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无花果胜花开过（3）（2 / 2）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小棋再度泣不成声。

“别哭，小棋别哭，”赟儿被她突如其来的泪水吓得有些手足无措，“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啊，孩子怎么会没有呢？”

“前几天，是公主您被带走的那天……我去偏殿求皇开恩，却没有劝住的那天……”看到赟儿点头，小棋才红着眼眶继续说了下去，“您被带走之后我昏倒在了殿外……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寝宫……太医在一旁，他告诉我，说我怀孕了……”

“然后呢？”原来那天自己走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怪不得蓉蓉把自己放了，褚皇也没有多大的心思来追究到底。

“然后，他来了……”小棋说到这，语气一下子变得无艰涩，仿佛舌头被拴了千斤之物难以拨动，“他面无表情地把……把太医拉到了一边，窃窃私语了一会儿……走了。”

“他跟太医说了什么？”赟儿心头被蒙了一阵不祥的预兆，该不会……

“他说，他说……”小棋三度掩面而泣，泪水打湿了一双手掌，“他说让太医开一剂药方，把孩子，流掉！”

“什、什么？！”虽然赟儿心已有所准备，但还是被褚皇这摸不着头脑的残酷无情给深深震惊到了，他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原来，我还不知道是他的命令……还一直很自责，觉得自己连个孩子都保不住……对他很是愧疚……可是，直到昨天……”小棋重重地吸了口气，因气愤和悲伤浑身战栗起来，“为我开药方的那位老御医说漏了嘴……我才发现……原来……”

“小棋……”

“我不想说了公主……”小棋扑到在赟儿的怀抱，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变得好微弱，带着浓浓的绝望，“带我走好吗？我不想留在这里了，真的不想了！我真的……一刻都不想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冷静点小棋，你冷静一点！”赟儿牢牢地抱住了她的双肩，将她哭泣的脸埋到自己的肩窝里，替她感到深深的悲痛，褚皇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简直令人发指，让这样单薄的小棋如何承受，“别怕，我不会让你继续受苦的，一定不会。”

“带我走吧，公主，小棋错了，”小棋终于缓缓开口，开始述说纠缠在自己心间好久的这个心结，“当时您让小棋……代替您做这个和亲的公主……小棋真的带了私心……才会答应的……所以，现在……”

“别说了小棋，我不怪你。”她当然能够理解，任何人的本性都免不了利己，她又怎么可能在这种能够双赢的事情责备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公主我……”小棋抬起脸，却只见赟儿摇头，于是只好讪讪地闭了嘴。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可是小棋，你真的想清楚了吗？”突然，赟儿无冷静地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什么？”

“你真的决定离开，离开你爱着的那个人身边吗？”她不是傻子，也很懂小棋的性子，虽然她表面看起来温温吞吞，对什么都不争不抢，对自己也忠心耿耿，但事实，她是个很在意的人，心底默默在意的东西，若是得不到，不明说，却会心心念念地惦记很久。

“……”

“小棋，你仔细想想，若是他这么做，有他自己的理由呢？你不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要这样离开，以后后悔了怎么办？”赟儿尝试着说服她，眼神透着一种清澈而令人信服的光芒，“再说，你心里还是很爱他的，不是吗？”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一个……杀了我孩子的凶手？”

“小棋……我知道或许你会觉得我这么劝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过，”赟儿再次捧起她的脸，替她擦拭了泪水，“我真的觉得你可以再给彼此一个机会，不论如何，他是个皇帝，他总有很多无可奈何是我们无法理解的……而且如果他恨你，冲着你来便是了，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亲生骨肉呢？虎毒还不食子啊！”

“……”被这样安慰过，劝告过，小棋的双眸跳动着的愤怒的火苗终于暗淡了下去，那份迫切似乎也轻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你爱他不是吗？你还爱他，所以觉得特别伤心特别绝望，你伤心的绝望的，不仅仅是失去一个孩子的剧痛，还有，”赟儿缓缓说道，“失去对他的希冀的痛。”

“对，我爱他，我还爱他……”小棋渐渐被赟儿带入了这个思绪，暗自呢喃着。

“既然爱，为什么要逃避呢？”赟儿最后，再次轻柔而坚定地说了如此一句。

“对啊！既然爱，你为什么要逃避呢？”突然，身后传来了这么一个声音，低沉的，沙哑的，却无熟悉的声音。

赟儿仿佛被瞬间凝固住，傻傻地呆愣了好久，才缓缓回过身看向那个声源。

居然是——秦子赫！

只见他带着同样凄凉的笑容，向她一步一步，缓缓靠近过来，“我也可以这样问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