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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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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恶魔降临呈鼍汹众志成诚壮长空

从江面上狂吹过来的风,一路呼啸着夹杂着不断绳的雨,风助长了雨势,雨似乎不知疲倦的癫疯腌攒之人昼夜倾泄大地人间,时儿有电闪雷鸣,雷越响,风越急,雨越大。126shu ()雷雨声撞击着玻璃窗,几乎盖过会议的开会声,一片浑然,一场焦虑,一次次坚强的决策。地处长江堤边的一栋四层楼房顶的“防汛中心”四个超过一米径方的大字,面向咆哮翻腾的长江威武不屈地矗立在狂风暴雨之中。大县防汛指挥部的正副指挥长们又一次聚集在防汛中心的三楼小会议室里,人们脸面沉重,目光凝重,面临汹涌猛涨的洪水,毫无畏惧,认真分析水雨情,研究抗洪抢险的紧急措施。县长、县防讯指挥部指挥长赵清华尽量提高嗓门,以压倒屋外的风雨声说:“刚才的电话会上,省防总通报了水情,据专家预测,荆江分洪区很可能超过五四年的大水,九江段昨天已经超过了五四年,上游重庆站水位今天的水位公报一下涨了九米多。上托下顶之势将很快在我们这个万里长江险在荆江的段面出现,预计后天上午破,意味着一场人与洪魔的殊死搏斗。总书记来了,总理也来了。总书记在夹沙咀向不屈不挠的十二亿中国人发出了举世瞩目的抗洪总动员令!诚然,已经战胜了前五次洪峰的大县人民怎肯罢休。他们用生命与洪魔作上了赌注,况且已在前天立了秋,洪水总不会持续到立冬吧,河神是不敢与冬天抗衡的。汛情就是命令,又一场加高堤身的战斗打响了,上河乡农民胡继成是昨天在村长胡敬松的催赶下,摸黑才从堤上撤下来的。因为几天前他重感高烧,眼睛都瘦了一圈,加之连日劳累,病情不仅没有好,甚至还在加剧,一个大男子简直就要被风吹倒似的。胡继成拗不过村长的摧赶,心想高水位都在退了,不会再来了,就不得已地回家了。其实,这是村长搞的自由主义,指挥部根本没有通知可以下堤一个人。胡继成踉跄跑着撞进家门,瞒着妻子,没有说患病的事,免得她担心。她也是佗身怀肚,临事过月的人了。他妻子贾素芬见丈夫衣不贴身,骨驾耸立,瘦得不人样了,一时心疼极了,连忙去灶边煮了荷包蛋给他吃。他感情难却,闻着香喷喷的荷包蛋也馋得要命,接过来就大口大口地吞食。他哪里知道发烧的人是不能吃鸡蛋的,是要丢命的。贾素芬见他吃得那样得意,又宽慰地说:“没有睡好觉,累成这样的,今天可在家安心地睡一个好觉了。”她说着,直直地望着他将一大碗荷包蛋连水也喝了个精光,他懒得洗脚,便倒在床上就睡去了。贾素芬收洗碗筷后,又端盆温水,替他擦洗身子。当洗到他的脚丫时,他的甜梦似乎醒了,朦胧含糊地说:“素芬,你也早点歇着,为了我们的孩子,你千万要注意身子,这阵了防汛吃紧,我不在家,没有照顾你,往后我一定尽到我做丈夫的责任,我会报答你的,不过,我在堤上受苦受累也是为了你们母子能安逸在家……”他的话未说完却又进入了梦乡。她见他酣睡的样子,不忍心去碰醒他,但还是用热烈的嘴辱轻轻地吻了吻他那清癯的脸夹,她本想让他吃饭后和他亲热一番,闹个天翻地覆的,可借着泛黄的灯光,瞧瞧他那泄气的卵袋,便记起娘家母亲曾告知她的,不管是大人、小孩要是孵果条着,说明人不舒服,她那种奔涌激情的渴望,只能自己抑制和熄灭了。

随着一阵打破沉寂的狗吠声,接着便是急促的敲门声。胡继成本能的惊醒,以男人的责任感,不情愿地起身,大声问:“谁呀?”村妇女主任徐晓丽在门外回答:“是我,继成,是你呐,快开门。”胡继成忙翻身下床去开门,借着皎洁的月光,瞧见徐晓丽严厉而吓人的面孔,便惊诧地问:“出了什么事?不会是溃口了吧?”徐晓丽恼怒地说:“看你安的什么心,溃口了你就好啦!是乡里有指示,又有更大的洪峰来,只要能顶人用的都要连夜赶上堤。”她说到这里,突然悟到什么,接着说:“险些让你这条鱼漏网了,你不是上堤了么,怎么躲在被窝里抱老婆?”胡继成忙诡秘地说:“嘘,小声点,别让她知道了,是村长见我病了,逼我回来的,既然又有洪峰来,天大的事还比防汛大?”徐晓丽笑了,说:“好样的,素芬都那么大肚子了,你那根子戳不得的。”调戏的话使两人都滋滋地笑了,月光下的两张笑脸就如两张白纸,比不笑还吓人。胡继成转身去叫起妻子,就说又要上堤。贾素芬出房来,见村妇女主任上门来拿人,很觉惭愧,便说:“继成,你放心去吧,我在家不要你担心,离落月的时间还长着呢,你可不能象这样再逃兵罗!”胡继成没有时间和妻子分辩自己是不是逃兵,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便胡乱地穿上那双沾满泥土的黄球鞋,随妇女主任匆匆离去,一起催人人上堤。徐晓丽对身后的他说:“等人催齐了,由你带去,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胡继成回到堤上,拖着虚弱的身子,又奋不顾身地参加到筑堤加高的战斗中。他背起一包包沉甸甸的蛇皮土袋,一步一步地向十多高的堤坡攀上,他嫌球鞋碍脚不上滑,干脆脱了鞋赤着脚,凭着几个指头象铁钉一样地扎进滑溜的堤坡里,这样脚步坚稳了。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运去,当他觉得步履危险地攀上那犹如舞动而危在旦夕的小堤,就象挤在那不堪一击的飘带上,水连着天,一望无垠,整个身子也飘飘然的。十多米落差的洪水,瞬息将要吞没堤下的良田、房屋和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他眼前恍惚起来,就象要掉进到飘带下的万丈深渊。他告诫自己,那是幻觉,不是真实。真实,是要拼命地加高堤身,才能安全无恙。一个来回,又一个来回,他的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一个一个背土的民工都赶上了他。他疾恨自己拼不过人家,他诅咒着自己,只见眼前一片昏花,胸中涌动的血腥热浪“哇”地一下吐了出来,他终于坚持不住,随即和着背上如泰山重的土包一齐栽倒,滚下坡去。几个民工忙停下手中的活,朝他围过来,借着月光呼喊着他,轻摇着他,他已经不醒人事了。村长胡敬松忙安排两个人,一个背着,一个护着,送他到不远处的墩台子上的医务室就诊。墩台上的医务室是私人开的,简陋得很,他见胡继成脸色蜡黄,眼珠似乎都定了结,又叫他们赶快送到乡卫生院去抢救。当他们气喘吁吁还未到卫生院,胡继成终劳累过度被缠身的病魔夺去了他年仅二十三岁的宝贵生命!骇浪排空,洪峰涌动,滔滔不歇,农民继成除水患战洪魔,舍身之时不离岗吐鲜血,真壮志实悲切!大县人民在这场史无前例的抗洪斗争中,涌现出了许许多多可歌可泣的事和人。湖北省委、省政府批准追认胡继成、侯明义、杨书祥、刘五子等为抗洪英雄、烈士待遇。贾素芬呆滞着的目光扫了下烈士证,悲痛欲绝,哭喊着:“我不要烈士,我要继成,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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