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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参辰之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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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两个铜炉同时燃起,屋内才渐渐暖和,薄遥将板凳磨好的凳面子劈成数根,慢条斯理的扔进火里。

苏乾看着薄遥:“我们这样真的没关系吗?这些木头都是师父带回来的好木头,烧了怪可惜的......”

薄遥:“左右摆在院子里也无用,如今你也不用凭几个破凳子练功,不烧了留着筑城墙么?”

苏乾撇撇嘴,但也没有反驳,因为他觉得薄遥说的有理,于是又朝铜炉中多扔了几根木头条,又怕把土豆烤糊,索性取来薄遥的静夜,在火堆里倒腾了数下。

看着灵秀的剑器,苏乾突然想起什么,端详着手中的静夜问道:“你为什么会想到‘静夜’这个名字?”

薄遥目不斜视,盯着被苏乾埋在柴下的土豆,道:“因为你的那一把叫朝夕。”

苏乾不明:“静夜与朝夕有什么关系?”

薄遥反问:“你可知这把剑为何名为朝夕?”

苏乾:“难道不是因为一早一晚的霞光之色?”

薄遥声音低了几分:“朝与夕永不相见,如同我的姓名......”

苏乾噙了一丝不解:“参辰?”

薄遥目透清冷:“你可知天上有参辰二星?”

苏乾:“好像有听过......”

薄遥:“参辰二星分别位于东西,出没各不相见,彼此隔绝,他们遥遥相隔天各一方,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参辰如此,朝夕亦是如此,独自茕茕。”

薄遥隐了眸色,却被苏乾看的清清楚楚。

薄遥的父母为何要给自己的孩子起这样的名字?薄遥......薄参辰......

薄遥抹去一丝黯然,道:“朝夕虽各自孤寂,但他们也并非遗世独立,因为,朝前夕后一直都有静夜相伴。”

他声音低沉,说到后一句时,下意识轻轻抬眼,对上了苏乾一双清亮的眸子。

苏乾顿了顿,心里的某一处被击了一下,忽而一阵暖意覆上,他分不清是手中的静夜,将火中的温度传递到自己身上的感觉还是其他什么?......只是这种感觉仿佛离开自己已经很久很久......现在又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

苏乾不动声色的将静夜从火炭里取出来,在衣摆上蹭了蹭,心中道:“也罢,即便是薄遥的家人怀着悲莫悲兮生别离之意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如今遇到我苏乾,便是乐莫乐兮新相知,参辰又何妨?朝夕又何妨?天地又岂非隔绝而生,没有天哪有地?没有朝哪有夕?既然你我二人前半辈子皆别离,那今后我便许你相逢与相伴,重活一世!再做那野火烧不尽的芸芸众生!”

忽而,屋外刮过一阵寒风,门窗皆开,几片枯叶顺着窗沿荡在墙角,院内比起平日里倒是亮堂。

苏乾起身去关门窗,眼前一亮,欣喜道:“下雪了!”

薄遥跟着走出门外:“雪至开岁首,冰凌已融心。”

“要过年了?”

这么问是因为苏乾并不能确定玄海之境有过年这个习俗,但看薄遥满面和暖,他瞬间得到答案,兴奋道:“什么时候?”

薄遥:“七日之后。”

竟然快过年了......

刚来时,“那里”好像也刚刚过完年......

......

“坤山的谷子,冰夷的龙,虚南的金子,莫邪的戎,烤死人的日头吕道纪,没人娶的圣女客依依,传奇岛有蛇姬,酿出蛇酒给花柒......”

苏乾与薄遥二人从劫灰堡的茅庵行出不远,就在街面上听到了几个小童的声音。

人来人往,两人在行人穿梭的空隙中看见几个扎着丸子脑袋的小不点正伙成一团做游戏,小脸皆冻的通红,像几个白白胖胖的福娃,甚是可爱。

苏乾不由弯了一双眼,将手里给鲤婆婆带的护手羊脂和些许有趣的玩物塞进薄遥怀中,又挑回几样有趣的,快步行到他们中间,道:“给你们!”

其中一个稍大些的小童吸着鼻涕,好奇问道:“哥哥可认识我们?”

“不认识啊!”苏乾忍不住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奶包。

小童:“那哥哥为什么要给我们送东西?”

苏乾笑道:“因为哥哥喜欢小孩子,在我老家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大人都会给小孩子送礼物,希望他们健康平安。”

“礼物?”几个小童懵懵懂懂接下苏乾手中的东西,羞怯中又带着兴奋。

突然其中一个指着薄遥,羡慕道:“那个哥哥手里那么多东西,都是他的礼物吗?”

苏乾一愣,回过头却看到薄遥面无表情站在已经泥泞的雪地里,脏了一双白靴,毛氅没能完全护住他的长颈,整张脸敞在冰天雪地里,鼻头冻的发红,捧着苏乾四处采购来的物品,一动不动等着他,实在有些卖萌的嫌疑。

“嗤!”苏乾忍不住笑出声,拍拍几个小童脑袋:“那个哥哥已经是大人了,不需要礼物了!”

“才不会!”挂鼻涕的小童严肃道:“我娘亲都好大好大了,还追着我爹爹要礼物,如果爹爹真的给娘亲买了,娘亲就会特别高兴,做饭也会给我和爹爹多加几块肉!”

“是么?”苏乾忍俊不禁,倏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薄遥,站起身子笑道:“你说得对!他也比你们大不了多少......”

前往锦稷的路上,二人又购了些东西。

薄遥不解:“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苏乾:“过年啊!”

薄遥低眉端详片刻,道:“让寒松去买就好。”

苏乾摇头,煞有介事道:“生活一定要有仪式感!什么事都借他人之手,那还有什么乐趣?这里面有些东西是我要送给大家初雪天的礼物,这样每年的初雪,大家的心境与以往都会不一样!”

苏乾一边洋洋洒洒解释,一边给薄遥指道:“这个,给鲤婆婆的,听鲤子卞说他老人家每年手都会皴裂,这羊脂我看上好些日子了,那个是给子卞买的新算盘,是串了金豆子的,看着富贵,他绝对喜欢!欸欸,这个是给翠芬的成衣,这小姑娘成天和我们这帮老爷们霍霍在一起,没个正形,鲤婆婆做的衣服也是粗布麻衣,快过年了,别的不说,起码得让她回归个姑娘模样!还有,这把剑虽是个不值钱的地摊货,但是对于莫诚献来说还是能用的上的,兵奴虽不许佩剑,但自从他进了锦稷就已经不再是兵奴,而是我苏乾的兄弟,这把剑,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那......这个呢?”薄遥眼睛定在一只墨兰的荷囊上。

苏乾接过,在手中把玩片刻,笑道:“这倒是个稀奇货,听老板说里面有浸了酒香的香草叶,味道馥纯,听闻花兄爱酒,这个送给他想必他会喜欢。”

端详片刻,旁边没了声响,苏乾侧头却见薄遥虽与自己并肩而行,但整个人都融进了消雪的冷凝中,只怕是方才融化的雪水经他这么一踩踏又要冻上。

苏乾好笑,但又乐于看到薄遥偶尔的孩童心性,心中只道,这才是一个十九岁男子该有的样子。

锦稷外一片素裹,蓬松的雪晶映衬的四处亮堂,莫诚献正在扫雪,见到两人行来,笑道:“苏兄,薄公子回来了!”

说着放下扫帚,去接薄遥手里东西。

苏乾乐呵呵的进了院子,就看到花柒正陪着翠芬堆雪人,鲤婆婆笑得满面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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