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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青池的过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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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池再疼爱竹卿听闻此话也白了她一眼,没点做密探查消息的本事能行么!

“所以我此番是为了告诉你,沈则的婚事不是他自己做的了主的,我们虽然受圣上青眼,但是在这些世代为官家世优越的人面前算不了什么。早放下早好,不必为此烦扰,以后我定会为你思虑终身大事…”

“徒弟知道,山高路远,云泥之别,不该心存妄想。只是心里有点难过,不过也没事,还是有别的事要做,不该总在没有结果的事上白费心思。”这几日路上,竹卿想的很明白。

“你知道就好。”竹卿毕竟是女孩,男女终有别,青池也不想在这种事上多说什么,她自己想清楚最好。

“我给你讲讲我和你师母的事吧。”青池提起了往事,沉浸在回忆中。

“当年我师父还活着的时候,我是门中最好的杀手,回回干脆利落,那时天下远没有现在太平,我也因此结仇不少。有一次我在回去的路上救下了一个孤女,她父母被强盗所杀,她自己也被强盗掳走打算献给他们头子,刚好遇见了我。我杀了那些人,把她从麻袋中放出来,她脸上脏兮兮的,一双眼睛哭的通红,散着头发,我一眼就看上了她。我不敢说自己的心思,只给了她点银子让她去投奔亲戚,结果她说家里早就没有亲戚了,她一个人没了父母无依无靠,跪在我面前拉着我的衣服求我收留她。我跟她说我杀过不少人,自己也四处漂泊没法给她一个安定的家,她却说她什么都认,苦点累点都愿意。三天后我瞒着师父跟她成了亲,找了一处无人的地方安置好她。之后我心里惦记她,没事的时候就去找她,时间久了师父有所察觉,问了我好几次我都没说。直到有一天回家,她跟我说她有了身孕…”青池喝下一大碗酒,“我高兴的不行,那天晚上我喝的大醉,没想到我要当爹了,我要做父亲了。我跟她说我会好好照顾她照顾孩子,不会让她整天为了我的安危悬心。她有了身孕之后我才敢告诉师父我成亲的事,师父生气也无奈,我觉得她怀着身孕我不好再去杀人,想过收手。当时门中正在重要关头,离不了人,师父就派我去做密探,也算是给孩子积福。”

许是提起前尘往事,青池的脸上有些向往,又有着悲痛,他的眼里俱是哀伤。

“就这样平平安安的过了大半年,你师母费尽千辛万苦生下了孩子,我抱着孩子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一定要给她们母女一个平稳富足的生活。心里盘算着怎么跟师父张口,可就在那日,我完成任务急着回家见她们母女,一进门就看见她俩惨死…”青池眼中泛起了泪光,声音也颤抖了,“我看了伤口,全是一刀毙命…我埋了她俩,在家里喝的烂醉,醉了几天几夜。我觉得是我杀孽太重遭了报应,可为什么不报应到我身上来,偏偏要去害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师父…”她头一次见青池这么失态,这么痛苦。

“没事。”青池摇头,“你知道后来怎样了吗?师父找了师兄扛着我回去,帮我醒酒。我就发誓一定要给她们报仇,我一有时间就去找线索,最后找到了杀她们的人和雇主。一个活口都没留,那家人有两个孩子,我心有不忍,可当时已经有了你。我怕不斩草除根留下祸患将来对你下手,于是狠下心连那俩孩子都一起杀死。”

“师父重情重义,师母也可以安息了。”

竹卿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安慰,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苍白无力,失去爱人的痛苦唯有自己明白,旁人再劝慰又如何能感同身受呢?

“你不用安慰我,过去快二十年了,也报了仇,我也没什么遗憾了。总能过去的,不过是需要时间而已。”

青池的话听在耳边,竹卿似乎明白他要说的意思。总能过去的,时间能疗愈这世上大半的伤痛。

也能疗愈自己。

提起旧事,青池喝了不少酒,先睡去了。竹卿也想来两杯,想想自己不如青池的酒量,明日要回去,还是乖乖放下酒杯回去休息。

长安的冬天比云南冷的多,竹卿刚一回来就去成衣店买了件厚袄。本想硬撑回去,结果走在路上还是冷的要命,此时睡在床上,更是瑟瑟发抖。

天刚蒙蒙亮,两人已经在进山的路上。沿途的树木挂满了霜,晶莹剔透甚是好看,随着太阳升起,慢慢融化成了水珠,这般美景,师徒二人无心去看,马儿飞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到了。

青池径直回了屋里,去写呈给圣上的册子,竹卿无事干,慢悠悠牵了马去马房。马房伙计正在换马房的木炭,顺便喂草料,看见竹卿牵马过来打了声招呼:“竹卿回来了,马放这儿我来就行。”竹卿“哎”了一声算是回应。

信步回去,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平时不是每天都有事干的,练剑或者看书打发时间,像她这样长到十七才接任务的实在太少,门中不养闲人,大多数十三四岁的就已经或单独或两人一组完成一些任务了。因为青池的特殊照顾,让她十七岁才出了一次任务,结果还败了。

和青池相反,竹卿很希望能再接一次来证明自己的本事,这次去云南她觉得自己长进不少,很能独当一面了。

如她所愿,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三日后的一个中午,青池叫她过来,让她晚上和朝月一起,去杀一个住在某位官员府里的门客,这位门客本身就有武功,须更加小心。

竹卿高兴不已,立刻去找朝月,朝月已整装待发,天黑之前就得到。竹卿绑好袖箭,又揣了一瓶迷药在怀里,朝月好笑道:“你别再把自己迷晕了,还用得上这个。”竹卿讪讪:“这不是有备无患吗…”

等到夜深人静,两人偷偷爬上门客的房顶,观察到四周安静无人之后,跳下房檐。按事先说好的计划,竹卿假扮送茶水的侍女去敲门,开门后立即动手,如果失败,朝月再出手。

竹卿敲敲门,屋中人道:\"谁?\"

\"奴婢是奉命为先生送宵夜的。\"

屋中有窸窣脚步声,竹卿心中狂跳,\"吱呀\"一声门开了,竹卿一剑刺去,却被一管长笛格开。门客立马后退两步,竹卿再出一招,也被他躲开,交手两个回合后竟然不相上下,竹卿只好假意刺去暗中射出袖箭,门客果然躲闪不及,一箭刺入胸口后立刻无力反击,朝月恰好进来,催促道:\"有人过来了,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竹卿听闻人声,上前反手割断门客的咽喉,速速离开。

出门前竹卿再回头,那人遍体染血,面容痛苦,手中的长笛丢在血泊中,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再看。

杀人居然是这种滋味。

在知道没有朝月的帮助竹卿也做的很好时,门主赞扬了她。从前她多么希望能为自己和师父挣回脸面,此时听到赞扬却似胸前堵着一块大石头,硬硬的硌着她的心,连后来分给她一半酬金的时候,她也不甚在意。

回到屋中,小师妹正在补觉。竹卿轻手轻脚的躺在床上,憋着的那口气始终散不出去。一闭眼就是门客的死状,眼前遍是鲜血,还有那双没有闭上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让自己心中发毛直起鸡皮疙瘩。

那管长笛,或许闲暇的时候这个门客会用它来自娱,或许他也有孩子,用笛声哄孩子入眠。竹卿不敢想当他的家人知道他的死讯会是怎样的反应,她只知道,这是她第一次手染鲜血,是她亲手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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