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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辩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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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二通。”赵之昂蹙眉道:“你腿还没好?”

杨二通大哭,“圣上,微臣的腿伤重还没有好。微臣的心也伤的重,更是好不了了。”

他说的有趣,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赵之昂也忍着笑意,板着脸问道:“你的心又是怎么伤的。”

“是他们啊。他们伤的微臣。”杨二通一转手指着廖大人和杜大人,“是他们骂微臣大字不认几个,是个草包莽夫,所以微臣一怒之下,就自己砍自己了。”

身后有个脆脆的声音,忽然问道:“你生气不砍他们,却砍自己是傻啊,还是胆小啊。”

“我才不傻。”杨二通也不回头,就道:“我我哪敢砍他们。镇南侯堂堂一品大员连一个三品巡抚都不能动,我不过一个中尉,怕是碰了谁一根头发,都要被吊打了。”

“我们何时说过这话,你这是血口喷人。”杜大人道。

杨二通脖子一梗,正要说话,就听那道脆脆的声音又道:“杨中尉,他说他没说。当时到底怎么说的,你重复一遍。免得你大字不识几个,说话都说不清楚。”

这声音一出,大家都循着声音去找,可入眼都是个子拔高,身形粗壮,光着板子的汉子,没人说话,一时间还真是找不到谁是说话的人。

朱珣听着却是眼睛一亮,差点笑出声音来,这脆脆的声音再伪装,他也是一耳朵就辨出来是苏婉如。

得亏她来了,要不然今天的这架,怕是吵不过了。

杨二通想了想,道:“廖大人说,你等有武功在身,就该去戍边保家卫国,而不是在朝堂搅风搅雨,素来武主外,文主内。尔等舞刀弄枪杀敌上阵,但却不懂治国之理,安邦之策,朝堂之上,就该谦虚谨慎,多听多看,而不是冲在人前,做一窍不通的事彰显地位。”

“这话没有问题啊。”杜大人道。

他身后一阵阵附和之声,“是,我们当时也在,都听到了,这话里话外可没有半点不尊重你们,打压你们的意思。”

“是啊,是啊。要说打压,我们今天才算是受委屈,好好的被人拖到这里来了。”

“是。”祝泽元用袖子擦着眼泪,“微臣还是被他们拖着来的,微臣身上还有伤呢。”

杨二通说完了,就看着赵之昂,赵之昂没什么反应。

“你们说气人不气人。”杨二通没有引起共鸣,就立刻回神吆喝,他身后的武将武夫们一阵点头,“气人!”

声很齐,震天响。

气势极大。

苏婉如白了他们一眼,正要说话,随一咳嗽了一声,苏婉如看着他眼睛一亮,道:“你来的正好。”就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是!”随一点头,大吼着道:“那依廖大人的一声,武将就什么都不懂,就该滚去戍边?朝堂上就不该有武将立锥之处?”

廖大人本来不想出头的,杜大人一个人就可以了,可有人点名了,他还真是要出来,“非也,廖某的意思是”

“你放屁!”廖大人的话没说完,那人就很粗鲁的打断了他的话,“你就是这个意思。我可告诉你,列朝列代的皇帝可都是武将出身,就是咱们的圣上,也是以一敌百的武将。你说武将该去戍边,你其心可诛!”

他妈的!廖大人都忍不住爆粗口了,这人太缺德了,居然当着圣上的面,给他扣这种屎盆子,他顿时吓的一跪,“圣上,微臣不是”

“你放屁!”那人又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读了几年书,可你做了什么功绩了没有,为天下百姓做过什么?”

廖大人想骂人,回道:“圣上,微臣的意思是”

“你放屁!”那人又道:“你什么功绩都没有。不但你,就是这姓杜的,姓祝的,谁都没有功绩。你们凭什么和镇南侯比,他当年打仗杀敌无人能敌,就说年前,收复辽东,他一人当枪匹马,就办成了。你们谁能有他的功绩,他实打实的为百姓做事。”

廖大人张了张嘴,那人又道:“你还是放屁!”

“嘿,人家还没说话呢,你怎么就说人是放屁了。粗俗,太粗俗了。”对面有人实在听不下去了。

随一面红耳赤,他也不想啊,可姑娘扯着他耳朵,非让他这么说的。

“他就是放屁。”随一又道:“朝廷律法哪一条说了,一品大员不能抓三品文官,他犯错就能有先斩后奏。”

廖大人抢话,用尽了全力,“抓人也要有证据,他什么都证据都没有就抓人,堂堂朝廷命官,岂是你想抓就抓的。”

“你”随一的话没说出来,旁边就有文官紧接着跳出来,“不准骂人!”

随一的话被堵住,却紧接着,另一道清脆的声音,喊道:“他就是放屁!”

文官阵营一阵骂声,武夫就是武夫,这哪是吵架,简直是骂街啊。

武官这边却是哈哈大笑。

“杨大人。”那道尖细的声音喊道:“你去将廖大人一家老小先奸后杀了!”

这话一出,杨二通啊的一声,满脸通红,咕哝道:“廖大人,女儿很丑的。”

那声音道:“你就吃点亏。”

杨二通嘿嘿一笑。

廖大人却气的眼前一黑,气的指着人群里,指来指去发现没有人,可他怒不可遏,喝道:“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有辱斯文。”

“我只是说说,怎么就有辱斯文了。”那道清脆的声音道:“廖大人,若是杨大人去你家杀人放火,你一定要记得多找点证人证据哦,不然,没有证人证据,你一个文官,虽是二品,但也不能抓杨大人这四品的。”

“为什么不能啊,他都去杀人放火了。”对面文官质问道。

话一出,廖大人就恨不得啐那人一口,可是已经晚了,那道清脆的声音道:“因为堂堂朝廷命官,岂是你想抓就抓的,管你是一品还是二品。你就是不能动我。”

原来在这里等着,众人哑口无言。

这人口齿真是伶俐啊,不会是武将请来打官司的状师吧。

“你这叫偷换意思。”廖大人道:“我要有证据我就能抓。”

那人回道:“是啊,镇南侯也是这么说的。那为什么在他那里行不通,到你这里就行得通呢。”

“他的证据不足。”廖大人道:“此事乃圣上定夺,可不是谁一言两语就能推翻的。”

居然想将赵之昂拉出来压人,那人呸了一声。

赵之昂脸色一沉,这什么人,到底呸谁呢。

“诸位,我且问一句。若事实成立,那些人果真是流民,那么他们就是延平府的流民。试问,延平府成百上千的流民被人坑杀,延平府知府有没有责任?”

“有啊,这还要问,他的责任首当其冲。”

“是啊。”那人道:“那么请问,一个与本案有直接关联的人送来的证据,能不能信?”

这还要问吗,当然不能信啊。

“不能信,谁知道他做了什么虚假的东西。”朱珣道。

那人接着道:“那么,延平府的户籍册子就不能成为证据。既然反证镇南侯有罪的证据失去了效用,那么,镇南侯的罪名,是不是就随之不成立了。”

“是哦。”有文官附和道:“理是这个理。”

有人怒怼那文官,“你到底是那边的,帮哪里说话呢。”

“我帮理啊,那人说的很对。”那文官又冲着对面道:“不过,你是谁啊,说了半天我们都不知道没看到你人。”

他话一落,苏婉如眼皮子就跳了一下,暗叫一声糟糕,拉着前面一个汉子挡着,谁知道那人道:“你到前面去,我们不能抢你的功劳。”

“去吧,去吧。”

“不用,不用。”苏婉如摆手道:“我就站在人后说就好了。”

那人就用看英雄的眼神看着她,看着看着,大家忽然往后开处退了几步,一瞬间,苏婉如前后左右空了出来,只剩下她带着随一,孤人最尊贵了哦。”

“不怕。”苏婉如安抚武将,又回头看着文官这边,“各位大人,民女姓苏,乃圣上亲封的姑姑,享郡主仪仗,受郡主俸禄。而且,德州之事我也是亲眼所见!”

“各位大人觉得,我有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话呢。”苏婉如说着话走近杜大人和廖大人,“二位,我方才可是和圣上解释过了,圣上都没意见,你们还是歇歇好了。”

廖大人和杜大人气的倒仰,左右看看,顿时有人为他们出头,“就算你是”他话没说完,苏婉如抬手打断他的话,指着他道:“别之乎者也,咱们今天论道理,不是考文采。这读书的事,不是谁想读就能读的吗,怎么一件普通的事,到了你们的眼里,就成了无上的荣耀,还划出人鬼线来了。”

“你!”那位文官大怒,和男人吵架也就算,现在居然还是个小姑娘,简直太侮辱人了。

苏婉如不想和他们争论自己的事,摆了摆手,道:“接着说。既然镇南侯所有的罪名不成立。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来讨论讨论,这件事当初发生的前因。”

“前因当然是镇南侯坑杀了五百禁军。”廖大人道。

苏婉如白了他一眼,冷笑道:“那么廖大人你告诉我,镇南侯为什么坑杀五百禁军?”

“因为他认为户甲在无名山杀的是流民,但却不是,那些人就是土匪。”廖大人道:“镇南侯不分缘由,冲动之下,杀了五百禁军,此事罪大恶极。”

“流民还是山匪,这是问题的关键。”苏婉如根本不会顺着廖大人的话说,和人讲道理,顺着别人的思路说话,从一开始就输了,“那么,现在我们就说这件事。”

她说着,朝文管那边走了过去,大家都看着她,以为她又要找谁吵架,却不料她走到崔大人跟前,行礼,恭敬道:“崔大人。”

这小丫头刚才的样子张牙舞爪,说的话能气死人,现在一转头,和崔大人倒是客气有礼的和很。

有人看不惯,冷哼了一声。

崔大人稳了稳心声,一拱手,道:“大人!”

“苏姑姑。”崔大人也回了礼。

苏婉如道:“圣上已然同意,就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询问德州府来的证人,还劳烦大人,将那些人带来。”

“既是圣上同意,那本官便亲自走一趟。”崔大人颔首,远远和赵之昂行了礼,赵之昂已经坐了下来,刀就放在他腿边,他摸了摸看着苏婉如,没说话。

这小丫头说的对,任何朝代,任何明君的管制下,都有贪官污吏,都有畜生,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怎么能替那些畜生羞愧,他应该狠狠挥刀,砍了那些畜生。

对,他的刀不是来炫耀,不是来区分文武的,而是杀掉这些蛀虫,毁掉他江山的混账东西!

崔大人带着常随走了,廖大人冷笑一声,祝泽元则是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大人”

“不要说话。”廖大人心里有数,他派去的人手段可靠,只要那些证人死了,死无对证,这事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至于别的事,那就歇下来慢慢掰扯。

他们就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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