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小琴经历火的考验(2 / 2)
“贾一丁!你这是干什么!”朱槿说。
病人贾一丁眼神呆滞,面无血色地靠窗站着,手里攥着一把钞票。地上还在冒着残余的烟气,那是一堆没有完全燃尽的钞票,有一些已经烧成了纸灰。
贾一丁看见朱槿,眼珠才活动了起来,说,护士长,你来了?
朱槿目光搜寻,地上一片狼藉,原本雪白的墙壁被烟气熏上了一条条黑道。贾一丁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觉得怪异。
其他人围在病房门口。
疤眼已经处理好了伤口,那块小碎玻璃溅到脸上,差点崩到眼睛里去,幸好只是在眼皮上划了一条血道。田钰已经给他的眼皮贴上了创口贴。
瘦猴挤过来一看,气愤地说,你有病啊,你是闲出来的病啊。干什么不好,你烧钱玩啊?你要烧钱,能不能别烧真钱?
疤眼也说,你这样玩,差点把我一只眼睛都玩完了,你不是有钱吗,你赔我。
瘦猴说,你害得疤眼都差点破了相!
疤眼突然反应过来,说,瘦猴,是你差点把我眼睛弄瞎了。
瘦猴说,要不是为了救火,能搞成这样吗?
疤眼说,这事一码归一码,我眼睛受伤的直接责任人还是你。
瘦猴说,呀,你那只眼睛本来就是疤眼,这样不是两边都平衡了吗。
朱槿和田钰、方佳,还有赶过来的陆阿姨可没有时间斗嘴,她们忙着通风换气,收拾病房里的纸灰。
朱槿对方佳说,给贾一丁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受伤。
一直在冷眼旁观的颜肃说,你们护士这么关心他干什么,别太便宜这种人,就是因为他,差点酿成一场大火灾。好在把火及时扑灭了,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田钰和方佳赶紧和朱槿说,护士长,喏,刚才幸亏这位先生,我们才及时破门。否则,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严重的后果。
朱槿刚想说话,颜肃就摆手说,别,别叫我先生,我叫颜肃。
小郑,马左右、田田知道病房里发生了火灾,跑来了。马左右大声地问小琴,你有没有受伤?小琴说,我没事。田田看了一眼病房,跑到一边去打电话。
颜肃一转头,看到了站着门口的小琴,就问,唉,你刚才说帮我问的事情呢。小琴说,这不是发生了一场意外吗?田田过来解围说,她不是咨询员,我让她来替班的,有事情问我吧。
颜肃说,算了,你们这什么咨询不咨询的,好像也没什么用。我问个药,半天都答不上来。我走了。
“留步,到我们红丝带志愿者办公室去坐一坐,我保证一定会让您满意。”小郑说。
“我不用去,倒是那个家伙,我看很有必要去咨询一下。”颜肃指指脑袋,又指指心脏,说,“这两个地方可能都有问题。”
走廊的一头,田田在给肖菲打电话。她迫不及待地要把刚才发生的大事告诉肖菲。
“肖菲,太可怕了,幸好你不在医院,你是知道刚才发生了多大的危险!”田田说。
“发生了什么事情?”肖菲问。
“起火了,病房都差点烧起来!”田田说得有点夸张。
“你说什么?你们都没事吧?护士长呢,小琴,还有马左右他们呢?”肖菲急切地问。
“哼,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居然先问小琴,还有那个马左右!”田田有点生气了。
“你也真是的,你如果有事,还能好好地和我通话吗?”肖菲说。
就在这时,小郑在走廊那头叫田田,田田就匆匆和肖菲说了一句“等会儿再通话”,就朝小郑那边走去。
贾一丁低着头走在走廊上,病人们都对他指指点点,贾一丁的头垂得更低了。朱槿和颜肃边走,边聊。
公园里,肖菲和文轩难得在一起划船玩。本来两个人刻意避开了第四医院的话题。刚才被田田突如其来的一个电话,又不得不重提第四医院。
“是田田打来的吗?怎么躲不开啊。”文轩说,“好不容易可以清净一些。”
“你要躲开田田干嘛?你是不是想躲开我?”肖菲有点疑心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的意思,嗨,我现在也不敢和你多说话了。”文轩说。
“怎么?”肖菲的眉毛一挑。
“怕你生气呗。”文轩说。
“我有那么难缠吗?”肖菲说。
“因为珍惜,所以害怕失去。”文轩看向湖心亭。
“说得好!”
“肖菲,能和我说说马左右么?”文轩说。
“什么?你也这样疑神疑鬼?”肖菲的脸上晴转多云了。
“如果你不想说,你也可以不说。”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不说,似乎我有什么说不明道不白的事情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你和我爸一样,胡思乱想!”
文轩说,好了,不愉快的事情就别说了。其实,我已经去过第四医院了,也见到了那个叫马左右的人。
肖菲张大嘴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说,回去,把船划回去。
文轩说,不是还没去湖心亭吗?
肖菲说,我不想和一个不信任我,暗地里要调查我的人一起坐在一条船上。
文轩说,我们本来就在一条船上,而且,以后也永远在一条船上。
肖菲说,那你怎么解释,背着我偷偷去第四医院见马左右。我和马左右根本就没有什么。是,他是我的高中同学,那时我们老是一起去滑旱冰,还有听音乐会。
那时,他的数学特别好,而我刚好偏科得很厉害。我是想,让他帮助我把数学成绩提高上去。当然,他这个人其实也是挺有趣的。
我觉得他给我讲题我听得进去,不像我们那个数学老师讲起来那么枯燥。我好烦那些公式定理什么的,但是马左右教我做题就不死板,他不讲那些道理,只告诉我做法,然后找出一堆相似的题目让我练习。反正,我依样画葫芦,就能把题解出来。
我们那个数学老师,还以为我不会做题,就存心让我在全班同学面前出丑。一上课,就在黑板上出了一道题,把我叫上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做题。还好头天傍晚,马左右教会了我解法。我就刷刷地写出了答案。数学老师站着这儿呆呆地看着黑板,尴尬地说,这次算你写对了,回去坐着吧。
从那以后,我就更加佩服马左右了,也谢谢他没有让我出丑。我现在想起数学老师的表情,我还想笑。
不过,马左右这个人也有很不好的一面,他有时候喜欢油腔滑调,对老师也是这样。这可能是班主任不喜欢他的原因吧。但是,我不听老师这些话,反正马左右对我不油腔滑调就行了呗。只是很可惜,他在高考前突然跟着他爸妈出国去了。然后,他去国外又染上了病。
文轩说,他兜了一圈又回到你身边了。
肖菲说,干什么,你还吃醋?你也太没有自信了,你这是在质疑我的眼光吗?如果我要和马左右产生什么,那早就产生了。他比你早认识我好吗?
“有一种感情叫友情之上爱情未满,你和他是属于这种吗?”文轩问。
“你多想了,连这都算不上,马左右在我心里,一万年都只是同学。”肖菲说。
文轩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肖菲。
“你居然不相信?”肖菲说,“那我不就是跳进湖水里也洗不清了?”
肖菲假装做出了要跳湖的动作,文轩吓得站了起来,去拉肖菲。结果小船摇晃,他自己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肖菲大声叫救命,旁边游船上人听到了,急忙往他们的船边划过来。文轩又突然冒出了头,扶着船帮,爬了上来。
“没事吧,兄弟!”另一条游船上的青年问道。
“没事,谢谢,谢谢你们!”文轩一个劲地表示感谢。
“都是马左右闹的。回去!不划了!”肖菲说。
“肖菲,马左右好像很喜欢小琴。”文轩一边划船,一边说。
“小琴?”这回轮到肖菲不相信了。
朱槿在和颜肃嘱咐,你这几天还是抓紧时间来住院吧。
颜肃说,好,护士长,我听你的。
朱槿说,我们这几个年轻人刚刚接触红丝带公益事业,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请你多理解和支持。
颜肃说,支持,我觉得这些年轻人特别好,尤其那个叫小琴的,是咨询员对吧?她挺认真的,我下次接着咨询。对了,护士长,刚才那个人,病床里还有空床位,要不,你就把我安排在他那病房吧。
朱槿问,你怎么想到这个问题。
颜肃说,那个人是真的需要心理咨询,太不正常了。我要好好给他讲讲人生道理。
朱槿点点头,看着颜肃走。
红丝带志愿者办公室里,几个年轻人围着贾一丁站着,贾一丁则像一个小学生一样坐在中间。
朱槿走进办公室,贾一丁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站了起来。
“护士长,你来了,我是罪人,我该死!”
田田说,贾一丁,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刚才只是和你谈心,问问你为什么要放火烧病房,你刚才不肯说,一看到护士长来了,又哭哭啼啼的样子,好像我们把你怎么样了似的。
马左右也说,你这个贾一丁,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差点把整个医院都搅乱了,人家是冬天里的一把火,给人带来温暖,你是什么,你一把火想把第四医院烧了?以后艾滋病人怎么治病?害得其他病房的人差点因为逃生而受伤。你不是在害人吗?
田田接着说,你说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要烧也别烧钱啊,你是钱多得花不完了吗?你动动脑子好不好?
小郑赶紧说,田田,什么都不能烧,烧什么都是不对的,要是医院追究起来,可能涉及到纵火罪。
“啊?护士长,是我不好,刚才我脑子突然糊涂了,干了不该干的事情。”贾一丁紧紧地拉住朱槿的手不肯松开。
朱槿说,坐下说吧,你为什么要烧病房啊?
贾一丁呜呜地哭起来了。田田朝他白了一眼,脸上是很不屑的表情。马左右则捏紧了拳头,好像恨不得上前揍他一拳。小琴埋头看着预约本,还在想着颜肃的事情。小郑看了看朱槿,说,贾一丁,你有什么难处,就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我们红丝带会尽力帮你解决的。
贾一丁还是只对着朱槿说,护士长,我的命也就这样了,一个要死的人了,还要钱干什么?
朱槿说,治疗得很顺利啊,你不要说这些丧气的话。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贾一丁说,老婆找了个律师要和他离婚,他说把钱都给她,她还要离。
“她一定要离就算了,她还要把一对双胞胎儿子也带走,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赚钱有什么意义啊?我就一把火都烧掉,反正也没有意义啊。”
一屋子的人都惊呆了,贾一丁这个看上去五大三粗,据说闯荡过世界的人居然为了这件事,差点把第四医院搅得天翻地覆。
“简直是不可理喻!”马左右说。
只有小琴一个人坐在一边,拿着那本《艾滋病咨询员访谈录》的书认真地看着。
她的手机放在椅子上,一直在震动个不停。马左右拿起来一看,手机屏幕上跳出来肖菲的名字。他就接起电话。
“喂,小琴,你怎么样?”肖菲问。
“肖菲,她很好。”
“你是谁?马左右吗?你们...小琴呢?”
“她刚经历过火的考验!”田田一把抢过电话,对着话筒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