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雷雨(2 / 2)
郭嘉嗤笑一声,道:“满朝文武,除去大司马府的刘公以及曹孟德,无不是颍川党,右仆射,你可知,这是取祸之道?”
荀攸背起手,目不斜视的望着东方,道:“我非王莽,亦非霍光,信于国事,忠于陛下,祸从何来?”
郭嘉见荀攸听不进去,摇了摇头,刚要喝酒,忽然的剧烈咳嗽起来。
他急忙从怀里掏出手帕,死死捂着嘴,可依旧咳嗽了半天才堪堪止住。
郭嘉不动声色的擦掉嘴角的血,将手帕揣入怀里,若无其事的继续喝酒。
荀攸注视他片刻,淡淡道:“酒大伤身,不想早死就少喝点。”
郭嘉根本不理会他,轻咳一声,道:“此战之后,你打算如何安排曹孟德?”
荀攸一手扶着马车,望向不远处的破庙,道:“这件事自有朝廷做主,你无需打听。”
郭嘉抱着酒壶,心里默默一叹。
也不知道,他死后,曹操的路怎么走。
‘颍川党’对曹操的偏见深入骨髓,留在地方,朝廷猜忌不断;回到朝廷,党争酷烈,不是存身之道。
赵云找到了一个破庙,将二殿下刘愈安排进去,便亲自布置,以防不测。
还不等他巡视一圈,一个士兵忽然跑过来,急声道:“启禀中郎将,前侍御史刘繇求见二殿下。”
赵云对刘繇不清楚,一摆手,道:“去问荀仆射。”
士兵领命,冒雨跑向破庙。
刘愈赶了一路,正昏昏欲睡,被荀攸给要醒了,道:“二殿下,侍御史刘繇求见。”
刘愈揉了揉眼,道:“我称呼他什么?”
荀攸想了想,道:“二殿下不用在意,他与二殿下相当疏远。”
刘繇与刘岱是兄弟,而这对兄弟,往上追溯,是齐王刘肥的后代,在血缘上来说,比刘备还不如。
刘愈闷闷点头,这几年来,汉室宗亲冒出来的十分多,多是他爷爷辈。
不多时,浑身是雨水的刘繇进来了,见到刘愈,聪明行礼,道:“刘繇,参见二殿下。”
刘愈点点头,想着荀攸的交代,道:“所来何事?”
刘繇一扫扫过四周,立即道:“回二殿下,微臣前来,一是弹劾叛逆袁绍。二是请命去扬州,为朝廷讨逆。”
刘愈愣了愣,转头看向边上的荀攸。
荀攸对这个刘繇十分看不上,被袁绍设计后,逃的没影没踪,是个无能之辈。
他故作沉吟,道:“扬州牧空缺,你想做扬州牧?”
先帝时,大封宗室,州牧、刺史、太守无数,这刘繇来求官,依他以往的官职,最低也是太守,最合适的,便是一州之牧。
刘繇见荀攸说的这么直接,连忙道:“不敢。伏愿为国讨贼,无意权位。”
荀攸盯着他,好一阵子才淡淡道:“你且留下,袁绍之事,朝廷自有定夺。”
刘繇要再说,荀攸一摆手,道:“曹操那边没有多少钱粮了,你想办法去筹集一些。”
刘繇一肚子话被憋在肚子里,在听到荀攸的话,愣的一个字说不出口。
这寒冬腊月的,上哪去筹粮?
荀攸没理会刘繇,扶起刘愈,安排他去睡觉。
雨势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越下越大,其中还夹杂着雪。
没有办法攻城,曹操再次大宴,对于各路兵马中的勇将,是分外照顾,亲自敬酒,拉着说话。
刘备与他虚假客套一番,不动声色的与孙策交谈起来。
“伯符,广陵郡,眼下是何情形?”刘备喝着酒,微笑着说道。
孙策瞬间警惕起来,却又不动声色的道:“玄德公,末将打退吕布后,驻兵三千在广陵,以为剿匪所用。”
广陵郡是徐州的郡,而刘备是徐州牧,刘备的问话,明显是意有所指了。
刘备故作叹息,而后笑着道:“伯符勇武。我虽为州牧,不能保境安民,说来真是惭愧。”
孙策有些摸不清刘备的意图,瞥了眼拉着黄盖,程普喝酒的曹操,道:“玄德公自谦,若非玄德公与吕布累战,末将怎能击溃于他。”
刘备惭愧的摆了摆手,道:“罢了。待灭董之后,我派兵入广陵,剿灭匪盗,安抚百姓,还徐州一个太平。”
孙策哪里还不明白刘备的意图。
广陵是他父亲孙坚用命打下来的,又与吴郡相连,这样一个大郡,岂能拱手相让?
但刘备是徐州牧,统治广陵郡名正言顺,而他孙策现在寄人篱下,无官无职,根本不能与刘备相争。
心里想着这一战后,直接回广陵郡,将广陵郡死死控在手里,不能给刘备机会。
思绪一定,孙策侧身,道:“玄德公所言有理。”
刘备只是试探,见孙策没有强硬态度,不由得笑呵呵道:“伯符,来,喝酒。”
刘备没有强逼强要,孙策心里一松,举起举杯,道:“玄德公请。”
曹操虽然在拉拢各处的勇将、谋士,可目光时不时落在刘备,孙策身上,见两人相谈甚欢,狭长双眼闪过冷漠之色。
距离曹操大营不远一个小山洞内,皇甫坚长等人躲在里面。
贾诩站在洞口,望着雨夹雪,道:“真是天助朝廷。”
皇甫坚长很是得意,道:“不急不急,再过两天,我就送你去曹操那。”
贾诩头也不回,望着地势很低的下邳,轻声道:“这一淹,不知道要死伤多少百姓,你真的下得去手?”
皇甫坚长早就做足了准备,拦截四周的合流,凿通了湖泊,加上现在的雨雪,可以想见,一旦决堤,水淹下邳,固然下邳城轻松可破,可受到波及的普通百姓不知道会有多少。
皇甫坚长嗤笑一声,道:“你居然会关心普通百姓?”
贾诩转向曹操大营方向,道:“我现在好奇的是,曹操不知道你的准备,他前两日强攻不断,是有破城之策?”
皇甫坚长一怔,这才想起来曹操,转头看向程昱,道:“先生,曹操有回话吗?”
程昱这才走上来,道:“没有。但他的回信,字里行间十分自信、笃定,似乎有所准备。要不要将贾诩现在送过去,以免我们的计划相冲,反而坏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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