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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累累鞭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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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院子里,那老妇人跪在地上一声不吭,身旁的男子看似年纪也有五十多。

鹿青音捡起那粗制滥造的鬼面,道:“没想到区区一个农户,竟然会功夫?”

那男子也不做声,低着头闭着眼。

鹿青音又对妇人厉声道:“你一个小小厨娘,竟然勾结外人,杀害三条人命,居心何在?”

那老妇人不惧不怕,挺直了腰板儿,高声道:“这位大人说的什么?老奴听不懂!”

鹿青音直挺的腰身像是一根青竹,透着清冷,他道:“现如今证据确凿,还想狡辩?”

老妇人看着鹿青音的眼睛,毫无惧意道:“大人,您欺负我宅子里小主生病,没有人为我等做主,便颠倒黑白,冤枉我这朴讷诚笃的一介妇人,如今全由大人一张巧嘴,便是将这槲皮镇大小人命案子都栽赃给我,也无人为老奴说上一句话!大人还问什么?”

“谁说这宅子没有主人?”

屋内突然走出一人来,正是白日里离开的张登!

老厨娘一看,身子顿时软了一半,不可置信的看着张登:“您......您不是......”

张登的确有事不错,但他的事情日子在后,那日慌张要走也是与鹿青音共商的计策,专门说给这几人听,好让他们放心下手。

张登皱着眉头,俯下身看着老厨娘,痛心道:“沈嬷嬷究竟为何?你是这宅子里的老人,为何要做这等糊涂事?”

老厨娘眼睛瞬间湿润,狡辩道:“大人冤枉,老奴只是路过,便被这小师爷捉拿在此!”

鹿青音从兔子手里接过一沓破旧的纸张,扔给老厨娘道:“周家公子身边三个小侍死前,你在槲皮镇的铁匠铺里买了两把匕首,在东头的药坊内买了大颠茄,在集市上买了两捆绳索,这是这些地方掌柜的账单!你与身边这位常伯经常在槲皮镇镇郊的拱桥后相见,不巧的是拱桥西边常年有个卖梨的孩子,早已将你二人相见之事看在眼里,此事你不知,常伯不知,可槲皮镇就这么大点儿,孤寡妇人与死了妻的鳏夫相见,便是无事,也会被传成一道风!街上卖油郎历来是耳听八方的多事儿人,只需两文钱,就能打听到你的事情,再出一文钱他便愿意亲自将那卖梨的小哥儿寻来作证!这常伯是常广的父亲,常广与周憬良有人命牵扯,按说你二人也该是针锋相对的关系,却为何私下联系?”

那被称作常伯的男子,低着头一直不说话。

鹿青音又对常伯道:“听说常广年纪不大,二十不到,当时在赌坊死的也甚为蹊跷,今日若是你说实话,我便帮你重新审案,还你一个真相,让杀害你儿子的人绳之以法,绝不徇情枉法。”他慢慢抬头看向张登:“即便那人是张大人的外甥!”

鹿青音掷地有声,眼眸清明凌厉,张登慢慢蹙眉没有做声。

那常伯一听,突然肩膀抖了抖,抬头看向鹿青音,浑浊的眸子死死盯着他,操着沙哑的声音:“你说,你说你要帮我?帮我查案?”

鹿青音点头:“我乃扶丰城县衙师爷鹿青音,我家大人就在槲皮镇的朝廷驿馆,槲皮镇的大案要案都要送往扶丰城,我自然可以帮你!”

这常伯突然间拽住鹿青音的衣摆,抖的厉害,声嘶力竭哭喊:“大人!我家常广是被人所害,并非暴毙而亡啊!他头上有伤,有伤啊!”

鹿青音弯腰将他扶好,道:“你只要告诉我周家三人是否是为你所害,今日又为何扮鬼取王虎性命,我便将常广之案重新彻查。”

看常伯有些犹豫,鹿青音又道:“我叫鹿青音,字海镜,今日答应你的,我若做不到,你大可到扶丰城去寻我,再不行今日便和你立字据,我若说话不算,你可拿着字据去告御状!你放心,我鹿青音绝不偏袒任何人,秉公查案。”

常伯闻言,这才像是泄了一股劲儿,顿时哭倒在地,恸道:“那三人是我,是我与沈嬷嬷一起杀的!是我们干的!”

沈嬷嬷大惊,喝道:“你胡言乱语!”

常伯道:“是沈嬷嬷说当天是那三个小侍和王虎打了我家常广,我家常广才死的!我也是......也是为了我家常广......才杀人害命的啊!”

众人将目光转向沈嬷嬷,张登不可思议道:“沈嬷嬷,你究竟在做什么?这些孩子都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为何能下如此毒手?”

“我没有.....不是我!”

张登怒极:“不是你是谁?芝麻羹是怎么回事?今日与他在这里杀王虎的又是谁?”

沈嬷嬷道:“是他!是他要给他儿子报仇!与我无关!”

张登:“难道真要到了衙门用刑,你才肯说实话?”

沈嬷嬷仍旧雷打不动,无论如何也不愿开口。

此时江见时忽然上前,对沈嬷嬷耳语道:“事已至此,你便招了吧,他老人家正看着呢。”

沈嬷嬷猛的抬头看向江见时,瞳孔紧缩:“你......你怎么能看到?”

鹿青音不解,正要询问,突然听沈嬷嬷凄凄惨惨的竟哭了起来:“我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周家,可我不能不这么做啊!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能让他毁了啊!”

鹿青音困惑:“此话何意?”

嬷嬷看向江见时,江见时引着她的目光看向院落中央的柳树下,说了一句:“柳树栽在此处,不是很吉利。”

沈嬷嬷神色慌了一瞬,立马痛哭流涕道:“是!.....是我!是我跟常广的父亲说,那三人和王虎杀了常广,我周家带来的这三个下人,没一个好东西,他们教唆良哥儿寻赌,放弃功名,败了周家家业,他们该死,老爷走了,没人能管得了,我来管!那王虎更不是个好东西,他用下作手段骗我周家家财,逼得良哥儿三番五次当卖老爷的书画,他更该死!早前我听常广的父亲说有人跟他说常广是被人打死的,我便与他私下合谋,杀了那三个混账玩意儿!至于王虎,他许久没来周家要钱,我自是找不到机会,今日白天听闻几位大人说他要来,这才在芝麻羹里下了药,想趁着大家昏睡时杀了王虎!都是我!是我干的!”

鹿青音微微蹙眉。

张登恨的转圈,咬牙切齿:“周憬良是个没出息的,与旁人有何关系?你杀了王虎还有张虎刘虎,你杀的完吗?白白让周家担了三条人命案子,这岂不是奇耻大辱?若是姐夫在世,能由得你这么胡来?”

沈嬷嬷哭道:“正如张大人所言,我的事情与旁人没有关系,更与周家没有关系,我这老命如今已经交给了衙门,是生是死,全由几位大人说了算,现在开始老奴与周家并无关系!”

此刻常伯又道:“大人,我儿子身体健壮,不可能突然暴毙,大人一定要为我儿子找到凶手,至于周家三条人命和王虎的事情,正如沈嬷嬷所言,我也是烂命一条,只要能帮我儿子报仇,我便是死十次百次也是心甘情愿!”

鹿青音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江见时,又扫了眼那棵柳树,转身对兔子道:“将王虎带过来!”

王虎清醒之时就听闻,与他约赌之人竟是扶丰城衙门的人,两条腿早已不是自己的,被生拉硬拽的进了周家院子,一看周围均是带刀侍卫,张登又与鹿青音江见时站在一起,登时脑袋一蒙,几欲昏过去。

兔子朝他脸上泼了一碗凉水,王虎瞬间清醒,一头磕倒在地上。

鹿青音平日里看着清秀精干,一旦断案与那地府的判官差不到哪去,单是往人面前一站,那股凛冽的气质便极具压迫性。

他垂眼道:“常广死的那一日,你在场,他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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