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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势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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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王马不停蹄,一路疾驰,直到身下良驹口吐白沫,也才跑出去两百余里。看着身后,只有不到一千骑追随。其它分作几路,以作疑兵。

他很欣慰,处境至此,还有死士相随。可心里也明白,皇帝神游上境,如果要追来他是逃不掉的,也无法反抗。

战马已经累的无力,当此之时,想要到京都,实在渺茫的很。不过哪怕只有一线可能,他都要走下去。这与权无关,这与恨无关,王府遭屠,两子惨死。除了走下去,他不知道有什么理由继续活着。

“王爷?”有个军官说:“前面是颍州大营,是训练新兵的地方。将校以上,全是京畿大营的老兄弟……”

厉王说:“我们去颍州营。”

南下去往江都的路,果然有大队人马驰骋的痕迹。萧离看到战马躺在田野里,口吐白沫,呼呼的喘着粗气。心想:这些马比起凉州骑可太差劲儿了,既没有脚程,也没有耐力,难怪凉州骑能如此精锐。

颍州大营里,厉王站在将台上,曾经的属下分列两边。满朝权贵,都小看了他。他们永远不明白:血战沙场,九死一生。这个时候,人的情感,绝不是声名权利可以理解的。

“我知道你们。”厉王大声对台下的兵士喊:“你们触法犯律,原本都应该在大牢里。后来朝廷新法,以役代刑,你们才当起了兵。可我想问你们,你们觉得自己罪有应得么……”

台下一片安静,十恶不赦之人,也不会承认自己罪有应得。

“你们好好想想,自己为什么违法受刑?有多少是冤枉受屈,有多少是被逼无奈,有多少是生活所迫……”

人,总是会为自己的错找各种理由。

“我是一朝亲王,高贵无比,却身有同感。皇帝没有缘由,破凉州折凉王,阴谋杀了勋王一家,又屠了我满门。我能说什么,我能做什么?满朝朱贵,天下悠悠之口,不会说一句公道话,这就是权利。”

台下的人,虽然尽是犯法之徒,却也不耻这种作为。罪人,未必都是坏人。有些时候,他们的道德与善良,甚至比那些仁义君子来的更加高尚。

“你们从大牢到军营,将来战场杀敌,换来的是什么?”厉王大喊:“什么也换不来,仍然顶着罪犯的名号,赎着莫须有的罪。九死一生,只是换来从大牢到军营的差别。”

“我不会讲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谁打我,我就打回去。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你们可以上战场,九死一生。也可以跟着我,把这个无道的朝廷,满朝的昏官全干下来。”

厉王神色冷峻:“我不知道是否能成功,但败则一死,无非黄土而已。胜则为王,你们再不是囚犯,而是功臣。人活一世,死就死,下辈子再来;活就活,从此富贵一生。若是想拼一把的,跟着我,我带兄弟们赌一个明天……”

台下一阵安静,鸦雀无声。

突然有个人喊:“他妈的,干……”

“干……”

萧离站在远处望着这一幕,心想:莫雨修呀莫雨修,当日你想出这个法子,可曾料到有今天。一个人,当他有了更多选择,就会有更多欲望。他再也不是一条狗:给它一口吃的,就能让它听话。

萧离看到大营的兵士已经开始行动,一多半人都随着厉王出了大营。心里想:厉王也够冒险,倘若明浩鸿追来,这些兵士哪能保住他的命。

又想:不知那位高手是否在附近?厉王这招可是妙棋,却也脆弱的很。他能否活着到江都至关紧要,这样才能纠集部众,生出乱子。现在看来,这乱子还不会小。

厉王口才不怎么样,却说出大实话。赴血沙场,难道只为换来不在大牢囚禁?都是用命在赌,何不赌大一些。

那个神秘高手,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怀里揣着两颗骨珠,对方难道甘心相送?可怕的不是对方有多强,而是她躲在暗处。她是谁,长什么样,人在哪里?如果这些都有答案,她就是第二个老康王。

大队人马行进,速度快不起来。到了晚间,厉王干脆找个小镇驻扎。又派出心腹,联系往日旧部。

萧离觉得奇怪,明浩鸿即便不能亲来,也可以发下军令,沿路阻杀。但直到现在,也没发觉一点异常。随即又想:是了,这是哑巴亏。要拦厉王,就要有理由。用什么理由,谋反?可厉王满门被屠,不反才怪。而且那是厉王,没有凭据,一张嘴就想扣一顶大罪的帽子下来,只会让人更加生疑。

尤其是勋王一家,赴北海路上遇难,悠悠之口,没人敢说,心里却是清楚的。明浩鸿呀,看你怎么解这个套。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不在乎皇帝是清明还是昏庸,但薄情寡性,是会让他们恐惧的。

恐惧之下,只有两条路。趴低身子,更加顺从听话;或看准时机,把你拽下宝座,换个主子。

越是位高者,越是会选择后者。

一路加急行军,第二日中午,到了伏牛山,早有更多旧部在此汇合。

萧离心里发毛,从未想到厉王还有这般影响力,他们整军到一处,看样子足有七八万人。且多数是牢中囚犯,也许未必有多大的罪,但性格乖戾,倘若乱起来,真不是件好玩儿的事。

穿过伏牛山,一马平川可以直达江都。

不能让厉王再往前了,萧离心里想。虽然他不喜欢明浩鸿,但也不想让那个神秘高手称心如意。说不定还能逼此人现身,此地离京中还不算远。起码对于大智禅师和明将军不算远。

想到这里,他现身出来,站在山道中间,等着厉王大军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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