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无法接受（2 / 2）

“还跑，立刻跟我回去！”小队长大喝一声，立刻催动身下坐骑，再一次从两兄弟身边超过，不过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用弦月刀的刀背抽在贾大波的背上。黑暗精灵的力气加上弦月刀的重量，一下子就让贾大波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仰头栽倒。

黑暗精灵小队长已经算手下留情，要不是顾念这两兄弟铁匠的身份，手上的手艺能为联军做点贡献，刚才就不会用刀背抽，而是用刀锋砍了。

打完人的小队长依旧拦住了两兄弟的前路，“我再说一遍，停止你们想要逃跑的心思和动作，跟我回去，如今与黑黎曼人的大战在即，联军需要大量铁匠打造武器装备，你们两个随我回去，为守卫艾拉西尔平原贡献自己的力量。”

“我去你妈的守卫平原………该死的联军……去死吧……”见兄弟贝打的贾晓东自然时听不进小队长的劝告的。不仅破口大骂，甚至还将背后背着的铁匠吃饭的家伙，一柄铁锤抓在了手里。

“你给我去死………呀………”贾晓东高举着他的大铁锤，向小队长砸去。身上背着的其他铁匠工具，“噼里啪啦”地从其背上掉下来。贾晓东在走投无路之下，用自己吃饭的家伙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很好！”小队长冷哼一声，催动身下的云骠马，斜举起手中的弦月刀，迎着贾晓东高举的大铁锤而去。

“铛……”

“噗………”

弦月刀凌空划出一道黄色的弧线，在小队长全力一刀外加上座下云骠马的冲击力，贾晓东的大锤被一刀而断，同时锋利的刀锋将贾晓东的头部也削掉一半飞上了半空。

“啪嗒”……

少了半颗脑袋的尸体立刻栽倒在地，被断开的眼眶，再也护不住滚动的眼球，被割裂了部分血管神经的眼球从贾晓东只剩半截的脸部，“咕噜噜”地滚落在其尸体前方。

正在此时，贾大波挣扎着从地上坐起，刚好看到贾晓东的尸体倒在自己脚边，阳光从背后斜斜地洒下，贾大波只觉得眼前一片猩红。

“嗒嗒嗒嗒嗒……”

小队长骑着的云骠马再次上前，其中一只马蹄踩暴了贾晓东滚落眼眶外的那只眼球，在爆出的浆液四下飞溅的同时，云骠马速度不减地撞向从地上坐起的贾大波，两只前蹄狠狠地踩上了贾大波的胸膛。

“啊……”

“噗………”

大口的血花夹杂着碎裂的细小内脏碎块从贾大波的嘴里喷出，贾大波直接被巡逻小队长驾驭着身下的云骠马用两只前蹄踩碎了胸膛，肠穿肚烂而死。

解决了贾晓东兄弟两，小队长抬眼环视现场，却见绝大部分手下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动作，有的已经在收刀回鞘往回走。却见林巨胆那儿似乎发生了什么，林巨胆用求助的眼神正往自己这边看来。

小队长一挽马缰，拨转马头，马蹄在地上扬起一片片灰尘与黄草，很快来到林巨胆这里。

“怎么，下不去手么？”坐在马背上的小队长从远处就看到林巨胆前面受伤的老年森林精灵和其手中抱着的精灵婴儿。

“小……小队长，这里有个婴儿……你看……”林巨胆指着老年森林精灵怀中的婴儿，有些心虚地对着骑在马背上的小队长说道。

黑暗精灵小队长斜了一眼此时已经哇哇大哭的精灵婴儿，对着林巨胆回答道：“你是军人，你的职责是服从命令，根据总动员令以及相关条例，对于向南方逃跑的不积极参加平原备战的各族民众，无论是谁，一律抓捕强制劝返和就地强制征召，如遇反抗者，就地处决。这是第九战区赋予我们每个军人的权利，现在你有什么下不去手的！”

“可是，小队长，他还是个刚出生的婴儿，他能干什么，总不能把婴儿也抓回去让其干活吧！”林巨胆不解地大声说道。

“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现在我要你执行我的命令，将这里的试图南逃并反抗者就地处决，立即执行！”小队长眼里对地上的老年森林精灵与他怀中的婴儿没有半分同情，只命令林巨胆出手，结束两人的性命。

“小队长……俺……俺做不到………！”林巨胆脸色通红，紧握着双拳，对着小队长怒吼道。林巨胆激动的吼声很大，吸引了其他方向的巡逻队员纷纷朝着这里看过来。

“你说什么？”小队长将手中弦月刀抬起，用刀尖指着林巨胆问道。

“你想违抗命令么，你以为这还是在惊澜府，这是艾拉西尔平原，你现在是圣灵联军军人！”小队长怒斥林巨胆道。

“但是，军人就应该守护自己的同胞，而不是向他们挥动屠刀！”林巨胆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与小队长争辩道。

“这位长官，”这时候，还活着的老年森林精灵突然开口对着马背上的小队长道：“圣灵联军是为了保卫圣灵大陆，是为了守护圣灵大陆上的一切民众和生灵，而不是残杀自己的同胞。你们杀我们时用的力气，应该用在战场上，用在黑黎曼人身上，这地上不该流着我们的血，而是该由敌人的血汇聚成汪洋！”

“可是你们现在，居然拿着刀枪屠杀我们，你们与敌人还有什么两样？”老年森林精灵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小队长控诉道。

“是啊，我们挥动武器的目标，应该只有黑黎曼人，俺无法对俺的同胞下手，这有违俺作为军人的品德。”林巨胆也附合着地上的老年森林精灵说道。

“老先生，”马背上的黑暗精灵小队长没理林巨胆而是微微低头，对着地上的老年森林精灵说道：“我是军人，我只知道奉命行事，根据总动员令上的规定以及方面军的部分条例，你们擅自南逃，且在劝返时依旧执迷不悟，并暴起反抗，我们有权对你们进行就地处决！”

“艾拉西尔平原大战在即，整个第九战区和艾拉西尔方面军都在积极备战，以应对黑黎曼人在开春后的大规模攻势。”

“平原上的各族民众就该与军方和地方政府配合，每一家每一位都要在这战前的建设中贡献自己的力量，如果所有人都像你们一样，只顾着自己逃难，而不把艾拉西尔平原建设成一个巨大地要塞，那么艾拉西尔平原将很快就会沦陷，到时，我们的家园和土地，还能存在么？”

“长官，我懂全民备战的积极意义，”地上的森林精灵再次历声高喊，“可是长官，为什么不让那些已经失去了劳动能力和还没有劳动能力的民众去往后方？”

“作为森林精灵的我今年二百一十五岁，换算成人类的年龄，我已经有八九十岁，再看看这，”老年森林精灵将手中的精灵婴儿高举着接着说道，“他才刚刚出生四个月，他能做什么，他甚至都不能抓起一棵小草，连这样的婴儿也要留下与黑黎曼人作战或者去进行备战建设么？”

“我一家九口，我的三个儿子和他们的妻子已经全部加入了联军还有地方的工地，去进行你们口中的备战，难道还不够么？为什么我们这行将朽木的老人和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你们都不放过，这是为什么？”

老年森林精灵对着小队长大声控诉和质问，想知道其中的答案，不过他注定是要失望的。他们家同无数个生活在艾拉西尔平原上的家庭一样，遭遇相同。

家里的年轻人不论男女，都被强制征召入伍，这一去就是天人永隔。

还剩下的人被地方政府再次征召，赶到各种工地上加入劳工队伍，进行规划中的村镇堡垒化城市要塞化的工作。

尽管根据总动员令，以及最高统帅部发布的《紧急征召法》对于征召有相关的年龄说明，但是在如今的艾拉西尔已经被刻意无视了。

年老的依旧被鞭挞着走上工地，颤巍巍的身子还要继续用尽自己的力气，直到倒地死去。

那些孩子也被驱赶着做些杂活，只要能自己会走动的，就让其做各种琐碎的伙计，也不管小孩子的身体能否承受。

至于那些刚出生的婴儿，都被军方或者地方上的城卫军从他们父母手中夺去，美其名曰，有小孩在身边，会影响他们的工作，将孩子统一上交方面军相关部门管理，等各种建设有了一定成果，自然会让他们团聚。虽然这么说，不过，从来没有哪家的父母再次见过自己的孩子。

在当时，没有人能够知道，那些刚刚出生就被从父母手中强行抱走的婴儿到底去了哪里。

在救世战争结束后的五十年里，劫后余生的人们陆续重返艾拉西尔平原，在废墟上重建文明的时候，才陆续发现几千处大大小小的地窖和地下洞穴。

在那里面，堆满了白骨。从白骨的大小来看，全是各族婴儿尸体腐烂后留下的。据后世统计，这样的婴儿白骨，各处发现的总共有八千六百多万具。

总之，在这个冬天，没有哪个人能私自从平原去往后方。不管男女老少，不论种族出身。

毫无人道的作战计划，外加混乱的管理制度，让艾拉西尔平原还未等来敌人的攻击，自己内部就先一步化成了地狱。

“老先生，”小队长对着老年森林精灵说道：“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为了艾拉西尔平原，为了圣灵大陆，每个人都要做出自己的贡献和牺牲。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责任！这一点必须明确！”

“可是，这些还是婴儿，他们还不认识这个世界，他们是战争中的无辜者！”老年森林精灵大声争辩道。

“错，战争没有无辜者，”小队长冰冷的声音随即响起，“尤其是我们的敌人，黑黎曼人，与黑黎曼人的战争不存在无辜者。只有物种灭绝式的永堕黑暗！”

“老先生，我不对你的遭遇表示同情！”小队长说完，手中弦月刀一挥。

“嚓……”

“不要………”林巨胆大喊道。

晚了，老年森林精灵连同他怀中的婴儿已经在刀锋下失去了生机。一大一小两具尸体倒在地上。

“小队长，你难道不能放过这个婴儿吗？”林巨胆痛苦的大叫道。

“在这里，在这危机四伏的野外，你能找来喂养婴儿的母乳么，你能整天照顾他么，你能带着这个小生命行军么，如果你不能，那就收起你的同情心。一个婴儿在野外也活不了几天，早日送他去琉璃天原，也不算坏事！他不该在这个时候降生，也不该降生在艾拉西尔平原。”

“小队长，你对自己同胞下手，你没有负罪感么，你不会夜里做噩梦么？”林巨胆为精灵婴儿的死不甘心，抬头大声喝问他的小队长道。

“问得好……哈哈哈………”

“哒哒哒……”

小队长催动身下的云骠马来到林巨胆眼前，用手中的弦月刀指着林巨胆历声说道：“我来告诉你，你听好了，我没什么负罪感，我奉命行事，我按照总动员令的指示，奉行我的职责。懂了吗？收起你那无用的同情心，别在我眼前摆出一幅悲天悯人的模样，记住，战争中不讲人性。像今天这样，我们放过这支南逃的队伍，那么将会有更多的各族民众有样学样，无视很低的犯罪成本，扔下正在备战的艾拉西尔平原，全部往后方逃去。我请问你林巨胆，到时候将平原要塞化这个巨大的工作量如何完成，你让你惊澜府的学员来完成吗？”

“还有我告诉你，我自己家有十二名亲人，被强制征召了，他们如今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不对任何南逃者表示同情！”

“最后，我想说，如果你对巡逻队的任务觉得无法接受，请你离开我们小队，在我眼里哪怕你是高不可攀的惊澜府学员，也不如一个不会违抗命令的普通士兵要强！”

小队长同林巨胆说完，将右手中弦月刀插回刀鞘。拨转身下云骠马的马头，让身下坐骑迈开步子，收拢自己的队伍去了。留下林巨胆在原地。

天色已然大亮，红日在东方的天穹上缓慢的爬升。不过在此刻的林巨胆眼里，那高挂在天上的，似乎不是太阳而是地上脚边的鲜血汇聚之后再浓缩出来的模样。

“沙沙沙……”

晨风吹起枯草，吹起细小的尘土，也吹起新鲜的尸体上破碎的衣物碎片。

远处几只流浪的长牙犬，从枯草堆里，从针叶林里，显出身形，它们在等，它们在等眼中的两脚生物离开后，享受地上血迹还未干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