。
又过了一会儿,奴仆们给尹诏良绞了头发,他到了屋子里面。
宋殊等了许久,听着外面奴婢伺候尹诏良的声音,从装睡到自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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