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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自作自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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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晴回门以后,常家长久的清净了下来。

二房归还的东西,常子卫已经托了人全部卖掉,又把京都退回来的几幅名家字画留了下来,连同家里的几箱子藏书一起,一并作为给常晞的陪嫁。

其他姐妹的陪嫁里都是只有字画,没有藏书,如今常家拿不出那么多现银子来,那些书籍常子卫实在舍不得卖,带去别人家,虽然自己以后看不到了,但总归是留了个念想。

常晞非常感激。

书本是唯一能承载知识经验的实物,这些东西可都是有价无市的,分量远不是寻常的金银家伙可比,有了这些傍身,就算是伯府,也不敢轻瞧了她去。更重要的是,这些书籍里有不少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她心里也很难割舍得下。

这些日子,她就专心地在屋里眷写书本,想要留一份抄本在家里,供父亲以后取用屋里点着她自制的四物香,气味清甜淡雅,她在里屋抄写,半夏就领着小丫头们在外间做针线。

骊珠的手最巧,原先在京都时,常家请了常州一位有名的师傅来教她们针线,那位师傅最擅长的是一种叫“乱针绣"的技法,针法复杂至极,全家上下,也只有骊珠和太太身边的落霞能学得个一二分。

如今她们自己做绣活儿,骊珠就成了丫鬟们的中心,天天被人围着请教。她脾气好,说话温温柔柔的,家里上下人等都很喜欢她。

今天她绣的是一条大红挑线的综裙。

“这么早就给小姐绣东西了?"玉露笑着打趣她。

骊珠笑着摇了摇头,手里也没有停下:“这是给采葑姐姐做的。"

采葑和范大有两个年底就要办婚事了。

不仅是采葑,还有各人屋里已满十八岁的大丫鬟们,除了半夏和紫英,还有个别生病的以外,其余的都会在年底前放出去。

范大有在城西头租了个小小的宅子,只有一进,共有三间小屋子,住他们两口子倒是够了,常晞却太不满意。

“真不知道他的银子都花到哪去了。要租宅子住就算了,还租得那么偏远,以后采回来看我都不方便。"她私下里嘀咕,就像娘家人一样,语气里满是袒护。

众人都笑了起来。

采葑却觉得很高兴。

“范大有在府里当差,每个月有八钱银子,还有一年四季的衣裳,宅子的租金是每个月两钱,我平时再接点儿缝补的活计,帮人洗洗衣裳,一个月也有两、三钱银子,去掉我们两个的吃穿用度,每个月起码能省出五钱银子来,这几年我手里也攒下了几两银子,再过个一二年,就能在城里买宅子住了!”

采菲恨铁不成钢地道:“小姐要是知道你要出去给人家洗衣裳,还不定怎么难受呢可是,自己和丈夫要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了,比起这个,苦一点又算什么?

她笑着捏了捏妹妹的脸颊:“等你以后成了亲就懂了。

“我才不成亲!"她一想到范大有那个粗枝大叶的样子,心里就来气:“我要像半夏姐姐和紫英姐姐一样,一直陪着小姐!”

又说傻话了……

采葑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同于西小院里的欢声笑语,此时正屋的气氛显得异常紧张。

"怎么还没有找着?"孙氏的脸色都变了:“我这屋里只有你们两个能进,怎么会丢的?"

她的话里带着浓浓的质疑,胡妈妈和素锦两个都脸上一白。

“太太,真的不是我!“胡妈妈的眼泪打着转。

孙氏焦躁地摆了摆手:“我不管是谁,我只关心东西去哪儿了?谁能给我找回来!

到处都翻遍了,还能在哪儿呢?

胡妈妈把屋里所有人都叫了过来,一一盘问。

两个小丫鬟正在跟厨房要热水,听说要叫她们回去,两个人就相互看了一眼,神色间很是不耐烦。

这是第几回了?

也不知到底丢了什么要紧东西,问她们又不说,一边儿瞒着大伙儿,一边又没完没了地盘查……

厨房的丫头已经烧好了热水,正在往壶里灌了,一面又赔笑对她们道:“姐姐们稍等一会儿,我先灌完这几壶,就给你们倒!"

她两个却不肯再等,挽着手就回去了。

屋里有没有热水用,跟她们有什么干系?反正是主子硬要叫她们回去的。

回到正屋,却没有见到胡妈妈和素锦。

“怎么回事?"大家都面面相觑。

“刚才还在这儿呢,不知道上哪去了。”

又瞎折腾……

众人作鸟兽散。

谁知道第二天,突然就传出孙氏被禁足的消息。

底下的人都慌了,找胡妈妈和素锦去询问,这才发现两人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回来过五奶奶身边的陈妈妈过来了,看她们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忍不住皱眉道:“你们也太不经事了!眼下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自己倒先乱起来,成个什么样子?该当差的就去当差,该回屋的就回屋,别都挤在这儿!”

众人这才暂时安静了下来,各人干各人的去了。

常子卫则叫了常晞来说话。

“那张欠条呢?拿出来我看看。"

父亲终于还是知道了。

常晞只得让紫英回去取,心里却暗骂孙氏没脑子,非得把动静闹得这么大,此地无银三百两!

借着窗外的亮光,常子卫把纸举了起来,细细认了半晌。

果然是女儿的亲笔!

轻飘飘的一张纸瞬间变得重逾千斤,他疲惫地闭上眼,脸上的皱纹仿佛又深了许多事已至此,一切安慰的话都没有意义。

继母和女儿勾结,帮着女儿私奔出逃,这事放在哪里都是绝对的丑闻。这个过程中,胡妈妈和素锦她们参与了多少?现在她们两个在哪里?父亲又准备如何处理孙氏?

后续的问题还有很多,可常晞知道此时不是该问这些的时候,她只能沉默地陪坐在一边。

常子卫呆坐了半晌,回过神来才发现常晞还在屋里,忙摆摆手让她出去了。

并没有提要解除孙氏的禁足……

常晞信步走出了书房,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孙氏居住的正屋门口。

她忽然有些恍惚。

前世,孙氏就是在这里太太平平地一直住到了老。

她把控着家里的财政大权,孙家在她的帮扶接济下,在她们老家开了最大的酒楼和茶庄,孙氏和她儿子两个人的开销就占去了家里所有开销的一半,她的腰杆越来越硬,对常家姐妹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面甜心苦慢慢变成明目张胆的鄙夷和轻视。

多年以后,她曾借着收田租的名义回过一次娘家,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孙氏坐在正屋的高椅上,穿着一袭鹅黄色的蜀锦褙子,烟紫色罗裙,裙摆如花朵般层层铺散开来,带着一种华贵逼人的绮艳,她依旧年轻的面庞更是宛如一块上好的白玉,美得惊心动魄·而如今……

正屋的门窗全都紧闭着,里头黑洞洞的,前后都有五大三粗的仆妇看守,寸步不离紫英小心地问道:“小姐,您瞧什么呢?"

"没什么。“常晞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身后却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窗子里,孙氏狰狞的面孔出现了,两边的人都被她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吓得一怔。

“常晞!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去告的密!你这个不知上下尊卑的小贱人!都是你害我!"丢失证物后连日的紧张,加上身边没有了得力的心腹,被禁足的悔恨,即将失去一切的恐惧感,一切的一切终于逼得她濒临崩溃。她指着常晞的脸,歇斯底里地大骂起来仆妇们生怕她会越窗出来,连忙闯进屋子,从里面拉住她往下拽。

常晞就这么冷笑着看着她。

现在,再跟她多说一句话都是对自己的亵渎。

她抬脚就离开了那里,再也没有回头。

当天晚上,孙氏就昏倒了。

正屋一片灯火通明,动静也惊动了常晞这边。

肯定又是装柔弱、扮可怜的那一套把戏!

常晞没有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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