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甄士隐入太虚幻境，听三生石的故事（2 / 2）

甄士隐在一旁听得清楚，但不知道他们说的“蠢物”是什么，便走上前去施礼，笑问说：“二仙师请了。”僧道二人也忙回礼问候。甄士隐接着说：“刚才有幸听到二位谈论因果之事，真是世间奇闻。但弟子愚浊，不能洞悉明白。若二位愿意指点一二，我定会认真学习，以免受将来的沉沦之苦。”二仙笑着回答：“这是天机，不能剧透。到时候你只要记得我们二人，就能跳出火坑。”甄士隐听了，不好意思再追问，便笑着说：“刚才提到的‘蠢物’是什么？能否一见？”和尚回答：“说起这蠢物，你倒有一面之缘。”说着，取出递给甄士隐。

甄士隐接过一看，原来是一块鲜明美玉，上面刻着“通灵宝玉”四个字，后面还有几行小字。他正想仔细阅读，和尚突然说：“已到幻境。”便强行从他手中拿走，甄士隐抬头一看，他居然和那两人一起穿过一座巨大的石牌坊。牌坊上赫然写着“太虚幻境”四个大字，两侧还有一副对联。写的是：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当虚假被当作真实对待时，真正的事实也会被怀疑或否定。同样，当人们忽视或否认存在的事物时，它们在某种程度上就如同不存在一样。）

士隐正想跟着过去，刚要迈步，突然一声巨响如山崩地裂，吓得他大叫一声。等他定睛一看，只见烈日炎炎，芭蕉随风摇曳，梦中的事已经忘了一大半。这时，奶妈抱着英莲走了过来。甄士隐看着女儿越发可爱，粉雕玉琢般，忍不住接过她，抱在怀里逗了一会儿，然后又带她到街上看热闹的庙会。

正准备回家时，有一个僧人一个道士迎面走来。这僧人是光头上长着癞疮、光着脚；那道人是瘸腿、披头散发；两个人疯疯癫癫，边走边大笑着谈天说地。他们来到士隐面前，那个僧人看到他怀中的英莲，突然放声大哭，对士隐说：“施主，你怎么抱着这个有命无运、拖累父母的孩子呢？”士隐听了，以为这两个疯子胡言乱语，也没追究。谁知僧人仍纠缠不休，说：“把她给我吧，给我吧。”士隐觉得不耐烦，便抱着女儿准备转身进屋。就在这时，僧人大笑着指着他说道：

惯养娇生笑你痴，菱花空对雪澌澌。

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

（娇生惯养的人笑你痴顽愚昧，菱花空对着纷飞的雪花，无谓而徒劳。特别要注意的是元宵佳节一过，就是烟火泯灭消散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