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番外126（2 / 2）

苻坚听了从西域归来的僧纯二人讲解佛法后，意识到通过佛学来”收买”人心是更快捷而且更为有效的方式，于是他令吕光带着大军攻打西域，主要是出于扩充领土的需要，而另一方面，他也想见见这个久负盛名的佛学大师。

一场大战随即展开。

吕光是七万步兵，五千骑兵，再加鄯善和车师前部为向导的兵力，在十万之数。而白纯倾国财宝请救狯胡，狯胡派了二十余万来支援。加温宿、尉头等地的兵力，合起来有七十余万对抗吕光。

这样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吕光却赢得漂亮，不愧是苻坚手下得力战将。《晋书》记载，当时诸将领认为敌众我寡，要连营结阵，吕光却不同意。他说：“彼众我寡，营又相远，势分力散，非良策也。”

吕光命士兵在城南，五里一营，深沟高垒，以木为人，披铠甲，戴头盔，遍插旌旗，以为疑兵，迷惑城的龟兹人。自已率大军在龟兹城西迎击狯胡的联军。狯胡有铁甲骑兵，阵势严整，甲胄坚硬，吕光军的弓箭不能穿透。而且狯胡偏师多是轻骑，以革绳为武器，策马掷人，多有者。所以，战争初期，吕光处于下风。

吕光看到狯胡也这铁甲骑兵是精锐部队，其余虽然人数众多，却都是临时征调的牧民。他想到的克敌之法是砍马腿。这些重甲骑兵跌下马后身体太沉，只能任人宰割。吕光部队斩万余首级，吓傻了城内的白纯。龟兹王白纯收拾珍宝，弃城逃走。西域王侯听说了龟兹败落，纷纷来降，有三十余国。

白纯兵败后逃去了何处，史书不再有任何记载。吕光进占龟兹，立了白纯最小的弟弟白震为王。

龟兹在西域诸国里力量最为强大，早引起其它西域小国的不满。所以鄯善王，车师前部王与白震到长安进贡时私下与苻坚会面，请求西征，并”请为向导”。吕光能够顺利经过三百里流沙，行军茫茫戈壁沙漠，和这些向导的指引有很大作用。而这里面，有白震的功劳，因为白震早有篡位的野心。

战争发生得太突然，连景如是都没料到苻坚这么快盯了西域。她本想留下与龟兹人民共进退的，但鸠摩罗什说服了她，她本不是西域人，无需留在这里同他们一起做俘虏。她还有人要见，不能这么耽搁了。

鸠摩罗什想尽办法将她送出了龟兹，远离战火波及的地方。但在沙漠行走了数日后，她最终仍是无法摆脱良心的拷问，毅然回头了。

那时，战争已经结束。途她遇到了一个又一个死人坑，望着那些死不瞑目面露狰狞的尸体，景如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根据史载，鸠摩罗什此时应该被软禁在龟兹城内，被吕光囚禁着。而此时龟兹城内外定然全是吕光的人，她是绝对不可能硬闯的。

在她思索进城的方法时，恰好遇了一支在做掩埋尸体清扫战场的老弱残兵。

脑海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景如是拆散头发，用发簪随意挽了个妇人的发髻，然后跌坐在地，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

那群士兵果然被她引来了。

景如是一见，看着绝大多数是关汉人的脸型，捂嘴娇滴滴地说道：“诸位大哥，妾身是杜进将军麾下参军京兆段业在龟兹刚纳的妾室。到城外寻些草药，不慎跌倒，打扰诸位大哥做事，妾身赔礼了。”

她对吕光带来西征的汉人，只知道杜进和段业。杜进是吕光的得力部将，吕光定河西，杜进功劳甚大，吕光封为辅国将军、武威太守。因为权高一时，出入羽仪，甚至与吕光相差无几，被吕光所嫉，寻了个理由杀了。

而段业，则是十六国时期北凉的建立者，在吕光西征龟兹时还只是杜进的僚属，后任建康（今甘肃酒泉）太守。公元397年，匈奴人沮渠男成叛吕光建的后凉，为了服众，将段业推为王，于是这个”儒素长者、无他权略”的汉人因缘际会地成为十六国之一的北凉国主。

吕光的部队里各色种族都有，吕光是苻坚一族，是氐人。而她的脸一看是汉人，还是找个军的汉人较能骗得了眼下这群人。之所以借段业的名，是因为杜进职位太高，说是他的妾怕有人怀疑。而段业此刻应该还只有二十来岁，只是个参军京兆的职，能够详细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她这么一号妾室的应该不是太多。行军打仗一般不能带家眷，但吕光一攻下龟兹打算长久驻扎，应该会同意军官找女人的。

果然那些人脸悻悻的，毕竟不敢得罪级领导。碍于景如是”行动不便”，一个小头目立即说要陪她去找段业，估计是想拍马屁。景如是想着进城把他给甩掉，于是欣然同意了。

往城里走，一路都能看到战争刚结束的痕迹。还有人和马匹的尸体没有清理干净，到处散发着恶臭。一些用废了的攻城车，大石块，随意弃着。血已发黑刃已卷曲的刀剑不时阻塞着路面。龟兹高大的城头有缺口，城的戍楼破烂不堪。

昔日繁盛的龟兹王城，如今看去萧瑟零落。大街极少人走动，家家户户紧闭房门。吕光的士兵们都面色酡红，东倒西歪地在街晃荡。看到哪家门面好些的，破门而入，然后里面响起凄惨的哭喊声。

吕光入龟兹城时，看见宫室壮丽，命段业著《龟兹宫赋》用以讥讽。龟兹人生活富足，厚于养生，家家酿有葡萄酒。有些人家藏有千斛，经过十年都酒香淳郁。吕光为了大飨将士，纵容士兵抢掠，士卒沦没酒藏者多不甚数。

“段参军！”

思绪被打断，身边护送她的那个汉人小头目正在朝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作揖。啊哟，姓段，不会是段业吧？

景如是一下愣住了，她都还没找机会开溜了，遇这个瞎扯的”夫君”了，且不是正好撞枪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