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姒嫔之死（2 / 2）

“父皇，你别怪母妃，这一切与她无关，”赟儿的语气平缓，看不出一点激动，“是赟儿自己溜出了宫。”

“噢？是吗？”越皇对这件事算是越来越感兴趣了，这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他已经听到了不同的三个版本了。

“是。赟儿错了，任凭父皇责罚，但请父皇饶了母妃。”

越皇不言语，只是垂眼看了看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的赟儿。

“不，皇，是臣妾，是臣妾让赟儿出去的，不关她的事，都是臣妾的错……”

“好了！朕不会再追究这件事，”越皇不满地出言阻断母女两的话，他不过是随口一问，这母女俩有必要惧惮成这样吗？“你们不必争了。”

姒嫔只好住嘴，她偷偷看了看女儿，眼神里似乎在问她为何会出现，没想到，却被赟儿一个眼神阻止了，她只好讪讪地闭了口，心里腾升起一股不安，因为她在那个眼神里，看到了让她更为担忧的东西——绝望。

赟儿别不是心死了，她才十八岁啊！

“父皇，您还没有告诉赟儿，究竟是什么事这么急着召见女儿。”赟儿说的也是陈述句，她浑身下散发出来的诡异的冷静甚至让一旁久久沉默的夏万言有些暗暗担心。

她怎么从进来到现在，连瞥都没有瞥自己一眼？她不是应该恨吗？而且是恨得咬牙切齿才对，此刻怎么没有哭着闹着要她父皇替自己讨回公道呢？而是如此冷静地说着这样的话？

“哟哟，看朕高兴得都忘记了，赟儿啊，”越皇的脸又满脸堆笑，看来他不但是个善伪装的魔鬼，更是个善变的魔鬼，“褚贼又攻来了，来势汹汹，已经攻到了城门下，恐怕这越国的百姓这回又要遭殃了啊……”

赟儿看着父皇，眼泪开始微微渗出来，她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麻木了的钝痛，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是自己的父皇呢？不是说这个世界最疼爱自己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吗？怎么眼前这个自己必须称之为父皇的人，这么像一个魔鬼呢？

“朕不是怕死，也不是怕失了这琼楼宝殿，朕怕的是……”越皇故意停了下来，等到赟儿抬起头才继续用更为无奈和悲痛的语调说下去，“怕的是黎民百姓受苦啊！”

赟儿觉得自己的心真的被揉碎了——若不是母妃已经告诉了自己真相，说不定现在她真的会被这样*真的演技迷惑掉，难道要利用自己还要找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吗？

“所以赟儿，你过来，”赟儿听话地走过去，罢了他的要求自己也已经知道，如今的自己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父皇不是要*你，但父皇只有你这么一个公主了，如果你不救父皇和大越，大越只能……”

“父皇。”赟儿闭了闭眼，忍住了眼泪，心里冷笑着叹了句，她还会哭还会觉得伤心难过，那么她的心还没死，可她又是多么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赟儿明白。”

“赟儿！”姒嫔见状，急忙出声打断了赟儿的话，惊呼道。

“母妃，您不用再劝我了。”赟儿对着越皇微微一笑，“但是，父皇，您应该知道了，赟儿现在算自己愿意嫁，恐怕也救不了大越了……”

哪个君王会要一双破鞋呢？赟儿在心里暗暗自嘲，她不知道，自己面容露出的那一丝不经意的苦涩，竟然牵动了堂堂七尺男儿夏万言的心。

“这你不用担心，父皇自然有办法，只要你愿意，一切问题都不存在。”越皇又是哪里来的自信？赟儿觉得怪地瞥了父皇一眼，却发现他的视线飘向了自己身后。

莫非，是她？

“不！不！不可以！”正当赟儿和越皇都安静下来的一刹那，姒嫔再次疯狂地吼出声，“皇！你不能把赟儿嫁到褚国去！你答应过臣妾的！”

“姒嫔，你退下！马退下！”越皇的眉色瞬间凝重了，嗓音里的那份温柔和暖意一下子消失无踪。

“不可能，我不可能让赟儿这样嫁人！你必须还赟儿一个公道！马杀了他！我要你杀了他！”姒嫔冲着越皇大眼瞪小眼，完全失去了理智，更是忘记了自己地位谦卑，指着一旁的夏万言，高声喊叫。

“母妃，你冷静一点……”赟儿急忙前拉住姒嫔。

聪明地珏儿立马意识到姒嫔已经近乎疯狂，接下来不知会做出多么疯狂地事，说出多么疯狂的话，悄悄屏退了左右，大殿，只剩下了五个人。

“我要杀了你！是你！”姒嫔被赟儿拉着没办法冲去，只好冲着夏万言大吼着，好像被夺取了清白的是她，而赟儿却冷静得事不关己般，“皇！杀了他！”

“真是疯了，哼，”越皇自鼻腔发出一声不屑，“都是妇人之见，姒嫔，朕不可能杀了夏将军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越皇背过身，朝殿内走去，他已经找到了赟儿，找到了退敌的法宝，也没有必要多说什么，他对于赟儿身发生的什么也是不以为然，若不是这回褚军*得紧，他说不定还会将女儿许给夏万言，好拴住这个他自觉得的得力干将。

“你！”姒嫔看到他毫无帮自己和女儿的意思，咬着牙狠狠地瞪着他的背影，突然往昔二十年来所有的委屈和不甘以及饱受的那些心酸甚至是凌虐一瞬间全然涌了心头，理智刹那间消失无踪，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她挣开了赟儿的怀抱，下一个瞬间便拔下了发的银簪，握住簪头，飞快地冲着皇的方向刺了过去—— “不要——”赟儿被她的猛然挣脱推倒在了地，再起身，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夏万言刚想挪步，却不知为何停了下来，他不是个忠臣，他只是个良臣，他不能够赞同越皇的行为，相反，他更同情这对可怜的母女。

“啊——”一旁的珏儿也吓傻了，只站在那尖叫，也忘记了喊人护驾。

“去死吧！狗皇帝！”纵使濒临崩溃的姒嫔满目怒火全力冲刺，却终究不敌那越皇戎马三十载的最后的那一脚—— “啊——”这一声是惨叫，来自滚落倒地的姒嫔，她的身下流出汩汩的鲜红。

“哼，凭你，也想取朕的性命？”越皇一甩褂子，无视倒地的姒嫔，竟不屑地笑了，然后重新回身走了进去，只留给赟儿一个绝情的背影。

“不，不要！不要！”赟儿不顾一切地冲去，扶起姒嫔，泪水夺眶而出，她边摇头边落泪，不信这一切会是真的，“母妃，母妃——啊——”

姒嫔的后脑撞在了殿两侧的香炉之，瞬间她的脑后用处了一大片黑色的血浆—— 而那枚银簪，不知为何直直地刺在姒嫔的胸口，被鲜血染得通红，那鲜红的颜色，深深地刺激着赟儿所有的感官——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