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倾樽酒 人难留(1)(2 / 2)
在安静的寝宫里,她静静地反思着过去,一团纠葛的疑惑,萦绕在她的心头,一丝一丝被抽离开,却又迅速地缠了来,一张张熟悉的脸孔,一件件发生的事情,这样杂乱无章,却又暗藏玄机地出现在她的脑海,让她愈发梳理不清,眉头皱得愈发紧,最后,这些无法倾吐的漂泊的思绪,终于凝固成了一个灌铅的重块,压在了她的心头。
过去的她一直将所有的人视为善者,只要不越入她的雷区禁区,除了刁蛮任性,她不会有什么更让人讨厌的地方,但是渐渐地,她发现这已经不可能了,因为她渐渐发现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好人和坏人这样简单的划分,或者说,没有那么轻易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思。
但这对于她来说,是个太陌生的认知了,陌生到让她不想靠近,只想逃离只想回避。但她不甘心,不甘心这样放弃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所以她还是想去面对它、解决它的……
这时,她的脑海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肖莲。
对,还有表姐,至少表姐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虽然最近她没有来看自己,但是她可以理解——或许她有别的事情在忙吧——再说,如果她不来看自己,那么,自己为何不能主动去看她呢?或许她可以解开自己的这个疑惑吧。
这么想着,蓉蓉脸的神色一下子明朗了许多,收拾衣裳站了起来,“来人!”
肖莲这些日子,确实在忙,忽略了蓉蓉也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
裘裕虽然露了个脸,但自那晚后便再也没有出现,来无影去无踪,而且她是个自恃清高的女人,听不进别人的任何话语,独断专权,固执到近乎偏执,肖莲对她是又敬又怕,如今裘裕不在,自然对她来说轻松了很多。
此刻肖莲正坐在自己寝宫书房里昏暗的密室,头顶有一小扇窗,透着白亮的光,却照不尽这狭小的空间,整间屋子看起来好似牢房,透着令人悚然的气息。
但她似乎顾及不这些,双眸直勾勾地盯着灰暗角落里搁着的某样东西,那双水亮的眸子里此刻布满了火焰般的红,仿佛要将所见之物烧成灰烬。
而那件放在角落里,被她盯着几乎人畜轮回好几番的东西,便是那日由珏儿交到她手的那个鼓鼓囊囊的鹿皮袋子。
过了好半晌,她终于站起身,一抬手,“来人!”
厚重的石门被人从外头打开了,走进来一个纤细僵硬的身影,仔细一看,是本该留在将军府却被她带回来“亲自调教”的珏儿,眼,只有呆滞。
“郡主,您请吩咐。”
肖莲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只见她弯腰从一旁的石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锦盒,打开了头的同心锁,从里头取出了一个扁扁的牛皮纸包,还有,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既然是你取来的药引,由你来替我试药吧。”
初夏的午后,有些燥热,但好在没有过烈的骄阳炙烤,空气暖意融融,恰好得很。
肖莲的寝宫与公主阁相,自然是要逊色很多,不论是门楣的红漆,展铺于地的红毯,亦或是花池的红莲,虽有皇室的富贵,但还是一眼便能让人看出——这儿,是郡主之阁。
悄悄溜过来的蓉蓉可没有在意这么多,她是个心思不怎么缜密的姑娘,活得平平顺顺也失了这个年岁该有的敏感。
“你家主子在吗?”拍了拍一位正在扫地的侍女的肩,蓉蓉像个调皮的小儿。
“啊——公主吉祥……”那位侍女惊得连手的扫帚都没有握着,连连请安问好。
“嘘——”蓉蓉忙做出嘘声的手势,不让她声张,“别出声,我是偷偷过来的。”
“……好,好,”那侍女被惊得不轻,但这公主一向来随性无拘,她也接受了这个事实,点点头,指了指屋子的方向,“回公主,郡主在书房。”
“噢……好,那没事了,”蓉蓉看了看那个方向,转身便走,还回头压低了声音叮嘱她,“你可万万别声张啊!”
“是。”那人握着扫帚,躬身作揖。
蓉蓉面带着狡黠的笑容,蹑手蹑脚地往书房的后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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