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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零章:城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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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真正攻城的那一日,这一战便是一场恶战!

因为之前的大水几乎都拢在城北这一片城墙处,墙根在水里被浸泡了许久,确实已经不如原先那般干燥坚固了,攻城车所到之处,均被撞击出一个个大坑。

当日的潍城,横尸遍野,鲜红的血,像一条条蜿蜒的红蛇,顺着城墙蹒跚爬动,将女墙刷了一层又一层,染的不知是梓云士兵的尸体,还是凉塞联军的,总之是一片触目惊心。

梓云军杀城头的时候,是申屠嘉亲自带领后备军队加入了战局,局势眼见渐渐有逆转的趋势,然而城下,攻城车已经在墙体砸开了一道口子,梓云大军深入了城内。

城头的联军看着一批批涌入城内与他们拼死厮杀的梓云军,心知潍城已经守不了多久了,有些胆小的甚至开始四处逃窜。

当士兵的战意一散,他们变得不堪一击,眼看着凉塞联军一个个倒下,尸体在城垛、城心、城门外各处堆积成山。

梓云此番与夏凉的战事何等激烈,联军的残兵想要投降是不可能的了,况且,沈洛从头至尾都没有松过这个口,也不可能松这个口,因为,他便没打算放过夏凉任何一个人!

四周尸体累累,横躺在血泊之,城墙被血染一层粘稠,整座潍城,几乎看不出它原本的颜色。

停了几日的雪,却在这个时候忽然飘落了起来,且雪势逐渐变大,很快,在暗红的城头,在浸血的草垛,铺了一层薄薄的白色,不知是天空出现的纯白被染成了绝艳的妖红,还是妖艳的血色与那纯净的白融为一体。

琉璃看完密折的内容,也不由在心暗暗叹道,沈洛,果然不能小瞧了他,这一仗打得既痛快又漂亮。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细思旁的事,法夏在门外出声道,“少主,沉鸢大人来了。”

听到法夏的禀告,琉璃率先想到的便是夏翾慈那里是不是出现什么情况了,不然沉鸢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前来,她当即放下手的事情,起身往书房外走去,边走边问,“他现在在何处?”

法夏快速跟她的步子,“在正殿。”

即便琉璃心略有焦急,可迈出的步子却依然进退得宜,裙摆处开在脚尖的成群白梅如坠落的群芳随着她的走动起伏,好似每一步都能被她踩出碎莲来。

走入正殿的时候,沉鸢正恣意歪坐在殿内一角,缓缓伸手取过桌的秘色瓷茶碟,亲自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琉璃看见他以三根手指执着茶碟,极为标准的执杯姿势,玉白色的碟子在白皙的手如飘雪映白梅,相映得彰。

他也是自小以极为严格的教导成长起来的贵族公子,所以礼节礼仪向来无可挑剔,只是他自己不喜,但有些东西已经深入骨髓,不自觉地便会展现出来。

逆光,沉鸢的手掌骨节匀称微凸,曲线优美,是一双养尊处优但又充满力度的手,也是一名行医之人的手,保养得极好,不似梁墨萧,习武之人的手,手有明显的因握剑后生成的茧。

想到这里,琉璃立即收起了四散的思绪,正了正神色走到了沉鸢的身前,坐在了他身边的圆凳。

沉鸢抬头一见是她,脸立即带出一抹笑来,分明还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可是这一抹笑,让他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仿若那千枝万缕的海棠层层而开,这一刻,他又恢复成了平日的那个妖孽。

不过琉璃此时可没有欣赏美色的心情,甫一坐下便问道,“怎么了?是族主……的事情吗?”话一出口,她便是幽幽一顿。

刚想同她说话的沉鸢当下摆了摆手,“不是,没事我不能来看你了?除了我刚回来那会儿,你压根没请我来凤雪宫坐坐。”

听到他的话,她稍稍舒了口气,然后才徐徐道,“可是你不是向来无事不登门的吗?”

“你说的那是你自己吧。”沉鸢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可是手下却不停地替她斟了盏茶,又瞄了她一眼,踌躇着说道,“不过,族主的情况确实不太好了,如今是用药,也已经起不到效果了,你……你随时做好准备。”

琉璃接过茶盏,果然还是族主的事情,从他的语气也窥出了一二,但还是迟疑地问了句,“到什么程度了?”

沉鸢张口想说,话临到了舌尖又收了回来,最后脸色沉重地摇了摇头。

琉璃见此,生生将心头涌来的那股子哀伤死死压了下去,面竟是丝毫不显,只是那紧紧捏着茶碟的手却是出卖了她,手指指节都已经捏得发白,好像恨不得将手的茶碟捏碎了一般。

沉鸢故作漫不经心地往前瞥了一眼,然后将视线移向别处,什么也没说,因为他知道,她需要的并不是所谓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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