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愿惟大人之令是从!(2 / 2)
又有人问:“大人,若是那些流寇、红巾儿或宋军来犯,又当如何?”
烈阳毫不犹豫道:“那便记住一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是的,他的军队,自不能为害民间,但也不能畏战拒战,真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也要敢于拔刀亮剑,一不留神,他就把毛爷爷的那条斗争名言抛了出去。
众兵士为之一振,这一条规矩,不仅朗朗上口,令人耳目一新,更有一番凛然不可侵犯的军威与气度,一时间,人人点头称许。
烈阳再接再厉,为自己的说服力再添一把火,露出微笑:“当日随我‘尿破烟熏’一战的举手。”
众兵士虽不解其意,倒有一半人举起手来。
原来烈阳以该役荣升百人长,幸存的八十七人全数编入他的百人队,一直未变,再由步兵队升骑兵队,后归忽炎武领导,转战至今,当日的老兵仍余五十多人。
如此高的生存率在金营里实属罕见,也是这支百人队凝聚力大、战斗力强的主要原因,更潜移默化地教导了部下们生存的意义。
烈阳欣慰地问:“那一战,你们原以为能得生吗?”
众皆摇头,确实,当时都以为必死无疑。
烈阳的双眼散发着夺人的光芒,以无比自信的声音道:“既然当日我能从必死之地带你们得生,那我亦能保证,‘不妄杀’三字,非但不是举大事的羁绊,反而是大助力!你们若是信我,我们就一起,否则,我还是一个人罢。”
“我愿惟大人之令是从!”忽炎武毫不犹豫地单膝跪下。
其实,众兵士仍在似信非信之间,却尽被这一番不无震撼与蛊惑的奇论唬住了,是啊,除了变态亡命之徒,谁喜欢以杀人为乐?
况且,军人还有个天职便是“服从”,当初他们决定脱离本军时,已有为这个浑身散发着奇异魅力的老上司效死之心。
此刻见百人长已然表态,众兵士便一齐单膝跪下,异口同声:“惟大人之令是从!”
烈阳看到战士们明明将信将疑,却愿意将性命托付他手,一时大为感动,亦行了一个标准的女真礼,身后的法定风亦步亦趋,跟着跪倒。
“各位兄弟,我烈阳……”烈阳的声音有些发哽,为了他们的选择,也为自己的选择,因为他再次体会到了孤注一掷、一往无前的宿命感。
命运的安排将他推向了一条不归之路,他再也不是原来的他了,他的人生轨迹注定在这里再次转折。
后世的他离家闯荡南方之际,看着来月台送行的父母,从母亲颤巍巍的手中接过他自幼爱吃的萝丝饼,沉甸甸的饼中烙满“儿行千里母担忧”的牵挂。
那一刻,他在内心发誓,再不能让额满皱纹鬓生白发的父母为自己操心了,从此以后,他将独自承担将要面对的各种风雨!
现在,有了这帮兄弟自愿跟他共同承担这悲壮时代的腥风血雨,他只想到了一句老话:“自今日起,我烈阳与兄弟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是晨,旭日高升,九十二匹战马一起嘶鸣,九十二个骑士同吼一声“不妄杀”,便踏上了一段未知于历史的的真正征途。
这迅速消失在淮南大地上的微不足道的一声,注定要掀起一场连他们自己都不曾想到的惊天动地的风暴。
数日后,傍晚,浮海归来的南宋小朝廷“行在”——越州(今绍兴),当地一豪族的坞堡内外,布满了身着绯红色战袍、明盔亮甲的千牛卫——大宋禁卫军,个个神情肃紧,如临大敌。
坞堡内一座豪华的后堂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边厢七八个女乐或站或立,丝竹、管乐缭缭不绝。
正中的厅上,两个青春妙娘梳着男髻,上身遮个红肚兜儿,腰间仅束个短胯,葱臂雪白,光腿赤脚,楼出大半的玉体,正抱作一团扭打着——正是其时流行的相扑运动,唯一不同的是,相扑手变成了女子。
上首的软榻上,懒洋洋地倚着一位肤色苍白、披着件对襟黄袍的青年,微敞着怀,欣赏着厅上的相扑,身后立着两位穿着粉褙子、梳云鬓的小使女,轻摇宫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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