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启蒙先生（2 / 2）

　　岭北四郡，沿着熊罴岭由东向西依次是：安平郡、安宁郡、安定郡、安远郡，为人类两千年前新开辟的岭北诸郡之一，隶属于赵州而称之为岭北四郡。

　　四郡八美九人：安宁郡四人，安平郡二人，安远郡二人，安定郡一人。

　　安远城外一处水榭，赵府的一处别居小院，赵端礼在此修行。

　　略显疲倦的赵思敏一五一十把楚府那天发生的事情说来。

　　赵思敏的父亲赵端礼原本是个不大理会世俗之事的人，一门心思在求仙问道；这两天忽然有交好之家传来“贺喜礼讯”，恭喜女儿位列什么四郡八美第三名。找随从一问原来安宁郡楚府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天才，很有可能是三妙玲珑心，出生不过一月，竟然能够略通人意明辨美丑，弄了一个八美的次序出来。

　　四郡贵族三百多，当日去的姑娘家差不多一百多——如此之多，赵端礼再问才知晓缘故：这些人存在让楚府“瞧瞧”的心思，说不定楚府就相中了——楚府最有前途修为最高的三公子楚云展，尚未婚配。要不然这样的事情、一个国士门第家孩子的月诞宴哪会有这么多姑娘家的去。再问才知道，老夫人派了女儿赵思敏去。

　　赵端礼知晓自己的女儿类父，对于这些婚配娶嫁之类的俗事也不大上心；不过只是第三名他还是有些诧异——然而对于名次他也挑不出毛病，总不能说姜伯府家的两个孩子加在一起不如自己女儿吧；至于和女儿其名的阮轻盈在自己女儿之上，他倒是没有太多疑问，本来两人就在伯仲之间。

　　本来赵思敏好不容易在回来的车上清静两天，结果一回到安远郡，立刻收到随从禀告，父亲让自己来他的修行别院有事要问。

　　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你说道说道，这名次是如何排序的？”赵思敏立刻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晚在宴会上前前後後不断有他家子弟以恭喜之名号接近自己，而造成的烦躁状态了。要不是她父亲，她一点都不想搭理。

　　如何排序和为何如此排序不同。为何如此排序是从结果出发，如此排序的合理以及不合理之处。如何排序是探求排序的过程。

　　赵思敏把自己所见到的、自己所听到的统统说了一遍。

　　水中游鱼轻松自在，湖面远方桃花盛开。

　　赵端礼沉思片刻，自言自语道：“难道真是三妙玲珑心不成，赵州已经上百年没有这样的人物了。”

　　三妙玲珑心是一种极其罕见奇特的天资。人类天赋资质种类万千，昭象四等统指人的修行体质天赋。人的天赋资质，体质、血脉、心窍、魂识、根骨、印记六大类，一大类下又有诸多小类。单拿体质来说，又有手指、脚掌、肺腑、双耳等等几十种小类，昭象四等是统称——这个世界的修行认知和玄黄世界的相比，天壤之别。人的亿万玄妙此世界的人所认知不过九牛一毛。

　　在玄黄世界，体质天赋一类，有那双耳卓越者称之为“天聪象”，有那双目卓越者称之为“天目象”；如此者诸如“神臂象”、“龙鳞象”、“神鸾象”、“妖爪象”，体质卓越数百种。只是这个世界的人修为境界不高，所知浅薄。

　　在赵州，三妙玲珑心者不是没有，只是极其罕见。赵州之人，只是以之为“异象”而不奉之为“天象”。因为此种天赋者在赵州之人最为看中的修行上进度一般，也就少昭象体质者的水平。在一乡之地，少昭象体质者百年未必一个；而在州城，如此体质者几乎是勉强过了“天赋良好者”的标准。

　　但是，每一个三妙玲珑心天赋的人都会受到赵州贵族极大的重视，堪比上昭象天赋体质的人！

　　三妙玲珑心天赋者的优势是意识、思维卓越！上三等的学问，聪颖者的资质数十年努力勉强入门，而三妙玲玲心天赋者只需三分之一时间三分之一努力！

　　每一个上三等学问的人都是赵州极为珍贵的人物。譬如灵气丹，只有州城万药阁的药师能够炼制！万药阁的药师不过上三等学问的入门者！

　　这个世界的人类把学问、职业、工作、能力分为三等九类：下三等农工商，中三等文武御，上三等理法艺。药师就是属于“艺”的职业。

　　即便是四郡贵族，从事上三等工作、有上三等学问的人也寥寥。

　　即便是最低阶的药师，一月炼制一粒灵气丹，一年的收入也要比一等伯府的收入要高！三妙玲珑心者如果从事“药艺”，只要顺利成长必能成为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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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赵端礼非常嫉妒楚珩：有一个天赋卓越六脉修为的儿子，这又有一个三妙玲珑心的孙子。楚家这几十年怎么了，如此多天赋卓越者，简直要飞黄腾达了。

　　微风拂面，桃花飘香，令人清新忘俗。

　　忽然赵端礼眼前一亮。

　　“思敏啊，你今年已经十五了吧。这修行之道呢，一张一弛，一味地专注修行是不行的，可能就是那个别关卡过去不得；有时在俗世经历一番也是好的，说不得就能顿悟人生，关卡轻松而过。”

　　赵思敏没有听懂。

　　“咳！是这样的，去年天协学府录取你，你奶奶担心你年纪尚小、又是女子，恐在学府那鱼龙混杂之地受到欺负，毕竟咱家小门小户的。这一年过去了，大约你奶奶会同意你去天协学府修行的。我知道你的性子，和我一样都是爱雅恶俗的，对于修行特别上心不比俗人，早就想到学府修行的。”

　　“只是呢，我们家虽然在安远郡第一等的贵族，可是家大业大之後，这无可避免的就有很多利益、就有很多顾虑。有些事情呢，由不得你去抛之脑後、放置不管。庶人们有一句话说得好、虽然不雅：茅房也要有人清理。当然，咱们这样的人家虽然也有这样的俗事，咱们这样修为的人也不和那些打交道。”

　　赵思敏更听不懂了。

　　“你才十五啊，这多么美好的少年光景啊，想我少年时寻花问柳——咳咳，不讲了不讲了，若时你又学给你母亲听、恐怕你老子我又要受罪了。我不是支持你去外面胡乱厮混，那不是我们家的教养，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三妙玲珑心的天赋啊！若是生在我家，二十年内我们就能在州城开府！你说这上天恩泽分我家一点也行啊。你两三岁时候的启蒙先生，可还记得？”

　　赵思敏轻轻点头；隐约明白了父亲这一段长篇大论的意思了。

　　“那季先生真是个好先生啊。那三妙玲珑心的孩子叫什么来着，楚天是吧，他这么早智，很快楚府就该寻找启蒙先生了吧。我女儿多有才华！要是谁家的孩子有福能够成为其学生，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赵端礼目光炯炯看着女儿，充满了希望的神情。

　　“可是，父亲，已经有人这样做了。”

　　赵端礼一怔，随即问道：“谁家下手这么快！”

　　“安定薛府薛灵珊。”赵思敏眼神微垂，脑海突然浮现了阮轻盈喜悦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