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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汴京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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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的大娘子对于白棠来说,是很特殊的存在。

因着文娘子之死,白棠一开始便觉得,白夫人便是罪魁祸首,她气量狭窄,不能容人,非得将将把人逼死了才算完;可是在这白府里过了这么些年,白夫人却也从未真正挑过她什么错处。再后来白棠瞧见了白瑾柔,那个仅仅比自己大了三个月的三姐姐,她便觉得自己想恨也恨不起来了。

白府里口口相传的版本都是文娘子爬床勾引,可是白棠知道,柔和的文娘子是个没有勇气的人,在长荡村的时候文娘子整宿整宿做噩梦,她把封建礼教看的那么重,绝不是能主动勾引主家的女子。而且白棠的父亲这些年依旧是整宿整宿的不着家,也证明了他生性如此。

所以真正的故事也不过是男人一时兴起罢了,之后吃干抹净,拍拍裤子走人,徒留下文娘子收拾这烂摊子,可是这府上的正妻百分百是不乐意的。男人是什么都不管的,走出去躲清静再找别的乐子也就是了,千不该万不该文娘子想留下个孩子,这就触碰到了这当家主母的逆鳞,所以文娘子逃了,生下了白棠。

罪魁祸首怎么会是白夫人呢?白棠想明白之后总是觉得可笑,文娘子搭上了自己的一生成了孤魂野鬼,白夫人搭上了自己的清名成了无知妒妇,只有她爹,如今竟还白得了个活生生的女儿。于是她无法再恨一个仍在孕中便被自己丈夫背叛的女人,也无法亲近仅用一碗毒药便处置了自己生母的当家主母,最终也不过是井水不犯河水罢了。

如今白棠立在白夫人的雅堂居前,心里也是没有怨恨的,她乖乖巧巧地往里走,瞧见了端庄守礼的白夫人。白夫人原正在给三姐姐挑首饰,见了她,面色却立刻冷冰冰不见亲厚,淡淡开口:“你今儿及笄,是我疏忽了,老夫人来找我,我这儿给你备下了东西,你瞧瞧,可缺什么不缺?”

面前摆着布匹,钗环,和三十两纹银,白棠只瞧了一眼便俯下身子:“偏劳母亲费心,母亲备下的东西向来都是最好的,这些年托母亲和祖母的福,女儿本也不缺什么。”

“再过两日,便是春日宴了。”白夫人叫丫鬟们把东西撤下去,自顾自地说道:“你两位哥哥要择亲,柔儿跟你二姐姐也大了,她们自然也去,你如今也已及笄,可也要去露露脸?”

春日宴向来只邀请汴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和姑娘,可白夫人这话的意思并不是真的询问,不过是试探而已。今儿早上的事白夫人已经听说了,她总觉得白棠是故意跑到老夫人那儿说那些话的,倒显得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有失偏颇。若是白棠正大光明的哭诉也就罢了,偏借着自己宝贝女儿的口,这她是万万不能忍的。

“女儿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利,恐怕是去不成了。”白棠心里明白,白夫人最讨厌白棠去人前张扬,所以她此前从未出现在任何汴京的聚会中:“女儿心里盼望着,可以多多孝敬父亲母亲,以及祖母。”

白夫人听出了这话的意思,白棠如此识趣地开口说不去也叫她心里满意,并且这孩子一直循规蹈矩没什么出头的做派,于是开口道:“你虽有心,但却求错了人,虽说婚姻大事都由父母做主,但你到底不养在我名下。你的婚事老夫人最是上心,她若开了口,便再难有转圜的余地了。”接着叹了口气:“此次春日宴,你既不去,除了柔儿,我也会替你相看相看。只是老夫人若是先开口,那我也就无能为力了。”

自己的婚事竟被老夫人给惦上了,白棠此前竟是一点也没感觉到,老夫人虽然脾气好,自己也经常从她那里顺些点心,她也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白棠知道祖母是最最瞧不上自己的,一个瞧不上自己的人突然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那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她心下起疑,却也只是乖巧的说道:“劳烦母亲挂心,女儿告退。”

一路折返回小院,白夫人给的东西已经送到了,柳儿和小铃铛都高高兴兴地收拾呢,可是白棠倒是高兴不起来,除去自己的婚事惹得她心烦,宋宴的行踪如今才是头等大事。白棠踢掉自己的鞋子,抱着枕头望向头顶,只听柳儿絮絮叨叨地说道:“夫人给的东西果真都是好东西,你瞧瞧这织云锦多好看呀。”

“是呢。”小铃铛附和着:“可惜也就两匹,最多做上两套。”

正说着,白棠却听见屋外头传来两声‘布谷’,她听得出那是小乞丐四海和她约好的暗号。甚至来不及穿好鞋子,她慌慌张张地跑到侧门的狗洞,四海探进来半个脑袋:“棠姐姐,他们探到宴哥的位置了。”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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