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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消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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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贝尔在劳伦斯的领地等了好几天,终于盼来了队伍的回归。前去征讨强盗的士兵有近一半没能回来,而另一半也都浑身带伤,沉默不语。创痕、沟槽和干涸的血污如缕缕疤痕般缠绕在他们的盔甲上,磨损严重的武器也证明了他们经历过一场恶战。劳伦斯走在队伍中间,他的腿甲随着每一个僵硬而迟缓的动作吱吱作响,就仿佛它随时都会脱落,变成一块废铁。

阿贝尔嗅到了一丝压抑的味道,但它似乎并不是由战败而生。她很难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劳伦斯变成这样。

在阿贝尔还在飞地做贵族小姐的时候,她经常能见到来拜访父亲的骑士。那些骑士大多是尚未取得成就的年轻见习骑士,他们带着忠厚老实的随从,在酒足饭饱后驰骋在广阔的平原上。有时一些骑士会向阿贝尔讲述那些让人热血沸腾的故事——传奇的史诗战争、从未有人踏足的神秘土地、诱人的财宝与守护财宝的恶龙…玫瑰与鲜血,组成了那些骑士的肢体。阿贝尔以为她很了解兰斯的骑士,但她忘记了一点,她所见过的骑士从未经历过战争,从未有过不共戴天的仇敌,甚至从未感受过泼洒鲜血的滋味。

他们失败了?不…阿贝尔注意到士兵们的身后跟着不少衣衫褴褛的难民,她能认出其中十几个来自男爵领地的孩子。也许只是士兵们在为死去的同僚哀悼吧,阿贝尔想,她应该表现出一丝同情,或是歉意,但也仅限于此。此前她已经向劳伦斯献上了数不胜数的誓言,只要他能将男爵夫人带来,那梅西耶家族的所有财物都将属于他,但迄今为止,劳伦斯还真正回应过她的承诺。

真虚伪。在阿贝尔看来,哪个骑士不是真心实意信仰财富与荣誉的伪君子呢?但她不在乎这些。

“您受伤了吗?”阿贝尔迎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探听情况,并在暗中鄙视自己的虚伪。

劳伦斯像是没看见阿贝尔似的,失魂落魄地从她身边走过,甚至就连低垂的眉眼都没象征性地抬一下。

“没有。”唐纳德替劳伦斯没好气地回答了阿贝尔,“贝丝小姐,对吗?恭喜你,强盗已经死绝了,而你许诺的财宝都被教会带走,所以你不必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支付任何酬劳。所有获救者都在后面的队伍里,去找你的母亲吧,再见。但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这混蛋,他甚至记错了名字…阿贝尔对唐纳德的态度很不爽,但由于这些人已经完成了她的心愿,她也就不再计较这点小事了。于是她很无辜地耸了耸肩,退到了一边,望着慢慢走来的难民翘首以盼。只可惜所有人都从她身边过去了,她却没找到母亲的身影。

也许是看得太急了吧。阿贝尔晃晃脑袋,决定不要再继续痛苦的沉思。她一遍又一遍地从每个难民身边停下脚步,呼唤母亲的名字,直到血日微斜,唐纳德指挥工人在一片空地上为难民们搭起了几个简陋的窝棚,阿贝尔才意识到,她的母亲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生离死别是令人不能自拔的经历,与失去至亲的痛苦相比,丢掉家产的失落是那样空洞,不值一提。

“为什么?!”阿贝尔跑到唐纳德面前,用沙哑的嗓音恶狠狠地质问道:“你根本没带回我的母亲!骗子!强盗!没拿到钱你们就不愿救她,对吗?!”

“把那边的土坯垫高一点,对,就是这样。”唐纳德只是淡淡地看了阿贝尔一眼,就继续指挥工人干活了。

“回答我!”阿贝尔被彻底激怒了,她狠狠地扇了唐纳德一个耳光,“我是梅西耶男爵的长女,而你害死了一位男爵夫人!看着我,骑士!你为什么不救她?”

“贝丝小姐,我再重复一次,所有幸存者都在那边,去耐心找找。”唐纳德斜眼看了看阿贝尔眼角干涸的泪痕,面无表情地揉了揉红肿的脸颊。

“她不在人群中!还有,我的名字是阿贝尔!我问你…”

“好的,阿贝尔小姐,既然你执意要求,那咱们就来好好谈谈。”唐纳德一把揪住阿贝尔的手腕,将她拽到了无人的角落里。阿贝尔竭力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控制,却无法让唐纳德铁钳般僵硬的手指松动分毫。

当阿贝尔开始感到害怕时,唐纳德已经在一瞬间完成了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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