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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三观不合的朋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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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参加市里的演讲赛,学校由文艺部和宣传部共同负责,先在校内组织个以赛代练的校内选拔赛。我通知完高三的各班文艺委员后,找艺婷商量我们班的安排。

“我想找我们班文章写得比较好的人先把演讲稿写出来,再确定演讲人。你觉得找谁写合适?乐为还是张婷?或者奚萍、付荣华?”我说着自己的计划。

“弃权怎么样?会有什么后果?”艺婷一如既往地偷懒、摆烂。

“你总是这样,还没开始就先想放弃。快毕业了,这可能会是我们最后组织班级参加校内的活动了,我不想我们班什么活动都弃权。”我知道她对班级活动爱持弃权的态度,以前觉得是事情难以推进,不得不做弃权的选择。现在她跳过推进的过程直接选择弃权,让我感受到极致的草率和敷衍。我最讨厌未争取过就放弃了,这不是我的一贯作风,像ba(oh)2难溶于水一样,与我难融。

“你不弃权就你自己写稿自己讲呗,干嘛让别人写稿?”艺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耐烦地说。

“这是班级活动,我希望尽可能多的有兴趣有才能的人都能参与进来,不想永远都是我们几个班委在表现。另外,我也想要好点的稿子,我一个人写终究太局限。”我掏心掏肺地表明自己一颗公心的立场,不带任何私心。我不想成为那种令人厌恶的“事事都霸着”的班委,不想像之前苏小鹏信中提到的她们班的那些班委一样。

“现在是高考前的冲刺阶段,时间每分每秒都很重要,你想让谁占用自己的时间来写稿?这对别人的学习不会造成影响吗?你想让谁写你自己去跟人家说,反正我不去!”艺婷一针见血,噎得我无法反驳。我知道她只是不想在班级活动上花时间用这话堵我而已,而在四眼身上花多少时间,她都不可惜。但高考在即,在这段时间里占用别人的时间就如同阻人前途、杀人父母。在一切为高考让步的指挥棒下,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用学习以外的事去占用别人的学习时间,我当然也不敢。艺婷见我无话可说,狡黠地笑笑,提出了她的处理方案:“你就跟学校说我们班没有这方面人才,没人愿意参加,不就结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班就没这种人才?怎么就没人愿意参加?这消息你都没在班上公布。”我还在纠结艺婷的独断专行,她已经甩给我一个“不信你就试试”的表情,转身和东霞去聊她的四眼去了。

我没多少信心反驳她。在这个班呆了快三年了,从高一方倩倩组织活动无人响应只能默默哭泣开始,到每年元旦晚会看主持人被尴尬地晾在会场中心,从每次活动前选人的纠结、推拉,到活动中的拉垮表现,一幕幕让我不得不承认艺婷的判断很可能是对的,但我却无法接受她主动放弃的做法。这就是主动承认自己不行,我们班不行啊!

艺婷是这个班上我最亲密的几个朋友之一。她知道袁英一面拿我当工具人一面又疏远我时,能不问理由地力挺我,大骂袁英“她算个什么东西!”。她与我分享新买的磁带专辑、小说、杂志,用同一副耳机听歌;她与我无话不谈,毫不设防地跟我分享她最隐私的秘密;她甚至与我同床同枕,这是苏小鹏与我都没有过的亲密。可她的诸多行事习惯,甚至人生观、价值观与受传统思想浸润的我实在大相径庭。我知道她不是个坏孩子,按道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越与她接近越相处,越能看到我们的不同,越了解她就越排斥那个与我不同的“她”。

四眼失联时,她不顾一切地四处寻找,即使闹得众人皆知她也不介意。四眼约她时,她的世界里便只有他,我们这些同学朋友会自动隐形、不存在。她爱他爱得全情投入,轰轰烈烈。我除了钦佩她忘我付出的胆量和勇气,却无法认同她的“恋爱脑”。女生不应该有所矜持吗?不应该独立自主、有自己的生活、自尊自重吗?自己的情绪和生活由一个男人左右不累吗?不应该像舒婷《致橡树》里说的“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自立平等吗?恋爱不应该是两情相悦、双向奔赴吗?太忘我、失衡的付出终究容易受伤。

艺婷怕她妈从过高的电话费发现她与四眼煲电话粥,便转用公用电话与四眼煲粥。年前她生活费超支了,找我借了二十元,至今未还。二十元对于用五毛或一块打发晚餐的我来说是一笔巨款。其间我很不好意思地向她提过两次还钱,她总是笑嘻嘻地让我再等等,她手头还不宽裕。可这段时间里,她下馆子、喝饮料、去“不夜天”潇洒、买伴手礼去四眼家,从未显出手头拮据过。借着别人的钱,大吃大喝大把花钱,这样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们就不能以收定支、控制消费吗?面对别人的追债,他们不会觉得脸红不好意思吗?我无法理解这类人的心路历程,但是根据目前种种迹象,我知道这二十块钱回款无望了。过两天她过生日,这钱看来只能当提前送她的生日礼物了。

晚自习放学时,陶然偷偷塞给我几张信纸,正好被艺婷看见。回家时艺婷专门绕远,与我一道向我家走。我以为她要跟我聊四眼,不料她聊的却是陶然:“陶然一个大男人,不该这么偷偷摸摸的,他应该大大方方地约你。反正你们的事全班都知道了!”

听到她的话,我五雷轰顶。我和他有什么事?我都不确定,别人怎么就知道了?知道什么了?还全班都知道了?“我和他没什么。”我震惊后赶紧镇定下来,收敛心神辩解。

“呵呵呵呵,别装正经啦!至少在我面前别装啦!”艺婷爽朗地笑着,把这不当回事地反驳,仿佛她不是在抹黑我,而我的辩解却是越描越黑。

我讨厌她的用词,也讨厌她看这事的角度。怎么就装正经了?我想发火,却没有发火的理由,她是站在我的立场力挺我的朋友。我只能反省是自己的言行引导别人有了各种误会和猜测。“大家知道什么了?都怎么说?”我问。

“还能是什么,你俩的关系呗。知道也没什么。”艺婷的态度让我有口难辨。我也无需再辩解,因为她下一个话题已转到了她和四眼身上。

这就是我的朋友,让我又爱又恨、纠结又烦恼的朋友,这是我自己选的朋友,可我似乎又别无选择。朋友之间这样是正常的吗?有完全契合的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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