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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1 章 第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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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话题不可避免地跑偏了,两个来自于不同宇宙的北/京人开始讨论起北/京周边那几所皇家园林加起来究竟有多大,比较荒谬的一点在于,他们的依据居然是记忆中一鳞半爪吉光片羽的旅游宣/传片。最后他们一致认为,李/明夜那个宇宙的皇帝可能比靳一梦那个宇宙的皇帝要更有钱一些,具体原因不详,大概是园子正盖着的某一年,李/明夜原生宇宙的那个王朝迎来了一次意料之外的大丰收。这个话题其实非常无聊,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是能把任何非常无聊的话题聊得特别起劲。

聊着聊着,二人忽然不说话了,对视一眼,默契地开始欣赏一旁的洁白雪岸与澄澈冻湖。又过一会儿,欧曼和戴维从不远处转角里拐出来,身边跟着一大帮配有爆能枪与臂式微型护盾发生器的保/镖。自从钢铁凯恩之后,欧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算是上厕所也没有让自己落过单。

“二位上午好啊,”欧曼看见二人,索性停下来打了个招呼——然后他诡异地沉默了一秒钟,“呃,你们不冷吗?”

——说起衣服,其实产自阿斯加德的海德伦斗篷真的很不错,毛质厚实却轻软,编织时更是渗入了魔法,只要前头几处系带一拉,永恒之冬的冰风暴都无法侵扰,普通极地防寒服跟它一比就是渣渣。最神奇的是,这斗篷保暖挡风,能够抵御苦寒严冬,可当环境温度超过内部温度时,它又散热透气,故而在峭岩城结界内也能穿,体感就跟披了件毛巾被差不多……其实观感也差不多,这斗篷板型极佳,穿上之后绝不臃肿。李/明夜在阿斯加德时太忙,压根就没穿出好来,回家才反应过来,直接就爱上了,结果一数发现自己只带回来两件。这让她一度非常郁闷。

不过这两件斗篷一件银灰一件深蓝奥丁灰,根据科洛桑人类的习惯,葬礼一般是穿黑色,所以她穿的是在德国买的黑色巫师袍,至于靳一梦则是衬衫西装加风衣。在初秋时节的、人人都臃肿如熊的斯塔达夫卡奥斯户外,这样的打扮当然非常潇洒,不过……目前室外温度是零下十度左右,正常人类要是像他们这么穿,是有很大可能要进医院的。

“外面确实……”李/明夜的目光落在小邓肯身边,微一停滞,又若无其事地移开,“……有点冷,我们也该进去了。告别仪式要开始了么?”

“时间差不多到了。”

“我很抱歉,我跟您父亲并不熟悉,但在其他人的讲述中,他是一位伟人。失去他一定让您很遗憾。”

几人又稍微寒暄了几句,便一同往仪式大厅走去。李/明夜有/意落后一些,好与前面的人拉开距离,“我不想跟他们靠太近。”她在团队频道里说道,“你不觉得前面有点冷吗?”

“冷?”靳一梦有些迷惑,“还好吧。”

“我不是指环境。”李/明夜说道,“而是心灵上的感受。寒冷,悲伤,忧郁,寂寞,郁郁寡欢……我真不知是否该同情欧曼,这世上每一天都有无数人死去,而这些人中恐怕有一半都是某人的父亲,但不是每个人都会有他现在的遭遇。”

“不会吧。”作为一个角斗/士,靳一梦几乎在瞬间反应过来了。

“他是真的在为他父亲哀悼,”李/明夜凝视欧曼的身旁,那里有一撇蓝烟凝聚的淡淡人影,轮廓模糊得好似能被风吹散,连面容都不甚清晰,“而他的父亲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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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必须提一句——即使是在魔法宇宙之中,也是很少莫名其妙就闹鬼的。其实非常正常,哪怕排除所谓的“万物有灵”,单单举例人类,从古至今死去的人类也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如果大家通通都闹鬼,这场面岂止是“鬼口/爆/炸”所能够形容?活人抽根烟,八百万个鬼魂跟着尼古丁一起过肺,一口下去透心凉心飞扬,活人也成死人了。

在斗兽场某社交软件中,有某位闲极无聊的角斗/士在排除某些规则特殊的宇宙(比如咒怨)与暗元素活跃区域之后,整理统计了一下闹鬼所需条件:

首先,这位不甘寂寞的死鬼朋友在活着的时候必须天赋异禀,精神和智力属性得比较高,否则人一死就直接完蛋,灵魂随此人最后呼出的一口气崩塌扩散,在空气里做分/子运/动,进入物质世界能量大循环之中,毛都留不下一根。

其次,这位死鬼朋友最好有个执念或是心魔,放心不下遗产啦孩子未成年啦有人杀我我得报仇啦这些都算,总之得让它有个心心念念的目标,方便它凝聚意识。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普通死鬼缺乏肉/身这一生存于物质世界的基础,又没有纯精神修/炼的法/门,压根就没法摄入能量。要知道就算是最适合生活在物质世界的活人,饿个两三天都得发虚,何况是鬼?成了鬼哪怕趴原地不动,几天之后也就自己没了,这些能量顶天也就够它托个梦。

第三,有精神/智力属性比较高的活人怀着强烈的意愿召唤了它,这一行为的本质在于,在虚无缥缈之幽魂与活人现世之间建立联/系。这也正是某些文明容易闹鬼,但某些文明不容易闹鬼的原因,比如东南亚一带频繁闹鬼,正是因为他们很喜欢三天两头搞一些祭祀供奉之类的仪式,基数一大,闹鬼成功率自然就高了。

另外,此人还特别指出一点——这些仪式上的贡品,比如烧香烧纸烧鸡猪头肉这些,一概是没有任何卵用的。鬼魂幽/灵之属是纯精神体,能够补给它们的能量当然也是精神食粮,比如活人的爱、恨、悲伤、痛苦、恐惧、依赖一类。这些情绪凝聚了活人的精神力,通/过二者之间的联/系传输给死鬼,后者方能以此补给,不至于扑街消散。其实这些仪式大部分没什么用处,需知活人乃是物质世界之主/宰,尚且人力有穷,鬼力又不及人力,故而祈求鬼魂保佑不过徒劳,顶多算是心理安慰罢了。

这个帖子的可信度很高,因为首先楼主是个泰国人,其次他是兄弟会某高阶团队的巫魔师,其能力中有极大一部分便是炼制与役使鬼魂,有极其丰富的养鬼经验。不过李/明夜在认认真真爬完帖子之后,还是毫不犹豫地给楼主点了个踩——若是按照此人的理论,她那复活父母的心愿纯粹是痴心妄想,哪怕用上复活石,所召唤出的也不过是她记忆中的幻影。这无疑是她很难接受的。

其实对于活人而言,闹鬼绝不是一件好事,哪怕这鬼魂是亲生父母也不例外。李/明夜在心里暗想,鬼魂就仿佛一只小号摄魂怪,其存在本身便会使活人陷入抑郁之中。欧曼没有修行过精神系法术,她不知道他有怎样呕心沥血的哀痛,才能从虚无混沌的幽冥中召回自己的父亲,不过……任由鬼魂在一个不懂养鬼的人身边徘徊,与催他自/杀无异。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插手管上一管,对方却先一步注意到了她。

淡蓝缥缈的人影幽幽而至。老邓肯模糊不清的脸上流露/出好奇的神色,俯身仔细打量她的左手,试图掀起她长而漆黑的袍袖。这鬼魂显然以为她看不见它,就像其他人一样。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略微释放出精神力,后者当即如同烫到一样迅速收回手。

“别这样。”李/明夜轻声警告道,“这是你家,我不想太过失礼……但那是我的东西,不是你的。”幽魂震/惊地看着她,她留意到周边人好奇的视线,便不再开口。

“怎么,老鬼骚扰你了?”靳一梦在团队频道里问道。

“被复活石吸引而已,不必管它。”

此时遗体告别仪式尚在进行中,大家在大厅里端穆肃立,目送老邓肯进入冰棺。这老人面容安详,厚重的服饰、华贵的皮毛与形形色/色的随葬品拱卫着他,使他看起来高贵而威严。作为仪式主持人,欧曼很久没能下令,他凝视他的父亲,长久……最后他还是没能开口,只是冲旁边的人轻轻一点头。于是视窗合上,液氮注/入,哧哧声接连响起,轻如寂灭。

戴维拍了拍欧曼的肩膀,示意他打起精神,作为斯塔达夫卡奥斯的主人,接下来有无数人将要找他致以悼/念。很快人们便聚/集起来,依次上前同他说话,他也一一作答,应对得体。靳李二人在问候过他之后便退到室外,廊下无人,风寒扑面,天阴欲雪。不多时,只见蓝影如烟,缥缈而至。

“邓肯家的每一个朋友我都知道,但我不认识你。”幽魂用枯朽空洞的眼睛打量她,“你是我儿子的新朋友?”

“目前是这样。”

“目前?”

“视你儿子的态度而定。他欠我一笔债,需要在近期偿还。”李/明夜留意到靳一梦警惕地绷紧肢/体,遂安慰地捏了捏他的手。“这个幽/灵很弱,而且对我们没有敌意。”她在团队频道里告诉他,“放心吧,没事的,就算有事我也能解决。”

靳一梦显然并不喜欢他看不见的东西,不论那东西是否存在危险——或许在他看来,“看不到”本身就意味着危险。他微微眯起眼,另一只手的后三根手指略弯了弯,似乎是一个抓握的手势。李/明夜无数次看过这个手势,在过去每一次的下一个刹那,都有一把枪在他手中显现……而且她知道,这次那把枪如果出现,第一颗等待击发的子弹一定烙有一个庄严神圣的十/字/架,他专门有一把枪放这类不常用的子弹。在听到李/明夜的话之后,他犹豫了,一秒之后,那只戴着黑色皮革手套的手松了开来,被他插/进衣袋里。

李/明夜暗自松了一口气,“你来找我,是想复活么?”

幽/灵惊讶地说:“你能让我复活?”

“当然可以。”李/明夜平静说道,她伸出左手,拇指上的复活石戒指焕发出幽幽光辉,死与生的奥秘完整地蕴藏在里面。她扬起一丝轻柔的微笑,“如果你早些找我,事情会简单许多。如今你身/体已毁,需要费一些周折,不过我相信你儿子会很愿意承担这部分责任。”

“这般神通广大,”幽魂模糊不清的脸上显出奇异的表情,“就凭这块发光的石头?”

“以及一具健康的、有呼吸和心跳的植物人身/体,这部分恐怕需要找卡米诺人订制。”李/明夜并不介意额外接这一单生意。她在德国时秘密地使用战俘做过许多实验(并且被很多摄魂怪族群拉了黑/名/单),对于死而复生之事已经很熟练了。归根结底,哪怕是中规中矩地使人复活一次,不具备太多价值,但谁会嫌实验数据太多呢?何况又能挣钱,正是何乐而不为。她笑吟吟地说:“当然还有一笔债。放心,我只会要你们邓肯家绝不缺乏、而我又恰好需要的东西,不会让你太心疼的。”

“听起来很贵。”

“比命便宜。”李/明夜淡淡说道,“这笔债或许是几艘战舰,或许是一支强大的佣兵团,或许我需要你们把戴维借我半个月……又或许仅仅是一个人情,而我也不一定会来讨还。你可以把我当做一个善良的好人,不忍见新朋友因失去父亲而痛苦,又恰好有逆转/生死的能力,所以出手拯救。”她的语气颇为戏谑,却有泰半是发自内心,毕竟她如今是真的想不出还要从邓肯家敲诈些什么了……

幽魂先是愕然,接着便沉默,半晌摇了摇头,“感谢你的好意,但不必了。”

“不必了?”李/明夜有些吃惊,“邓肯老先生,你得明白一点——找遍整个银河系,恐怕也只有我能复活你。”

“我已经说过,但我不介意再说一遍。”幽魂加重语气。已死之人的嗓音虚无而缥缈,好似从遥远迷梦之彼端传来的风声,却依旧有沉重如铁的威严。“多谢你的好意,但不必了。我为死亡准备了五年,只因我深知自己不可能一直活下去,既然如此,又何必继续苟/延/残/喘?”

“好吧,我有些意外。”李/明夜也不强求,“你儿子想念你,你作出了回应……我还以为你放心不下他呢。”

“我确实放心不下。”幽魂转头看向大厅。风雪簌簌飘落,穿过它透/明的面容,“我一直认为欧曼过于软弱,满脑子都是妄想,唯一的优点是很会耍嘴皮子,可惜当他从科洛桑留学回来之后,我已经没有太多精力去调/教他。现在看来……”它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满足,“毕竟是我儿子。”

“既然你对他如此不满,为何选他做继承人?”

“你若认识霍桑,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幽魂说道,“除欧曼之外,我共有十四个孩子尚且活在人世,霍桑是最出色的一个,但如果他继承我的位子,其余十三个恐怕通通活不下来。”

“如果我没记错,霍桑·邓肯是你的长子,当你四十岁,正年富力强的时候,他已经成年了。”李/明夜摇摇头,似乎有些惋惜,“你有许多儿子,而且老天保佑,其中一些竟然很不错——霍桑、泰兰、汉克、斯科特、亚当斯,甚至欧曼。如果在我当领主时,命运将这六个里任意一个送给我,我都会感激不尽,可惜他们都是你的儿子,而且他们成长得太快……至少对你来说太快了。”

幽魂抿了抿嘴唇,半晌才承认道:“我有时也会想,或许不该那么早生孩子。”

“不是这个问题,邓肯老先生。”李/明夜平静说道,“问题在于你用对待畜/生的残酷方式来抚养孩子,当然只能得到一群野兽,野兽比家畜强壮,可是野兽也比家畜更饥/渴。在对外扩张时期,野兽是好帮手,而且你有源源不绝的增量可以喂饱他们,直到有一天,你发现维持统/治需要高昂的成本,可是在自/由星域里再也找不到更快更远的战舰去扩大你的统/治力,况且你也快要老了,开始享受安逸与统/治,于是你停下了,但他们没有。”她耸耸肩,“我不是在指责你,如果你选择驯养家畜,可能就不会拥有如今这样庞大的事业,只是……既然你还对子嗣有顾惜之情,或许当初就应该这样对待你的手下,而不是这样对待你的儿子。”

在所有关于斯塔达夫卡奥斯之主的传闻中,这位老人都是天神一般的人物,天神一样的英明,也像天神一样的严酷,令人敬畏。或许是死亡消解了他的强/硬与傲慢,让他终于能听见旁人的话,又或许是对他说话的人拥有真正足以理解他的力量……终于,幽魂长长叹了一口气,挺/直的、半透/明的脊背微微垮塌。它看起来很苍老,有些痛苦和忧虑,像这世上/任何一个父亲。

“霍桑成年那一年,欧曼才刚出生。”它突兀说道,“我当时不在家里,他母亲将他抱来时是霍桑接待他们。那女人有/意讨好霍桑,告诉霍桑这孩子的生日与他是同一天,于是他将欧曼视作上天给他的礼物。他将欧曼留下来,宠爱照顾,哪怕后来他自己也有了孩子,欧曼仍是他最重要的亲人。”

风悄悄停了,雪安静地落下,一片片洒落在地上。轻如蛛网,淡如回忆。

“欧曼喜欢看书,喜欢音乐,喜欢那些容易使人变/软弱的东西,所以他一直是小个子,从来都长不大。在我的孩子中,有些……过于活泼,玩闹时难免没有分寸,霍桑找我说过几次,但他和我都太忙,无法时刻管束。戴维那时跟欧曼就已经很要好,可惜他也太小,帮不了什么忙。”幽魂说到这里时有一秒的停顿,这一秒钟里,或许它在懊悔,“霍桑一直有种残/忍和疯狂的天性,但向来只发/泄在外人身上,直到他的弟/弟妹妹开始死去。不同的事/件,同样的结果,看似是一桩桩意外,但我知道是他干的。我观察他,很快就发现他的失控,如果一开始他谋杀血亲是为了保护另一个血亲,后来便是以此为借口,为自己的将来清除障碍。我决定把他赶走,在他变得更疯狂之前,为这事欧曼来找我,撒泼打滚,哭哭啼啼,甚至闹绝/食……若是那时有人告诉我,他们会闹到如今地步,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信的。”

“发生了什么?”李/明夜问道。

“我将欧曼送去科洛桑,让他像科洛桑人一样学习和生活,他干得很棒,甚至在共/和国政/府内谋了一个职位,直到我生病,将他召回斯塔达夫卡奥斯。”幽魂重重叹了口气,“我通知了霍桑,他很快就回到斯塔达夫卡奥斯。兄弟俩见面第一天还很高兴,到了第二天,霍桑来找我时,却对我说我当初不该把欧曼送去科洛桑。‘科洛桑人搞坏了他的脑子,那里面充斥着奇怪的念头。’他告诉我,然后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差。”

“霍桑就和我其他儿子一样,擅长制/造恐惧和毁灭,但斯塔达夫卡奥斯需要发展经济,需要建造工业,需要一个擅长贸易经营的新主人,如此方能使家族长久。我在病痛中思考,很快就有了立欧曼为继承人的念头。霍桑说的没错,斯塔达夫卡奥斯不是科洛桑,自/由星域更不是共/和国,欧曼的一些想法或许不切实际,却很容易在实际中得到纠正。为此我收戴维为义子,扶持诺克斯家族,为他增加筹码。”幽魂再次发出叹息,“我本以为……如果是欧曼的话,霍桑便不会反/对,至少可以容忍……事实证明我错了。”

“他应该已经做了很久的准备,不论你最后决定是谁,都不可能停下了。”李/明夜说道,“如果你选择的是其他人,他大概已经成功,但对欧曼却始终留有一丝余地,否则欧曼也等不到我去救……当然,欧曼大概并不这么觉得。”她语气淡淡,“父亲突然死去,兄弟们虎视眈眈,手下个个都像叛/徒,唯一一个可信的不在身边,就在这时候,曾经信赖过的大哥又给了他最沉重的一次背叛。”

幽魂看着她,一言不发,半晌才道:“世事一向残酷,对所有人都是如此,不独对他。”忽然之间,仿佛感知到什么,它又看向自己儿子所在的厅堂,语气变得释然,“斯塔达夫卡奥斯有一句俗语,‘每个人都生于长夜,向光/明前行。’”它说道。淡蓝身影逐渐变得更加透/明和缥缈,显露/出身后的走廊与廊下之雪的颜色。

“你真的不想复活么?”李/明夜最后一次问它。她没有听到回答。

风轻轻吹,吹落天上的雪,雪落在地上,轻得像一片凋落的叶。李/明夜深深吸/入一口寒风,忽然握紧靳一梦的手,“他走了。”她告诉他,“应他孩子的召唤而来,却随自己的意愿任性地离开。我以为……但凡是父母,终究放不下子女,如果子女真的需要他们,他们总会回应。”

靳一梦闻言看向她,目光似有些意外与探究……而后便了然。“哪怕再爱孩子,父母也有自己的人生,子女也一样。”他温声说道。

“你记得你父亲吗?”

“一直记得。”

“那你会不会希望他回来?”

“如果你问的话,当然是希望,我最希望的是他根本就别走。”靳一梦的语气很平静,“但我不强求。过去就是过去,人要向前看。我接受过去,但我更喜欢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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