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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有缘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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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枣花左思右想,写下一封言辞切切的信,自己仔细看了,觉得尚算满意,才掖入信封中,细细缄好,又取了一包散碎银两,唯独这衣服鞋袜,却着实犯愁,一来不知道郑逢奕的身量,二来她于针织女工上一窍不通,枣花想了许久,决定还是转托胡商给郑逢奕买几件棉袍,让他在关外御寒。

次日清早,枣花便带着信和银子带到茶舍,倚在门边眼巴巴地望着,待见到胡商前来,赶紧迎上去:“几位,里面请。”

胡商进了店中,先喝了几口茶,枣花取出物事交与他们,再三嘱咐,胡商承诺,胡商临出门时,枣花才道:“倘若他有回信,你们能捎带,那烦请捎带一个。”

“枣花姑娘尽管放心,在下无论如何都会办妥。”胡商见她如此热忱,遂点头答应。

枣花亲自送胡商出门,看着他们走远,方才回到屋里,她心中着实有无限遐思,一桩桩一件件,都与郑逢奕有关,也不知道,小郎君最近怎么样了,有没有冷着,热着,磕着,绊着,枣花光这样想,便觉得心里阵阵发闷发痛。

“枣花姑娘。”小伙计凑过来,满脸关心地道,“你不要紧吧?”

“没事。”枣花摇摇头,“你只管忙去吧。”

在茶馆里忙了一天,回到家里,枣花只觉得累,晚饭也没吃,便上床躺下,枣花娘看见,觉得心痛,端着一碗鸡汤走进房里,枣花看见,赶紧坐起身来:“娘。”

“不管怎么样,这饭还是要吃的。”枣花娘将汤碗搁在桌上,轻声安慰道,“有什么事,跟娘说吧。”

“只是有点累。”枣花把那碗汤端过来,凑到嘴边,慢慢地喝着。

“好喝吗?好喝我再去乘一碗。”

“谢谢娘。”枣花看看娘那沉重的身子,“娘,您还是别忙碌了,如果要吃什么,喝什么,我会自个儿照顾自己的。”

“傻孩子。”枣花娘点点她的鼻子头,“你是娘的心肝宝贝,娘疼你宠你都来不及,怎么会累呢。”

“娘……”枣花握着她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枣花娘端着空碗出去了,枣花躺在床上,默默地想着心事。

又喝了两碗汤后,枣花觉得身子暖融融的,躺在床上安静地睡了过去,梦里似乎看见郑逢

奕拉着她的手,在天上像鸟儿一样飞,快活极了。

“咯咯。”枣花笑着醒来,却只看见眼前的一切都黑呼呼的,她掀开被子下床,点燃一支明烛,烛光把整个屋子照得温暖而明亮,她走到妆台前,拿起一只绣绷,仔细地看着,那上面有一对鸳鸯,歪歪扭扭的,绣得很糟,这还是她偷功夫学的,她在这上头,天分原本也有限。

指尖抚过那鸳鸯,枣花的神情有些怔忡,不由回想起前世,那些恩爱情长,耳鬓厮磨的时光,他们相对坐在桌边,吃着最简单的饭菜,他们互相依靠着坐在树上,仰头看着天空中的繁星。

逢奕,我们的感情,虽然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大生大死,可却有如细水长流,我们互相依偎着彼此,温暖着彼此,一直一直,不会分离。

把绣绷紧紧地抱在胸前,两滴晶莹的泪水从眸中滴落,浸湿绣绷上的鸳鸯,使得那丝线的色彩看上去更加明丽。

日子轻悄悄地向后移去,白天,枣花非常用心地经营着茶楼,夜里,她一个人坐在灯下,会把自己的心情记录下来,然后做一会儿针线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等待着自己心上人的消息。

直到第三年的开春,关外传来一封信,竟然还是那个胡商带来的,收到信的那一天,枣花开心极了,一个人拿着信跑上阁楼,打开来一字一句地细读着,小郎君的字还是那般飘逸俊拔,透着一种内隐的刚健,读起来字字入心。

把信纸紧紧地抱在胸前,枣花异常幸福地笑了。

小郎君,总算你还没有忘记我。

回到家里,枣花的话也变得多起来,枣花娘深觉惊奇,忍不住道:“枣花,你今天这是捡了银子了?”

枣花摇头:“没有呀,我从来不捡任何银子,我的钱都是一分一分努力赚回来的。”

“哦。”枣花娘点头,“既然不是捡银子了,那你——”

“不告诉你。”枣花微微一笑,自己跑进了房间里,嗯,她要把这个秘密藏起来,好好地藏起来,等到小郎君来的那天,再告诉所有的人。

从那天开始,枣花觉得日子有了盼头,整个人也变得像春天里的柳树一样,蓬蓬勃勃地往外抽条子。

时光渐渐逝去,枣花已然长得婷巡玉立,虽还是十三四岁,

然已经有了美人的模样,不少小伙子,媒人婆子都在茶楼四周转来转去,且不说这个,况枣花还自己开了好几间铺子,有卖脂粉的,卖书的,卖杂货的,都交与人打理,自己只做一个总儿。

媒婆们忙里忙外,跑进跑出,争着要给她说一端好亲事,枣花却全都拒绝了,枣花娘甚感纳闷,暗揣一般的小姑娘到了这会儿功夫,都眼巴巴地想郎君,怎么自家这个老不开窍呢?

这天晚饭桌上,枣花娘终于忍不住问:“枣花,你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郎君?”

“娘,我的亲事,你别管了,我心中已经有人了。”

“有人?”枣花娘吃了一惊,“什么人?哪会儿的事?”

“娘,这世上太多事,你不会明白的,反正,我的亲事,你和彪爹都不许插手。”

“可是——”枣花娘轻叹一口气,“女孩子大了,到底是要嫁人的。”

“我知道呢。”枣花点头——这世上男人虽多,有谁及得上她心头那一个?

“外间那些媒婆来,且怎么说?”

“娘,我自有主张呢。”

枣花娘只好不再说什么了。

次日清晨,枣花便在院门上贴出一张纸,纸上画着条条框框,还有一些黑点,旁边写明,此乃上古棋局,能破此局者,再议亲事。

如此一来,媒婆们都傻眼了,她们都是一帮世俗浊物,哪里懂得这里头的玄机?至于城里那些二皮后生,更是不懂。

枣花的耳根子清净了,原本以为关于自己婚事的风波,就此压了下去,哪晓得这天傍晚,她刚要关茶馆,忽然来了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后生,进门也不说话,先上上下下把枣花打量了一番,然后道:“你就是枣花?”

枣花抬头,有些莫明其妙地看他一眼:“是。”

“你的棋局,我破了。”

“什么?”枣花略吃一惊,却见那青年将肩上的包袱放在桌上,慢慢打开,从里边取出一张棋盘,并两个瓷坛,一一摆放整齐,然后揭开盖子,从里面取出黑子白子,慢慢摁在棋盘上。

枣花在旁边凝神瞧着,不免越看越是惊讶——这棋局乃是前世孙睿鸣所亲自教她的,即使左近之人也从不曾得知,原以为天下间独一无二,难道说,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青年破了棋局,倒也不催

逼她,只在旁边袖手而立,看枣花如何回答。

枣花直起身来,先冲青年一抱拳:“敢问尊驾,高姓大名?”

“小可姓胡,名一清。”

“好。”枣花先蹲了个万福,“却不知,是凭何解得这棋局?”

“倘若我说,是凭自己一己之力,枣花姑娘可相信?”

枣花拿眼瞅瞅他,不言不语,世间聪慧之人本多,倘若遇着一个,倒也不奇怪。

“看来,是棋中高手,不知可与小女子对阵几局?”

“这个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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