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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出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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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文案周围环境已经发生天翻地覆变化。

林朝夕退了半步, 认认真真看着自己变短变黑变胖的手臂。

“日啊。”她爆了句粗口, 凝视墙面,沉默下来。

墙是红砖墙, 右侧有扇巨大铁门。

而左侧靠上的位置, 有一块金属牌。色泽陈旧, 犹有铜锈,写着“安宁市希望工程资助单位”。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 很迟钝地将视线左移,随即看到更多挂牌。

挂牌有黄有白、有新有旧。

有的上面写着“某某大学社会实践基地”, 也有的上面写着“心连心互帮互助试点单位”。

最后一块挂牌最大,白底黑字, 上面写着——“安宁市红星福利院”。

说来很古怪, 虽然在重返过去后,这点小古怪也说不上什么——在那瞬间, 她清晰意识到她还是她, 只是她已经回到小学五年级那年。

像有人在她眉心点了一下, 然后信息灌注, 成为了她意识本身的一部分, 她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一切。

她甚至还清楚知道,眼前铁门后的这座福利院名叫红星,是她到小学五年级这十二年来日日夜夜生活的地方。

她从小被遗弃在这里, 无父无母、脾气古怪。幸好她念书不错外, 院长妈妈很喜欢她, 还想办法送她去读正常的地段小学。

虽然人生路线与以往完全不同, 但她确实还是那个林朝夕。

只是这次,她不仅没有妈妈,还没有爸爸。

一下子变化太大,就算拥有成人心智,她仍旧体会到从未有过的无力和迷茫。

腿脚发软,心跳剧烈,她不由得在福利院门口的台阶坐下。

坐下后,平静了段时间。她灵光一现,终于能找到一个曾经听说过的句子,形容现在的处境。

——人的每一念选择,会造就一个不同世界。

就好像站在在蛋糕店里,纠结该选择草莓或者芝士口味一样。

曾经的她,生活在草莓口味的选择中,而现在,很显然,她所处这个世界是芝士味的。

不知是哪一念的选择出现问题,在芝士口味的世界中,她和老林到现在为止尚没有父女缘分,与曾经他们父女俩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的剧情线完全不同。

更通俗的说法是,她来到了一个平行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老林不知道为什么没抚养她长大,她是个孤儿。

要确定这点,也非常简单。

林朝夕站起来,在福利院门口那许多挂牌中,找了块反光度好的银白色标牌,照了照。

嗯……

圆脸、大眼睛、大耳朵、鼻头圆圆的……

和之前她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将近盛夏,天气炎热。

林朝夕确认这点,轻松了些。她咂了咂嘴,向后靠去,品味她在这个世界的回忆。

下一秒,书包重重磕在上级台阶边缘,铅笔盒同水杯发出哐当巨响。

她吓了一大跳,赶忙松开背带,把书包放在胸前,生怕弄坏了什么。

林朝夕愣住。

这不是她的,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小林朝夕的本能反应。

不能弄坏东西,就算是普通的书包和水杯这些都很珍贵,她买不起第二件。

林朝夕握着包带,低头看去。

书包被洗得发白,包带上容易断的位置被针脚细密的补丁固定住。

然后她发现,她刚才形容有问题,这个世界对她来说,一点也没有芝士的丝滑,从头到尾都透着苦。

和所有孤儿一样,她懂事起的最大心愿,就是爸爸妈妈能回来接她。

但十二年了,她从未等到父母到来。

在这个世界里,她是真凶悍,上课怼老师下课怼同学,一身反骨谁都不服。她最近干的一桩英武事迹是把班主任儿子压在地上打。

现在中午,她回来吃饭,班主任让她通知家长下午去学校。可她根本不敢让院长妈妈知道,只能在福利院门口踟蹰不前。

当时的画面应该很简单纯粹。

这个世界的她在福利院门口退了一步,那个世界的她却在家里院门前进了一步。

一进一退间,5年级的林朝夕被22岁的林朝夕所取代。

现在,5年级的这个林朝夕既不会因缺爱而性格古怪,也不因害怕院长责备而焦虑痛苦。

可随之而来的另一种情绪却浓重涌起。

她抬头,只能透过檐间,看到弥弥一线天。

老林啊,你在哪呢?

没有我,你的人生,还会被搞得一塌糊涂吗?

……

林朝夕想了很久。

最后索性她拍拍屁股,从福利院门口站起。反正来都来了,总之还是要去试着找找老林。

走出小巷,城市画卷铺陈开来。

那个年代,安宁市还没经历大规模建设。楼房矮矮小小,店铺拥拥挤挤,什么烤鸡店啦、面条店啦、服装店啦……服务员穿着围裙忙来忙去,老爷爷用鸡毛掸在扫货架上灰尘。虽然陈设远完全没有后来的光线靓丽,却莫名其妙亲切。

林朝夕在马路上走,东张西望。

在安宁市生活了那么多年,她当然也听说过红星福利院,可究竟在哪,她只有大致概念。

空气里传来一丝熟悉的香气,她快走几步,看到个铁板鱿鱼摊,这下,所有大致概念都具体起来。咦,红星福利院竟然离她和老林曾经住处不远。她并不需要徒步跨越整座城市。

铁板鱿鱼摊挂了个大旌旗,写着“陈大炎”三个字,后来安宁电视台做过一个美食节目,尊陈店主为鱿鱼之神。

不过在那个年代,小学生们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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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碗的奖励普遍在一毛钱,所以五块钱三串的铁板鱿鱼还是不便宜。

摊子被学生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林朝夕也挤在里面看。

有个小朋友估计是第一次吃,拉着奶奶的手。

摊主问他们要什么酱料,奶奶毫不犹豫的说不要酱、小孩子不能吃辣。

林朝夕看着那三杯后来被媒体狂吹的酱汁,拉了拉小朋友的衣服,悄悄说:“甜辣酱好吃,你试试。”

奶奶瞪了她一眼,接过鱿鱼拉着小朋友的手就走。

小朋友一步三回头。

林朝夕指了指甜辣酱,比了个“超好吃”的夸张口型。

老板噗地笑出声,大概心里非常爽,举起一根铁板鱿鱼非要给她。

“不用啦!下次让我爸带我来买!”林朝夕冲老板挥挥手,背着书包,继续向前走。

马路尽头又是街道。

红星福利院附近有两所小学,将近一点,回家吃饭的孩子陆续开始返校。

街上到处是穿着不同颜色校服的小学生。

大部分孩子都有家长接送。

林朝夕孤身一人,越走越孤单。

但她感到孤独的原因并非老林。而是当她经过熟悉的杂志店、零食铺时,她体会到了属于芝士世界里,属于小林朝夕的寂寞情绪。

每日上学放学,形单影只的小林朝夕都在思念素未谋面的父母,她希望有人能牵着她的手,给她买店里她想要很久的自动笔和练习本。

她会叫对方爸爸或者妈妈,会撒娇、也会好好孝顺对方。

愿望如此单纯朴素,林朝夕莫名其妙眼眶红了。

她点了点自己鼻子:你真好哄啊,小姑娘。

但回家路上公交车人太多,被挤了一路的她,下车后心态又有点崩。

天已经完全黑了。

新村外面烧烤摊已经摆起,青烟袅袅,羊肉串和烤扇贝香味笼罩四野。

站在相熟的烧烤摊前,她满脑子是裴之离开时的背影,又饿得难受,就发微信给老林要不要来下来一起吃。

老林倒是很快回了个——【妙哉】。

握着手机在上风口等,她点了他们惯常会点的东西。可东西都烤了一半,新村门口还没有老林身影。望着黑而寂寥的铁门,林朝夕心中骤然腾起不良预感。

拨出老林电话时,她手在抖。

四周人声鼎沸,她却只能听见话机里“嘟……嘟……”等候音。

心脏沉入水底,她到底脑子哪里坏了,要找爸爸下楼吃烧烤!

一遍电话无人接听后,林朝夕果断放弃再打。她向烧烤摊老板打过招呼,向新村门口跑去。

聊微信时老林还在家,如果老林没有从后门离开,最大可能还在家……

但为什么不接电话?

短短几分钟路程,林朝夕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性。

她狂奔到家门口,突然,在树下看见一道悠闲身影。

老头汗衫,趿塑料拖鞋,一只手百无聊赖逗弄路过的野猫。

瞬间……

无数空气瞬间涌入胸口,林朝夕腿一软,差点跪地。

调整好情绪后,她才在走到老林面前。

老林抬头,很诧异:“跑回来干嘛,减肥吗?”

林朝夕心中闪过不良预感,老林好像完全忘记他们约烧烤的事。

“你怎么在这儿?”她选了不出错的句子,试探问道。

“扔垃圾忘拿钥匙了,等我闺女回来解救,顺便喂喂蚊子。”

“你手机呢,我打你电话半天也不接。”

“谁扔垃圾还拿个手机。”

老林理直气壮,仿佛失误再正常不过。心再次下沉,老林果真完全不记得了。

忘记最近发生的事,对规划即将要做的事产生困难,这对阿尔兹海默症患者来说再正常不过。

她不是没遇到过类似情境。

但在现在,在这棵树下,面对满脸疑惑的父亲,她只有深深的无力。

人类面对疾病太脆弱而不堪一击,没有任何办法。

望着父亲,林朝夕强迫自己笑起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林师傅你饭做好了吗,我快饿死了。”

“我是不是又忘了什么事?”老头太精明。

“是呀,你猜猜你忘了什么呀?”

林朝夕把她拉起来,推着他进大门。

直至进家门前,老林都在沉默。

但门打开,他就喊着“糟糟糟”直奔厨房。

空气里有点焦糊味道,林朝夕没去管他。

她环视屋内,在鞋柜上看到父亲的手机。她悄悄走过去解锁,微信界面上,是她发出的邀请和老林的回复。

“诶我关火了,果然老年痴呆了?”老林在厨房里长舒一口气。

看着父亲在厨房高兴忙碌的朦胧身影,林朝夕下定决心,删除了整个对话。

“今天吃什么?”她放下手机,喊道。

……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反正删微信对话这个举动维持了五十八分钟,就被她爸发现了。

老林一直在怀疑她没说实话。晚饭后她在洗碗,老林直接进书房点开电脑版微信。

她洗好碗出来,老林就坐在客厅沙发上。没开灯,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空气里的味道很不善。

记忆里,老林上次摆出这架势,还是在高中文理分科时,她私自选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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