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恶夫莽汉（2 / 2）

牛通天大怒道：“爷爷我加入斧头帮以来，共杀了三十七人，几时怕过死字？你有本事自己过来，痛痛快快给牛爷一刀，让毛孩子来杀，算什么东西？”

乌青云道：“杀死你，比捏只臭虫还容易！根本用不着乌爷亲自动手，只需本帮的两个小辈就行。”一面喝令铁云和高六宝道：“两个没出息的东西，还不过去动手！”

铁云只得颤抖着拿起尖刀，来到牛通天面前，牛通天瞪眼叫道：“小子，照牛爷喉咙，痛痛快快来上一刀，让牛爷立即断气，牛爷感谢你！”

铁云见牛通天两眼圆睁，须发倒竖，吓得心惊胆颤，手虽握刀，却迟迟不敢下手，高六宝更是两腿发颤。牛通天哈哈大笑道：“还说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原来是一群胆小如鼠的孬种！”

乌青云气极败坏，喝令铁云和高六宝道：“你两小子别丢咱丐帮的脸，今儿晚上用牙咬也好，用刀割也好，总之我要看到他的尸体，你们先割了他舌头，看他嘴还硬不硬！”

铁云狠着心挥刀欲刺，忽然寻思道：“这人功夫高强，我不如把他放了，跟着他跑，幸许能逃出丐帮。”于是小声对牛通天道：“我们把你放了，你可带我们走？”

牛通天一愣，即而心里一喜，也小声道：“如果你们把我放了，我就是搭上这条性命，也要带你们走。”

乌青云在旁喝道：“你小子跟他嘀咕什么？还不动手！”

铁云忙道：“我就动手！”挥刀朝牛通天身上刺去，故意装着害怕的样子，把刀一歪，刺在木桩上，挑断了一根绳子，乌青云喝道：“你害怕什么？刺偏了！”

铁云拨出刀来，搭在牛通天身上，大声道：“我一刀一刀把你割了。”一连两三刀，又割断了两处绳子，牛通天故意惨叫一声道：“小杂种，你比姓乌的还狠毒。”

众乞丐在旁连连叫道：“杀了他，杀了他。”

铁云小声对高六宝道：“准备逃跑。”

乌青云以为铁云真在杀人，洋洋得意道：“有出息，不愧是丐帮的人！”

马十三眼尖，看出了苗头，忙喝道：“你在干什么？”却见牛通天奋力一挣，抖落身上绳索。

乌青云大怒道：“好你个狗嵬子，竟敢吃里扒外。”一把抓过黑红杆，来杀铁云，一边叫道：“抓住姓牛的。”

毛三勾四朱五杨六也抓起大棒，一齐围上，牛通天从一旁抢得一根大棒，迎住乌青云等人，顿时一场恶战。铁云趁机道：“六宝快跑！”两人拼命往外便跑，只见门口人头攒动，哪里跑得出？只得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撞，乌青云等人已是醉得摇摇晃晃。牛通天大占上风，以一敌五，仍然绰绰有余。

丁十四和马十三见势不妙，也挥棒欺上，几个乞丐径直来抓铁云和高六宝。铁云和高六宝吓得往人空里猛钻，乞丐们大多喝得烂醉如泥，奈何不得，很多人又对丐帮不满，巴不得乌青云等头目死光了才好，所以袖手旁观，能动的也装醉不动，因此来追铁云和高六宝的乞丐都是些趋炎附势之流。铁云和高六宝眼见无路可逃，只得径自冲入前堂。

前堂乃是乌青云等丐头议事的地方，再往里便是供奉帮主画像及其他机密典藏之地，几个乞丐没有乌青云命令，不敢贸然入内，只得在外面威胁大骂。牛通天力战六人，又使不惯大棒，心先怯了，但逃命心切，便不顾一切乱打。乌青云等人虽然酒醉，但仗着人多，又齐心协力，你架一棒，我拦一招，渐渐打得适应，逼得牛通天连连后退。

铁云和高六宝闯入堂内之后，看见堂内供奉的帮主画像，顿时想起入帮时信誓旦旦的情形，不禁大有负罪之感，忙一齐跪下道：“帮主在上，是丁大叔哄我们加入丐帮的，我们其实不想加入丐帮，请帮主原谅！”说着连连磕头。铁云道：“乌团头他们经常欺负我们，不把我们当人看，你老人家是看到的，从今以后，我们就不是丐帮的人了。”

高六宝也道：“我们也是不情愿的，帮主，对不起了。”

二人正对着画像谢罪之际，只听外头叫骂声不断，忙又往外跑，只见门口十来个乞丐正指手画脚大骂，根本无法冲出。铁云扬着尖刀对几个乞丐道：“各位大哥，小弟二人与你们无冤无仇，让条道吧！”

几个乞丐大骂道：“两个吃里扒外的狗嵬子，躺在棺材里还不知死活，还不滚出来受死！”

铁云威胁道：“你们再不让开，我可要动刀子了。”说着连连挥舞尖刀，企图吓唬外面的乞丐，几个乞丐毫不理会，感到又气又好笑，又不敢贸然闯入，只好对峙着相互威胁。牛通天几次退到门口，又被乌青云等人逼回，只有奋力顽抗的份，这时退到堂前，只听铁云和高六宝威胁几个乞丐道：“你们再不让开，我们就在里面放起火来。”立刻大悟，大叫道：“两个小子，还不赶快放火！”

乌青云喝令几个乞丐道：“你们几个蠢驴，还不进去把他们杀了。”

牛通天卖个破绽，飞快地抢入堂内，几个乞丐正好冲入堂内捉拿铁云和高六宝，不提防背后牛通天闯入，连连几棒，打翻在地。牛通天回身堵在门口，连连叫道：“快去放火！”

乌青云等人扑到门口，被牛通天堵住，因门口狭窄，施展不开手脚，因此六人反而不如牛通天一人了。乌青云暴跳如雷，吼道：“冲进去把他宰了！”

毛三勾四挥着大棒往里便冲，牛通天连连两棒，打得毛三勾四凌空飞出。朱五杨六又飞身撞入，只听两声惨叫，又被牛通天打得滚出，乌青云吼令马十三和丁十四道：“冲进去！”

马十三老奸巨猾，忙推丁十四道：“老四，快上！”他却缩在后面见风使舵，丁十四硬着头皮，挥棒往里便冲，他酒喝得较少，因此抵了十几下，门楣狭小，放不开手脚。牛通天在里屋大显身手，看到门外黑影闯入，便挥棒狠打，丁十四和马十三从外屋看里面，黑洞洞一片。牛通天躲在暗处向外看，却是清清楚楚，转眼间丁十四也挨了一棒，翻身跌出。马十三见势不妙，忙假意“哎哟”一声，抱着头翻身滚出。

乌青云见手下全部跌出，大骂饭桶，正要亲自撞入，只听后堂噼噼啪啪着起火来，大惊失色，忙向身后吼道：“还不救火！”那些装醉的乞丐慌忙起身救火，没醉的也吓醒了大半，眼见自己安身立命之所被燃，无不惊惶失措，忙乱哄哄的一起扑过，拿盆抓桶，挥帚舞棍，一齐救火，抢不到水的，连马桶里的小便也派上了用场。铁云和高六宝虽然深恨乌青云等人，但对丐帮毕竟有情，放火之际，高六宝把里堂的帮主的画像取下拿在手里，铁云又见桌上供着一块狗头铁牌，便拿在手里，一齐跑出。

牛通天趁机冲出，乌青云红了眼睛，拦住牛通天便打，见铁云和高六宝连忙往外便跑，骂道：“狗杂种，往哪里跑。”手中黑红杆凌空飞出，直插二人。

这时，铁云被脚下一物所跘，往前扑倒，高六宝躲避不及，被杆子刺穿后背，跌倒在地。铁云见状，悲痛欲绝，大声叫道：“六宝，你不能死啊！”却见高六宝张口结舌，自是死了。乌青云欲飞身来杀铁云，只苦于手无兵器，又被牛通天缠住，脱身不得，只听身后火势越烧越大，也慌了神，牛通天不敢恋战，飞身便走，见铁云仍旧抱着高六宝尸体大哭，忙叫道：“还不快跑！”

铁云恍然大悟，顾不得悲伤，忙站起身来，飞也似地往外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