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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金刚怒目,菩萨低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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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竺无漏!

徐佑的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个踏雪而来、一身白衣的秀美和尚,眼波澄净若春水,肌肤晶莹如温玉,一颦一笑,足以颠倒众生。

这样一个和尚,要是真的破了淫 戒,想要什么样的女郎找不到?为什么会对一个农家女用强动粗,乃至于闯下不可收拾的弥天祸事?

“无漏法师?你会不会听错了?”

徐佑望过去,记得此人字修永,善谑,曾调笑说竺无尘是个小沙弥,跟所有人的关系都挺好,看他所站的位置,应该是张氏的人。

“我也不信,要说别的法师或有可能,但竺无漏,绝无可能!”又一人站出来,振振道:“我曾跟无漏法师彻谈竟夜,他佛法精湛,学识渊博,见人见事,无不秉承慈悲为怀,清旷超俗之心,非世间凡夫可比。如此人物,你告他奸污良女,莫说陆明府要治你诬告之罪,就是我也恨不得掌你的嘴,让你这刁民胡言乱语!”

“诬人易,唇舌一碰,就可以指黑为白!可你仔细想过没有,被你诬告的人,却因此名声受损,清誉不再,一生抱负付之东流,甚或丢掉了性命。所以自秦汉以来,朝廷重责其罪,正是为了惩戒你这样的小人!依我的意思,陆明府三十杖打的轻了!”

陆续有人出来指责高惠,徐佑没想到竺无漏在扬州士林的人脉这般广阔,或者不能说人脉,而是名声在外,誉满扬州。名声这个东西,说无用,也无用,说有用,千金难买。比如此时,高惠指控大德寺的僧人犯案,并没有人出来质疑,大家都在观望和审视,说明内心深处对大德寺的操行并不深信。可一旦事情牵扯到了竺无漏,立刻有人站出来打抱不平,可见名声好与不好,关键时候区别极大,名声好的,能拉来人墙挡住四面。若是当众验过无伤,无漏师弟日后何以自处?”

顾允怒道:“还来饶舌?方才大中正斥责你,是给上座薄面,一个小小的僧人,胆敢数次干扰官府查案,其心可诛。来人!”

一花眼的工夫,常跟在顾允身边的那个贴身部曲出现在竺无觉跟前,身手之敏捷,让徐佑暗道一声好。竺无觉倒也镇定,不进不退,反而上前一步,直视着顾允,冷冷道:“顾府君,你要想明白了,我就事论事,何过之有?看看这厅内,有几人信那高惠的话?你年少而居高位,难以洞悉世情,情有可原,可要是一味的逞弄官威,千万别事后后悔!”

“恫吓我?”顾允气极反笑,道:“顾马,掌嘴!”

原来这名部曲叫顾马,徐佑见过他三四次,名字这么怪,应该有什么说法,改天要问问顾允。至于顾允出面整治竺无觉,徐佑虽然觉得没有必要,可也没什么打紧,竺无觉不是竺法言,打就打了,佛门不至于因此跟顾允这个正当红的太守结怨。

“阿弥陀佛!”

顾马正要动手,随着一声佛号,心口攸忽剧痛,双手双脚仿佛被无数条丝线束缚,然后一股若有若无的柔和真气包裹着他的身子,将他轻飘飘的荡开,到五步外方才落下站定。

竺法言终于睁开了眼,昏聩溷浊的眸子里满是洞彻一切的光芒,道:“府君莫恼,高兰之死,虽有缘由,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大德寺难辞其咎,老僧自当还高氏一门公道!”

张紫华没有制止顾允的冲动,因为他心里清楚,顾允的脾性见不得不平,制止也没有用,再者他也想看看,到底竺法言什么态度,是决定包庇到底,还是挥泪斩马谡?

跟那些士子们不同,张紫华早就能够肯定竺无漏就是元凶,不是因为他信任高惠,而是因为都明玉。天师道今日摆下这么大的阵仗,都明玉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要怎么收场?仅此一条,就能明白,竺无漏的阳峰定然有短时间内不可恢复的伤势,要不然跟随竺法言前来参加雅集的,不会是竺无觉和竺无尘。

这几个月,竺无漏四处交好扬州名士,谈佛论玄,吟诗作文,雪僧的名号越来越响。不问可知,身为竺法言最器重和疼爱的弟子,将是本无宗这一代无字辈里领袖群伦的重要人物,像这种最适合扬名借势的雅集,他怎会不来?

不来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受了伤!

“这样说,上座是承认竺无漏的罪行了?”

顾允的质问如同重锤,敲打在那些替竺无漏出头的人的心上,一时面面相觑,震怒有之,惶然有之,还有人垂头丧气,用吃瓜群众徐佑的话说,估计三观都崩塌了!

正当众人各有心思的时候,竺法言却摇摇头,道:“不是他!”

“嗯?那是谁?”顾允正色道:“请上座明示!”

竺法言叹了口气,道:“无觉,跪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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