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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1第841章万象门开通有无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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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那句话,只见一位虬髯道官,头戴方冠,身上一袭圆领道服,腰间按剑直入此间。

那件道服上犹然带着几许征尘气息,不知染了几多血火。一望而去,这哪里像是位高坐法坛,讲经说法、行科演教的道官,反倒像是一位老于军略的边帅。

以他带头,素景玄度府所属北方诸路威仪使鱼贯而入,与朱明丹天府所属南方诸路威仪使彼此见礼毕,方才落座。

见着这位有名的莽牛威仪使燕伏龙,南方各路道官也就将嘴一闭,来个万言不如一默,就当没有听到他刚才的话。

自从当年妖踪现于塞北,妖城被掌教师君打落河北路遵化县昌瑞山,北地龙脉大受惊扰不说,晋、冀、辽、吉、黑、蒙诸路更是受害最深之地。

当年授首的一众妖王魔君,虽然已经被斩于剑下,但是妖氛流毒所染,却年年要催生无数妖鬼。那些或鬼脸、或狗头,被欧罗巴人喊成“哥布林”的下等妖鬼,固然是灵智低下,但繁衍起来有如老鼠,若没有道海宗源调派道兵,赐下法器,年年剿杀,早就泛滥成灾。

除了这些下等妖鬼之外,诸如形如黏液聚合的黏怪、附体尸骨作祟的尸鬼骨妖,或者种种山鬼野怪,不过是邪气周流演化而成,灵智既低,尚不足为患。但世间通灵禽兽、百岁草木乃至年久古物变化人形的案子,却有渐渐多起来。

面对此种情形,素景玄度府一面要调遣门下弟子斩除那些犯案精怪,一面又要将那些初得灵智的精怪一一收揽起来,免得这些懵懵懂懂、未知人事的精怪在民间闹出乱子来。

比起素景玄度府种种事务之剧烦,朱明丹天府只要将军略重点放在沿海的鱼龙变怪之事上,对比起来不要显得太幸福。

于是隐隐之间,南北两府的气质也变得有些不同,朱明丹天府中人更多的心思都放在牧守一方的政事之上,而素景玄度府中人,就往往更偏重战阵军略一途。甚至每年争预算,朱明丹天府这边觉得大家理政有功,更应该多有几分政策倾斜,而素景玄度府方面却认定,如今太平气象都是我们一剑剑厮杀出来的,劳苦功高,如何不能占大头

何况一年一度,魏野与慕容鹉二圣同临无光冥藏,观视两家麾下儿郎狩魔之礼,往往都是素景玄度府所部力争第一,这个面子挣下来,怎么也该多关照北府一点

南北两府间这点心结,人人有数,两边威仪使们大眼瞪小眼,只是不开言。

此刻门外又有人叹息一声:“才嘲笑别人家里陆军海军天天不对付,见面如同乌眼鸡一样,没想到,我这里也有了这陆海两军之争的雏型。总算魏某仍在,还压得住你们,不至于你们两府成天骂对方是白痴马鹿,成天想着鼓动道兵搞天诛國贼,真不知是该笑好还是哭好。”

这话说出来,满堂威仪使顿时离座,抱拳躬身:“弟子等参见师君”

一片行礼如仪中,魏野头戴高冠,身披青袍,依然是一副道家装束,缓步走入,朝着他们一摆手:“行啦,一个个在各路也是手握一镇的大员,若在前唐,也当得起一声节度使了。现在我也没心思看你们闹这虚文,都坐吧。”

一众威仪使见着魏野在主位上落座,方才各自入座,听着自家这位师君训话:“说说,各路道兵动员情况如何”

还是燕伏龙抢先站起来:“禀师君,素景玄度府下辖晋、冀、鲁、豫、陕、甘、新、藏、黑、吉、辽、蒙诸路,已经动员完毕,确认转入军职道官三万名”

魏野听了,略一点头道:“燕伏龙,你倒是一听见打仗就坐不住。行,这次你依然打个头阵,你家王聪儿也不用在家里冒充望夫石,我特许你们一起出征”

听着这话,燕伏龙大喜,先离座向着魏野一躬身:“弟子代聪儿谢师君厚恩”

受了燕伏龙这一礼,魏野目光转入一旁朱明丹天府这一侧:“素景玄度府固然是准备齐全,但百战精锐,犹要后勤支援才有胜仗可打,你们朱明丹天府这边准备得又如何了”

比起素景玄度府的爽脆劲儿,朱明丹天府这边的反应就显得婆妈了些,各路威仪使从袖中取出一本本折子,开始报账各路筹集粮米几何、军服几何、药物几何、兵器甲杖几何。

这种清单,一念起来就冗长得让人沉沉欲睡,魏野却是听得格外仔细些,不时还要问上几句。这么一问一答下来,到了末了,仙术士才点了点头:“军资筹备固然用了心,可是朱明丹天府这里为什么派遣的道兵道官,比起素景玄度府少了一半”

广东路的威仪使梁霭如连忙起身道:“朱明丹天府所部精锐道兵,多属于海军,所以我等抽调的是各路预备役道兵,并动员退伍道兵复员,但动员效果比不上长期战备中的素景玄度府。”

听了梁霭如这个解释,仙术士微微一哂,摆了摆手:“海军陆军,终究还是一体,不过是工作地点稍有区别而已。何况就算海军,也一样有陆战队不是,所以海陆之分这可不是海军陆军玩门户之见的理由。这些年对鲨化人鱼和那伽龙怪的数量控制,已经很见成效,只要继续保持低烈度的清剿,便不用担忧这些妖物大量孳生。朱明丹天府方面,也可以趁机抽调海军成员参加这次行动么。而且也用不着一次抽调那么部队一次行动,完全可以按照轮训模式,将南北二府所部混编,轮流派往战地。这对提高各部队作战素质,培养新一代军事主官都大有好处”

说到这里,仙术士又补充道:“此番行动既是作战,也是练兵。记住,这事用不着玩什么神秘主义,去往何处,执行什么任务,都可以明明白白地通传出去。这方天地,我道海宗源行事,用不着顾忌什么叛徒泄密、间谍刺探,大家起点就不在一条线上,就算我道海宗源事事显露人前,他们又有什么法子拖我后腿”

道海宗源之主已经发了话,满堂道官哪里还有异议可讲,只是纷纷一低头:“弟子等领法旨”

契丹辽境,涿州地界。

拒马河畔,点点幽幽磷火升起,在无星无月的浓重暮色中无助飘荡。

惨淡磷光之下,依稀能见到逃难的人群倒卧于荒野之间,血腥味混着渐渐升腾的尸臭,渲染出一片幽冥狱景。

拒马河中水声也似乎停顿下来,不是因为深秋水枯,而是因为不知多少尸身倒卧河床之上,竟让这条北地大河一时之间水流断绝

那些尸骸间,固然多得是衣裳敝旧的逃难百姓,然而也有身着甲胄的辽军武卒,通身箭簇扎得如同刺猬,手中至死还握着刀柄不放,那死亡之时凝固的神情,犹然咬牙瞋目,不甘心至极。

当此一片星月无光之夜,遥遥的涿州城头,对此伏尸遍野之惨景,却依然有一排排的火把在灼灼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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