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留守过年（1 / 2）

“何老大怎么会突然病得这么严重？”

沈宅里，沈笠望着自己的老爹，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不会是讹传吧？”

看着稀里糊涂的小儿子，毅国公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头吩咐他大哥：“去打听打听，皇后娘娘请旨，想让宁王和南安王进宫为太后祝寿的事，皇上怎么说？”

毅国公府的世子爷沈策立刻恭声应是。

沈笠见老爹和大哥都不理睬自己，心里老大没意思，自己闷闷地回了屋，躺在炕上望天发呆起来。

天天得在屋里点着火盆，不然就要发病，下不来床？

沈笠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

他实在想象不出来何沐阳病病歪歪、卧床不起的样子······

不过，二哥说的也有道理。

那边的风邪门得很，是往人骨头缝里钻的，何老大一住那么多年，还长年领着人修那个什么河道，一时被风邪侵体，害了什么病，那也是大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又不禁替何沐阳感到惋惜。

当初被贬的那些人，凡是先太子**的，除了这些年病死的几个以外，就剩下何沐阳一个人还没回京了。本来宫里都透出了些风声，打算召他回来的，偏又赶上生了这么个病，挪动不得······

真是天不遂人愿了！

他无奈地叹息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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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人把那几头猪杀了，给村里每家送一块去。再把京都送来的瓜果年物留些好的预备着祭祖，二管家那里要催着些，让他们赶早把各样酒品都备办齐整了，这几天你领着人把家里上下再扫一遍，该挂的该贴的都别落下，还有，送去京都和济州两处的年节礼，算着日子也该到了，看看有没有回信来······”

屋里，薛妈妈依着常晞的吩咐，正忙忙地吩咐家下人洒扫庭除，预备着过大年。

只是，两个小少爷全不在家，虽说是过年，可到底还是少了几分圆满······

这样的话当然没人敢当着主子的面说，于是，底下众人都打叠了精神，一心只听薛妈妈的吩咐做事，比往日更添了几分严谨。

屋里，常晞坐在床前，手里正捏着薄薄的几张信纸，一字一句地给何沐阳念着孩子们的来信。

“京都很大，有许多没见过的吃食玩意，我们每样都留了一些，给娘亲带回去尝一尝，娘亲肯定爱吃。这边还有个小弟弟，长得白白嫩嫩的，很漂亮。我们每天都早起练功，一天也没落下过。虽然另设了屋子，可曾祖母不肯放我们回去住，只让在她院里睡，天天一早起就问我们哪里去了，一时一刻也不让离开，三叔想带我们出去串门，还被曾祖母叫过去骂了一通······”

全是些孩子气的话！不过，从字里行间透出的意思来看，他们在京都是半点委屈也没受着，老太君和婆婆都疼爱的不得了······

何沐阳的腿上半搭着一条薄被，一边听着，一边含笑点头。

一封信念罢，又打开了另一封。

说得全是家里又领他们去哪儿玩了之类的话······

常晞看得出，他们写信时的心情一定非常雀跃，一开始的字迹还算工整，越到后面，就越潦草凌乱了，肯定是急着赶紧写完，好去干别的！

她不禁感到心里微微有气。

这两个臭小子！自己天天挂心着他们，没有一天不惦记的，他们可倒好！连写封信都这么匆匆忙忙、应付了事的······

她一板一眼地念完了信，就把信纸啪的合上，略折了两折，就胡乱塞进了信封里。

何沐阳不禁笑道：“这又是怎么了？谁又惹你动气了？”

没怎么，就是看他们这么乐不思蜀的，我心里不自在！

常晞暗暗腹诽了几句，微微倾了倾身子，给何沐阳掖了掖被角，叹道：“今年的冬天怎么这么长啊？”

哪里是冬天太长？是妻子思念孩子心切，这才总觉得度日如年的。

不过，何沐阳自己也是如此。

那天早起洗了漱，他刚想让人去叫孩子们出来练功，话都到了嘴边，才忽然想起来他们已经去了整整三个半月了！

他略感尴尬的一笑，转而安慰起常晞来：“等翻过了年，我就写信回去，把他们接回来。”

“还是算了吧！”常晞摇头笑道：“让他们先去卫家拜师才是正经，何必再往回折腾一趟，要是先回来再去卫家，这一来一回的，白丢了小半年在路上呢！”

想了想，又有些担忧地问：“恂哥儿和恬哥儿的资质到底怎么样啊？万一卫家不愿意收，可怎生是好？”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

当初卫家避世离京，就是为了少跟京都的人事扯上关系，接受了恂哥儿和恬哥儿，就意味着接受了他们以后可能带来的麻烦！

何沐阳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收下他们，对卫家来说肯定算不上什么好事。我已经随信带了信物去，恩师不会拒绝。”

当初，卫恩师给了他三枚箭尾，承诺他只要不违背家国大义、天地良心，卫家会帮何沐阳三次忙。之前他已经用过了两枚，这一次，为了请卫家收下孩子们为徒，他把最后一枚箭尾也随信送了过去。

这些事常晞并不知道。不过，她听见何沐阳说得如此肯定，知道他必然是有把握的，便也跟着放下了心来。

“我已经打发人送了一份厚厚的拜师礼回去。”常晞笑道：“到底是咱们大房自己的事，没有让公中垫银子的道理，特意从北津大老远的送过去，既表明了态度，避免有人议论，也显得出咱们家对这事的重视。”

这才是正理。

何沐阳见她心里事事明白，不禁笑道：“还是夫人识大体，顾大局！”

常晞哪儿还看不出来何沐阳这是哄她高兴呢？不禁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道：“不说他们了！咱们家里难得清静清静，也该好好合计合计，看看这个年想怎么过？”

何沐阳笑道：“无非还是那几样，最多也不过再请个戏班子来，唱个堂会罢了。”

“唱堂会好啊！”常晞立刻道：“那就请黄家班来吧！早就听说他们家唱得好，只是头两年都被盛京那边请走了，今年难得他们不去，就请了来给村里唱上三天，就搭在村东头那个旧戏台子上正好。”

立刻就想出了全套的法子。

难得她有这样的兴致，何沐阳自然不会拂了她的心意。

他立刻就叫了人去村长家说一声，让把村里那个旧戏台子整修整修。

何家出钱请全村的乡亲们看戏，这样的好事，村长又是千恩万谢了一番，还说日子定好了只管去告诉他，管保在那之前就叫人收拾齐整。

常晞立刻就叫人去县里定戏班子，正月初七往后，不拘哪三天都好。

喜儿立刻飞马去了，中午就回来回话道：“初八一直唱到初十，班主说了，多谢奶奶赏光！三天的堂会，他们一准儿都到！”说着，就递上了戏单子。

常晞笑着接过来，又让他去村长家里说一声。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到了日子，黄家班果然带了全套的行头来村里唱戏。

一听说有戏看，不光是本村的乡邻，连离得十几里山路的旁村也来了许多人。戏台下挤得满满当当的，村长早就组织本村的各家各户凑了份子，准备了些瓜子茶水，众人喝着热乎乎的茶，听着台上人抑扬顿挫的唱着戏，都渐渐的入了神，连瓜子都顾不上吃了。

常晞却发现本村的乡亲们似乎少了几个。

“怎么没见刘家二叔？”她不禁低声问起来。

“上茅厕去了吧！刚才还看见他了。”

众人互相看了看，谁也说不清楚。

支腾了有一阵子，还是不见人回来。

丰儿低声道：“小的打发人去他家里找找。”

村里一年到头也看不上一出戏，何况这黄家班更是难请，错过了实在有些可惜！

常晞微微点头，丰儿就要派人去找。

就在这时，忽然看见刘家老二领着几个本村的几个壮年人回来了。

“你们上哪儿钻沙去了？何家奶奶刚才还问你们呢！”刘老大立刻怒道。

刘老二咧嘴一笑道：“我这不是茶叶水儿喝多了吗？”

人已经回来了，众人也都不再理论，赶紧又接着看起戏来。

天寒日短，一出《游园》直唱到了天色微暗，众人都冻得手脚麻木，脸上生疼，却都还依依不舍，纷纷议论起来谁扮得最俊，谁的嗓音最动听。

常晞问了班主几句话，又笑着命人放了赏，这第一天的戏就算是完了。

早有人请了戏班子里的人下去吃席面。

“实在可听！”

路上，常晞还笑着跟何沐阳说起来，“难怪这黄家班声名在外，果然不俗，我听着倒像不必京都的几大班子差似的。”

“喜欢就好！”

何沐阳看着她一张小脸被风帽上的风毛遮住了一大半，只露出一半眼睛和一个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不禁笑了起来。

热热闹闹的回了家，常晞下了马车，看见家门口的这一番光景，不禁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