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殇情往事 已成定局（1 / 2）

凌霄一双老眼惊现泪花。非常纠结的看着凌天云，“这是你不听我的话呀，你说我一手把你养大，又做娘又当爹，你却不肯听我的话。你自己说说我那一掌，我用了几成的内力？你这不也没事吗？”

凌天云淡淡的笑了一下，“我不也没事……我的身上是没事，我的心里已经碎成千万片了。你一直说我不肯听你的话，可是你所坚持的复仇，你到现在还不肯正视自己曾经和现在犯过的错误吗？你一直想颠覆朝政，这只是你的一人、一人的私心，你害死了那么多人，他们的孤魂，一直飘荡在你的周围，所以这么多年你一直也得不到安宁，你为什么还不肯认清现实，难道叫你承认自己错了，真有这么的难吗？”

“我怎么会错？”凌霄勃然大怒，指着凌天云的鼻子，“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指责我，但是你不行。任何人都可以嫌弃我，都可以来杀我，也就你不行！你是我养大的，我养大的，知道吗？我为什么会错呢？我哪里做错了呢？我把我最心爱的女人拱手相让，他还要我怎样啊？你们都帮着他，因为他是皇帝吗？就是因为你们所有的人都是非不分，所以我才要，起兵造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为什么偏偏只有他唐家的子孙可以继承辰国的江山？这天也是时候可以变一变了！天云，只要你向我认错，只要你承诺，你以后都听我的话，只要你立马走到我的身边来，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我们把这里的事情了结以后，你就是辰国的皇帝了，我老了，我也不想再当皇帝了，我只想把你母亲接出来，我和她两个退隐山林。”

这样发自肺腑的话，让闻者竟然有点心酸，差一点就要信了。

凌天云无比忧伤的话，淡淡的充斥在大家的耳朵里，“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的母亲，你一直说是皇帝夺你所爱，所以你把我的母亲拱手相让。可是既然是你的所爱，你为什么还要拱手相让呢？因为对方是皇帝吗？英雄一怒为红颜，说到底还是你不敢表达你真是的内心。当初，如果你反抗了，如果皇帝还要强娶我的娘亲，这才是他的错，你才有理由恨他，可是你连反抗都没有，只因为你觉得，皇帝看上我母亲了，所以你要拱手相让，我想请问你，你对我母亲的爱到底有几分呢？其实和你的仕途和你的官位比起来，压根儿只是，九牛一毛吧。只不过在你官运亨通之后，你又发现你一直都心有不甘，所以才想起兵造反，说来说去都是你，太过自私了。你，从来没有真正的为别人着想过，不要再拿我的母亲做借口，否则将来你们两个相见了，那才真的是会无比的尴尬。”

“不是这样的！”凌霄甩手拒绝，字字珠玑，“事情根本就不是你说的这样的我不是胆小，我不是懦弱，他们都叫我要识时务，他们说的很有道理啊，我必须要这么做啊！”凌霄指着在场的所有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纵使是皇帝又如何，难道他就没有私心吗？因为他处在高位之上，所以他觉得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所以强取豪夺！所以不管是什么事情，他都问心无愧，但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但凡做错一点什么事，轻则小命不保，重则被诛灭全族。你们这些年轻人你们，真的以为你们了解你们的皇帝吗？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你们真的知道吗？只不过你们，从来就习惯了，服从命令，从来就习惯了，对皇帝要抱有一颗敬畏之心，所以他的那些缺点也视而不见，甚至是不敢正视。我告诉你们，你们这其中，在将来，必然有，同我一样的下场。”

“你做什么！”无天但手向前一抓，却抓了个空，蕊儿的惊呼声就响在众人的耳朵里。

凌霄虚绕一圈，竟然是打着这个主意。他刚刚那样一番话，让众人，或多或少的，在自己内心沉思着，趁大家不注意，竟然一手抓住了不懂武功的蕊儿。

他连连大笑，“其实在你们的内心，你们也开始怀疑了吧，不不，其实你们早就，知道这些了，早就明白了，只不过是你们有谁敢反抗啊？现在你们又敢把我如何呢？我有人质在手，除非你们不在乎她的性命，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不过这些，我也划算，至少有人同我垫背，黄泉路上我也不再孤独了，不是吗？”

“放开她，否则！”无闲气闷非常，刚刚蕊儿是和他站的最近的，他怎么会这样大意……

“凌霄，你不要再负隅顽抗了，立即把人交出来，朕还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处置。”

“从轻？让我想想，是绞刑呢，还是腰斩呢？还是白绫啊？或者毒酒？又或者是五马分尸还是凌迟处死，或者是千刀万剐！？”凌霄阴狠的笑着，“原来你们都在乎这个丫头啊？那还不赶紧给我让出一条道来！否则——啊！”

众人眨眼睛，只见一坨白色的小东西，突然咬在，凌霄的耳朵上。在他这一分神之际，离他最近的凌天云，一把把蕊儿拉了过来。反手就是一掌把凌霄拍在地上，凌霄立时口吐鲜血。

心儿蹦哒几

步，往凌天云的袖子里躲着去了。

“刚刚是你说的心儿？”心有余悸之后无闲问蕊儿。

蕊儿拍拍心口点头，“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吗？姑娘新得了一只很小的豹子，不过据说他原本是很大的，只不过他是法力越高，就变得越小了。他还会变色呢，这时候是白色，过了几个月之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颜色。刚刚幸亏是他，要是指望你们呢，还不得，给我收尸？”

无天等人默不作声，倒是无武看一阵儿，突然说：“这便是无闷那小子喜欢的姑娘吧？”

蕊儿倒有点不好意思，“你呢？其实我记得我见过你啊，那个时候一同去凉州，你是在船上出事的那个无卫吗？那你怎么又没死呢？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那你又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呢？”

无武失笑摇头，“这可是个秘密，暂时，我还不想揭露。”

众人知道他的意思，也没再多问。

皇帝走到唐忎的面前，“怎么处置他？”

唐忎一直看着凌天云，摇了摇头，皇帝的目光一转，竟然十分踌躇起来。

凌天云淡淡的声音响起，是那样的无力和凄凉，“你养了我二十年，你也骗了我二十年，你曾经爱过我的母亲，又把她拱手相送，你也惦记了她二十年，我们这一家同你之间的帐，早已经算不清了。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算，终归是你把我养大的，我不会杀你，但是，我也没有权利把你放走。我想，你的后半生应该是在刑部大牢里度过。”

他向前走了几步，跪倒在皇帝的身前，“可以吗？皇上。”

皇帝满眼惊痛。

也许在当年，他真的以为孩子夭折了吧……但是他的儿子，却被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报出了宫。并且让他做了二十年的杀手，还和自己作对。

这到底都是什么孽报啊。

“孩子……”

“皇上。”凌天云急声打断皇帝，却久久没有声音，应该是在沉思吧，这样的事实真相对于他来说，何尝不是震惊得不得了？“我被人叫做凌天云，已经叫了二十年，我也早已经习惯了。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我也希望在这一次的动荡平息之后，就全部都一笔勾销。我的心里现在也没有什么想法，但是我知道，我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嗯，嗯。”

听了这样一番话，皇帝的心里可谓是，百味成的。这一过，犹豫过，甚至想勉强他，但是最终。朋友都想开了，想开之后，心里还没有那么沉重，缓缓的一笑。

“行，没事。”

蒙展跃就走过来拱了拱手，“皇上，那那些降兵？……”

皇帝摆手，“朕累了，一切事情交由雍王全权处理。”

同样疲倦至极的唐忎只好打起精神来，“无天无闲，你们二人将凌霄押到刑部大牢去。无武，你去给我大姑父传话，就说——把负隅顽抗的，斩杀一百，其余人，先找地方看守起来。”

“是。”

几方人同时行动，众人这才发现，天竟然已经大亮。新的一天，已经到来了。而将士们的那些血，百姓们的那些担忧，终将随着这一夜的过去，永远翻篇。

后来便是唐忎过来看我和娴妃娘娘，让一直守着我们的木兮和其他几个宫娥一起把娴妃娘娘扶上马车随同皇帝一同入宫，唐忎便一直守着我。

廊下摆着一张矮桌和两个凳子，唐忎问我坐不坐，我摇头，他就把我往他怀里一带，而他，直接坐在矮桌上。

“你啊……”我笑说：“有没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唐忎忍不住也笑，“怎么会没有呢？不过我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

能在舒服的天气里搂着自己心爱的人，却是这样幸福的一件事情。鼻端是很熟悉的属于他的气息，耳边，是他独有的淳润声音。

我缓缓地问：“那，唐愈，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在他的事情上，也是由你做主吧？”

唐忎像是面临着一个难题一样，半晌没有做声。

“你知道现在谈起他，我最多的感受是什么吗？”

我歪头想了一下，“失望？”

唐忎摇了摇头，“我们这些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说不得有多亲厚，但是也不至太过生疏，我一直都知道六弟，学富五车，从小就很聪明，只不过他凡事也不争不抢，不爱出风头，所以倒让人忽略了他。但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从小就狼子野心，不知道到底是皇后把他教成这样了，还是……”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说，是皇后娘娘把他教成了这样？”

“水儿，你要知道，在以前的许多朝代，皇帝都不允许，皇子的生母，养育皇子的。就怕生母因为自己的私心，从而把皇子言传身教让他们误入歧途。但是在我们辰国一直没有这样的事情，一直都是，只要皇子的母亲到了一定的位份，都可以养育自己的孩子。太子爷你也见过，不能说没有才华，毕竟是父皇的嫡子，在很早的时候就被定为了太子，所以父皇也把他当做未来储君这般的教养和历练，比我们都要多上心许多。但是太子此人却好色成性，并且心胸狭窄，所以，也注定他成不了气候。我们能知道的，难道皇后娘娘，作为太子的亲生

母亲，皇后娘娘会不知道吗？但是他有两个儿子啊，而且小儿子从小聪明伶俐，事到如今，回想起来，难保不是皇后在背后兴风作浪，否则，以六弟小小年纪，怎会有如此心计。”

唐忎的分析很有道理，我沉思着说：“那这么说起来，我们能看出来的事情，皇上自然也不会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他此刻心里会怎么想。对待皇后娘娘和六皇子的事情上，到底会从轻发落还是……”

唐忎苦笑摇头，“其实凌霄的某些话，只是我们不愿意承认罢了，但是人又哪里有完人呢？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父皇他自己是嫡子，所以，在嫡庶之分这件事情上面，他的心里也一直很看重的吧。此次若不是六弟，太伤他的心了，我想，父皇他也不会把什么事情都让我来做决定，水儿，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我的心里又是一惊。

“那这么说起来，他还是极有可能……”我的后半句没有说出来，唐忎已经点了头。

“其实我从来没有什么野心，我并不在乎，那个龙椅上坐着的是谁？但是既然我去凉州的时候，他就已经对我下了杀手，你说，如果将来是他登上了皇位，他会放过我吗？他其实比太子还要狠，太子是，明面上和我们斗，可他却是在暗里放冷箭，并且不惜让太子替他背了锅，让我们一力都在对付太子，这样的人的心思不可谓，不毒。”

我的手心起了一层冷汗，犹还记得当初不小心把他给撞了一下，他手里的书掉在地上，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一本《战国策》，像那样彬彬有礼的一个年轻人，怎么会有如此狼子野心呢？还是这样的不择手段。

“难道这也是皇后娘娘的授意？”

“虎毒不食子。”唐忎顿了一会儿才又续道：“但是也许皇后就是这样想的呢，将来有一天，如果什么事情都被拿来了台面上，和她摊牌，那么她的的借口就是这样啊——太子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为什么要这么歹毒呢？并且太子已经是储君，她为什么还要花其他的心思？”

我浑身恶寒汗。

皇后於智，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的人畜无害，却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看来，没有一个皇后是真的没有野心的。

“当然了，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只是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了。”

唐忎这样苍白的安慰，不但安抚不了我的心，反而让我更加不安起来。

“去凉州还是前年的事情，那个时候只有十三岁，他竟然就派人在我们的船上动了手脚。当时我们一直都以为是太子……但是你当时就叫无武去给你办事，难道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是有人害你，你也在那个时候就知道了凌霄宫？”

“不。其实是因为，在你们把我救上岸之前，我就在水里碰到了无武。他当时看到了你们的，所以我才叫他先走了，我那个时候只是怀疑凌天云，”他说到这里阴着脸看我一眼，“但是谁叫你当时那么相信他，所以我才把那些事情告诉无武也不愿意告诉你。”

我就捏他的鼻子，“好了小气鬼，还记着那些事呢。”

他就弯眉一笑，在我脸上香了一口，我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啊，原来蒙展跃在之前就认识凌天云呢，他们还一起建了盈香阁啊。那这件事情你在之前知不知道？”

唐忎摇头，好笑道：“我又不是万事通，我怎么能什么都知道呢？”

我想想也是，“如今想起来，我当时在，就是被唐谈那小子骗去狸园的那一次啊，蒙展跃从天而降，救了我，原来他就是去狸园调查那个什么扶摇娘娘，娘娘的事情。”

唐忎点头，“其实当时看见，是他出手救的你，我当时还怀疑过呢，那个地方那么偏僻，他怎么也不可能说经过那个地方就把你给顺手给救了，只不过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也就没有多想，用你的话说，如今想起来，原来这一切是这么合理啊。”

“那这么说起来，那个扶摇娘娘，真的是在那个狸园咯？”

唐忎看着我，顿了几下才点头，叹了口气，“父皇已经把她接出来了。”

我诧异不已，“这件事情上，皇上倒这么果断？”

“你觉得，父皇可以还犹豫吗？”唐忎苦笑。

我就想起凌天云。

有谁能够想到，原来凌天云竟然会是皇子呢。

“父皇终究是觉得愧对那扶摇娘娘吧。”

我们两个人久久都没有做声。

还是唐诗的说话声打断了这份沉寂。

“水灵。”

我一听到唐诗的声音，我就无比的兴奋，其实说起来啊，自从我们这个身份乱套之后，我们就决定了，以后都就只叫对方的名字就行了。

唐忎眉头一蹙，小心的扶在我的身后，我的目光一凝凝在她微微凸起的腹部上面，“你这是？我好久没见你了，听说二哥带着你去了姑姑家，没想到竟然你也……”

唐诗带着一点羞，更多的是欣喜，“我们这一天成亲的，要是你生了，我的肚子还没有个动静的话，我想母妃，是又有的高兴，又有的愁啦，那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呢，那我怎么对得起她啊。”

我还没有做声，唐

忎就敲了一下唐诗的额头，“好好说话，胆子不小，拿母妃来取笑。你这是从宫里过来的吗？母妃怎么样啊？”

“疼啊哥哥，你敲我没事，别把我肚子里的孩子给敲傻了。”

我看她往我这里躲，便把她挽住，唐忎看我们一眼，无奈的摇摇头，“给个机会让你们扎堆说我们男人的坏话吧，我自己进宫去看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