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启程（2 / 2）

“那得多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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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是和你们吹，我家里祖传都是水鬼。”

“什么，水鬼。”

“对啊，都是在江上面走的水鬼。”

长江孕育了中国文明，也淹没了太多故事。每年由于种种原因，一些生命在这里戛然而止。迷信的说法是，人死后尸体如果留在江中，会变成亡魂。而对于溺亡者的家属来说，入土为安，或许是一种更加实际的想法。从古至今，有需求，就有市场，有市场就有规则，在长江这样的一群的职业捞尸人被称为水鬼，千百年来都维系着他们自己的一套江湖法则。

听李师傅讲，他在长江上面走船几十年，从十几岁就是帮他的父亲捞尸体，当然如今的社会发展，光是捞尸体，他们也是挣不了钱，已经是很久没有捞尸体。他最近一次捞尸是在几年前，当时是一位家属找到他，希望能帮忙找自家落水的女儿。

李师傅说，自己大约捞过上百余具尸体，如果再算上和别人一起帮忙捞的尸体，也有个好几百，大部分是由于意外溺水身亡的，水鬼，也不是一帮人干的，阴气重，最难过的莫过于看到打捞起的尸体，已经腐烂、肿胀、面目全非，要是普通人一看见，都是要吐了，甚至是会招惹脏东西。

“我们不会把尸体拉到船上，只会用绳子套着在江水中拉着走。长江的各处水情各不同，支流由于水流缓，尸体一般不会被冲太远，会在落水不远处寻找。而在主流，长江江水湍急，尸体一般很快会被冲到下游。找尸，就变成了一个需要技术的活路。”

李师傅捞尸体多年，根据多年的经验，自然是有自己的一套办法。水鬼找尸体，通常会沿江向下游走，专门找寻江上的回水沱，也就是水流转弯回旋的地方，因为人溺亡后，尸体顺江而下，遇到这样的回水地带便会被卷进，在里面打圈圈，这时如果前去打捞就很容易找到。

“李师傅，那这样捞一次尸体，你能够赚多少钱。”

“哎呀，赚不了多少的，尤其是现在长江里面的尸体，已经是少了很多，再说了我捞尸体也是做好事，钱多少都是无所谓。”打捞的价格并没有定数。一般情况下，打捞前，现在打捞的都是些渔民，不像以前的水鬼，他们会和家属商量，甚至有时他们会按照家属的经济情况而临时要价，有钱的多给，没钱的少给，有时上万元，也有两三千元，或者更低的。

家属通常寻人心切，会主动去江边找渔民帮忙打捞，正因为他们的请求，才会有那些渔民兼职水鬼参与打捞工作。但即使有事先说好的酬劳，也并非所有渔民都愿意做这个事情，这不是一个人人争抢的活路，其实很多渔民并不乐意做这样的事。一是因为危险，二是因为晦气。

“我们这些水鬼捞尸体也是有规矩的，什么不能捞，一具尸体多少钱，有时候甚至是白干的，不像有些打鱼的就是会坐地起价。”李师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