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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回遵旧俗舅父教礼仪 换新棺采购看合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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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自古礼仪邦,跪拜如今不发扬。

亡灵归天该祭奠,取繁就简别空忙。

身居要职当谨记,**堕落难久长。

后辈皆有自己路,先祖莫做挡风墙。

忙前已不忙,常礼还在常。创新多富有,守旧少钱粮。

有女进宫房,鸡犬也称王。烂娃变阔佬,流氓挑大梁。

闲话且住莫漫狂,紧接上文道端详。上文说道:麻将婶的娘家人在烂头蝎和七寸蛇地挑拨煽动下,搅得玉顺家里的丧事不能顺利进行。帮忙的无法工作,死者还在客厅里躺着。

买办出去采购回来的棺材寿衣,他们全看不上,要求另换好的。

玉顺和村主任、常大伯觉得麻将婶不是正常死亡,娘家人找茬发泄在所难免。他们为了顾全大局,缓活娘家人的情绪,让死者早点入土,就采取了忍让的办法,退一步海阔天空,决定把买回来的棺材、寿衣拉去再换一回。

玉顺又觉得年轻人性格急躁,说话没轻没重,容易多生枝节,就叫爱告人的老蝴蝶和他们一同前往。谁知老蝴蝶这一去又发现了闻所未闻的怪事,从而重操旧业,踏上了艰难而曲折的告状之路。致使自己遭人报复,落得终身残疾,这些后话后边自有细表。

且说老蝴蝶满口答应以后,村主任又给他们叮咛说:“你们抓紧时间,快去快回。”

老蝴蝶和买东西的年轻人又叫回拉棺材的农用车,乡亲们嘟嘟囔囔地把棺材装上车,妇女们嘴噘脸吊地把寿衣抱出来扔到车上,老蝴蝶他们爬上车后,那辆车又急速出村而去。

麻氏四将洋洋自得,好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似的挺胸昂首。其子侄在外边更是欢欣鼓舞,趾高气扬,没见一点悲痛之情。帮忙的乡亲们对他们则是怒目而视、气恼万分。

麻氏四将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端出客厅,正要回到他们的指挥所去,桌上的电话响了,玉顺急忙拿起听筒一听,那边是桃花的声音说:“我们赶到县医院,把人抬进急救室,医生说人已经死了,只好放进了医院的太平间。杏花只知道哭,一点主意也没有,你赶快和我大伯商量一下,我和祥俊都不知道咋办呀?”

玉顺对着听筒说:“对,你等等。”

玉顺放下电话说:“杏花妈死了,人已经放进了太平间,桃花问咋办呀?”

村主任叹着气说:“唉,她也死了,这可咋办呀?”

外面的麻氏兄妹听到这个消息,一起走出大门,又到外面的麻将棚里请教去了。

常大伯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故此显得很平静。只听他不慌不忙地说:“这不难办,打电话叫桃花和祥俊回来,让杏花今晚就住在县里。祥合明早到家以后,让他马上到县里与杏花会合。杏花妈的尸体不要往回拉,等警察验过尸后,就送往火葬场火化。祥合和杏花从哪里直接把骨灰送回她们老家,让她和她的亲人们团聚去吧。”

村主任转忧为喜,望着常大伯高兴地说:“这样最好,老常叔,真有你的。我一听人死了就为难的不得了,要是拉回来就不好办啦,咱们这里还没有安葬外地人的先例呢。我正发熬煎哩,没想到你一下就把难题解决啦,我真佩服你呀!”

玉顺也觉得他哥说得很对,要是拉回来麻烦就大了,不光是墓地不好解决,两个人的事也不好过呀!于是,他很快给桃花打了电话,要他们赶快回来。

村主任觉得时间不早了,就到厨房看了看,叫大家准备吃饭。前场的人早就摆好了桌凳,几个手脚利索的年轻人端菜上馍,大家都坐,不管是主人客人帮忙的,打牌喝茶闲聊的,全都坐在桌子上吃饭。吃了饭各执其事,没事的继续喝茶、抽烟、打牌、谝闲传。

这里的农村过事,除了下葬那天一顿正席而外,平时吃饭,一般都是四菜一汤,吃馍喝水,也就是农村人通常说的‘吃谁的菜馍哩’。同桌而坐也是‘人和鼻气马和套’,啥人寻啥人,都找和自己合得来、能谝到一块的人坐在一起,边吃边说。

麻家兄妹自然就和烂头蝎、七寸蛇同坐一桌,吃着说着,教着戳着,为胜利而得意。烂头蝎夫妻一再提醒着麻家兄妹想不起来的正经事,什么倒头纸、绊脚绳、孝服、礼仪一大堆。还等着那个人的尸体拉回来以后,看他们的事咋过呀?

午饭过后不久,祥俊和桃花就赶回里来了,二人刚进家门,立刻被他的舅姨们包围了起来。麻明首先训斥着说:“你看你两个的样子,像个啥吗?你们可是你妈唯一的重孝子呀!自己亲娘死了,不在灵前守灵,竟跑去管别人的闲事,你对得起你妈对你的养育之恩吗?还是人民教师哩,连一点最起码的礼数都不懂。嗯,我看你把书白念了,不知道成天在学校怎么教学生哩?”

麻亮接着就说:“我们中国可是礼仪之邦,中华民族是一个伟大的民族,他之所以伟大,就是尊礼守节。

母亲对儿女有着天高地厚之恩,她老人家过世了,作为罪孽深重的儿子,对起码的礼数可不能马虎呀!唉,你说你们像个啥吗?人死了半天啦,到现在连几张倒头纸都不烧。你妈只有你一个儿子,没靠手,该办的事就得自己办,你指望谁哩?”

麻媚跟着就数落起来:“唉呀,俊呀,不是你舅说你,你们都是几十岁的人啦,自己的亲娘死得不明不白,儿子不追不问,媳妇不管不顾,两口跑出去给旁人看病。

你们呀,真真是骑着驴割麦子——差得太远啦!就算媳妇不是亲的,你可是你妈十月怀胎、吃苦受疼生出来的,真正地重孝子呀!到现在连一个穿孝服的人都没有。

唉!你们不怕人笑话,我们还怕人家指脊背,骂先人哩!说麻叶村来了那么多人,连一个懂事的都没有。”

麻娟接着说:“俊呀,小姨最疼你啦。你可要听小姨的话,一定要给你妈把丧事办得体体面面。

现在赶快把孝服换上,先给你妈烧个倒头纸。桃花也要好好地练习哭哩,你妈一辈子没生一个女子,她把你这儿媳妇当女着看哩,你可要对得起她对你的疼爱呀!

我们知道你妈没有女,哭也没人真哭,就想照你村里今年埋老队长那样请两支专业哭丧队。你们村主任好像不大愿意,说老队长过事都是亲戚出的钱,我们要请就要出钱请哩。

人家老队长执政的时候,给他亲戚办的好事多,都是有钱的亲戚呀。你爸当了几十年教师,以前给我们帮的忙是不少,也没教出一个大学生来。你舅姨都是些没钱人,怎么能和人家相比呀!那里有钱雇专业哭丧队。没办法,这哭声只有指望你这个儿媳妇啦。你可要真心实意地好好哭,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希望。不会哭不要紧,姨给你教,姨现在就给你教,烧到头纸的时候,你就要有声有泪地这么哭-------唉呀-----妈呀,-----。”

麻明打断她的话说:“行了,行了,平时也不知道给娃好好教着哭,现在临试抱佛脚,马后炮,跟不上了。都啥时候啦,还不叫娃快穿孝服,先把倒头纸点着再慢慢教。”

三快婆走过来说:“啊呀,她舅她姨,娃刚回来还没吃饭哩,你先叫娃把饭吃了再教训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发慌,吃了饭哭起来就有劲啦。”

麻明大声说:“吃啥饭哩,他妈都死了,他还吃得下去饭吗?人死了半天还不烧倒头纸,你叫你妈咋走哩?赶快穿孝服烧纸,吃饭就那么重要的。”

三快婆又说:“唉呀,他舅,别发火吗。不知者不为罪,娃没死过亲人,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事不知道吗。等日后死的回数多了,娃自然就知道啦。”

周围的人‘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祥俊和桃花在舅姨面前可不敢笑。祥俊怕弄得不好看,赶紧说:“舅,姨,你们别生气了,咱们马上烧纸就是。”

桃花为难地说:“家里没有孝服,这可咋办呀?”

麻媚板着脸大声说:“那你是怎么搞的?平时在家里闲得没事,也不知道把孝服准备好,这都是妇道人家分内的事呀!你咋夹着喇叭丢盹哩——把事就没当事吗。”

麻娟叹着气说:“唉!咱姐也真是的,平时只顾着打牌,也不知道抽点时间给娃教教。闲时收拾忙时用吗,自己死了连个孝服都没有,唉!这事可咋过呀?”

麻亮感叹着说:“唉,现在这年轻人,差得远,连一点礼世都不懂,这样下去咋得了哩!我看这事不能全怪咱姐,教育孩子都要从小开始哩。她要是娶个有教养、识大体的儿媳妇,还用得着自己费心劳神地教吗,可能早就把孝服准备好了。”

梗二在人群中插话说:“这样说来,你们这些有教养的人,家里准备的孝服一定不少,借来穿穿也行吗。舅舅准备的孝服外甥穿,那还不是顺利成章的事吗。”

周围的人又笑开了,三快婆大声说:“对啦,对啦,大家别笑。都啥年月啦,谁还在家里作孝服,准备着死人呀?租赁棺罩的那里啥都有,到埋人的时候就拉来啦。”

麻明就坡下驴,赶紧说:“有租赁的也行么,现在就叫人过去拿几套,孝子不穿孝服,怎么能算孝子哩。家里过白事哩,有些穿白孝服的人就像回事啦。”

三快婆说:“不用叫人,你们要是等着穿,我马上就去拿,反正迟早都要往来拿哩。”

三快婆说走就不见人啦,麻氏兄妹对外甥的训导还没结束,三快婆就抱着一大抱孝服跑回来了。麻明麻亮立即叫祥俊桃花各穿一套,麻媚麻娟也叫和他们一起来的小辈们每人穿了一套。这样一来,玉顺家里果然有了过白事的样子。

麻媚麻娟看了看,还觉得不够全面,又叫了几个妇女,她们领着一起动手,穿针的穿针,捻线的捻线,真可谓麻利快活、业务娴熟,不到一会功夫,又给孝子们的头上添置了几种孝帽,脚下也用白布蒙了鞋面,把孝子们打扮得就像当年日本军队里穿白衣裳的鬼子兵。

众人穿戴齐整以后,麻明、麻亮就指挥着烧倒头纸;麻媚、麻娟率领着女孝子们大放悲声,桃花在他们的教导下也学着哭着,家里果然更像死了他妈的样子。

麻明、麻亮要求祥俊如何下跪,怎样礼拜、点纸,以及作揖的基本要领。祥俊自幼上学,书没念完就接父亲的班当了教师,一直在外面教书育人,从来没有参加过农村的葬礼,对磕头、跪拜、礼仪路数,更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麻明麻亮看他别别扭扭、疵头笨脑的样子连声叹气。麻明首先说:“妈呀,你这样子怎么能行,啥都不懂么,这可如何是好。现在不过是烧个倒头纸,还没有外人看哩,要是到玄灵奠酒的时候,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来啦,所有的眼睛都看着你,乐队给你吹着打着,你这个重孝子不会磕头跪拜,不会奠酒,那还不被人家连你舅都笑话了吗?”

麻亮接着说:“是呀,是呀,奠酒的时候,重孝子要行七十二拜的全礼呢。你可得好好下功夫学学,我们麻氏家族的外甥要是不会礼节,那就被人笑话死啦!”

麻媚、麻娟拉着彩腔哭了一会,看祥俊啥都不会,麻媚生气地说:“俊呀,看你这样子咋得了呢。叫你舅给你好好教教,你可要用心学哩,学会了才好给你妈奠酒呀!”

麻娟也说:“俊呀,听小姨的话,抓紧学吧。你是有文化的人,一定能学会。”

梗二在旁边插话说:“对呀,先叫他舅做个示范,然后,外甥才好打灯笼——照舅呀!”

纸刚烧完,他们兄妹也不管有事没事,不问吃饭不吃饭,就把祥俊拉到院子中间,要给他教七十二拜的大礼。麻媚、麻娟在旁边给桃花讲着哭人的要领。

帮忙的乡党围了一圈,都像看耍猴似的看着。麻明以身作则,首先给外甥亲自演示,七十二拜还没拜到一十八拜,就把个麻明拜得头昏目眩,气喘嘘嘘,觉得自己力不从心,大不如前了。但他并没有临阵退缩,还是顽强地坚持着拜了下去。

周围观众看他这种精神难得可贵,无不赞叹佩服。有人议论着说:“祥俊他舅真不简单呀!这么复杂的礼仪,他还能记得这样清楚,咱村里没人赶上。”

有人打着趣说:“是呀,人家磕头就是磕的好么,自古行行出状元吗。不论做啥事,只要做得最好都能出人头地。说不定拍电视的导演要拍奴才、卖国贼的角色还会选定他哩。到那时,他不是一举成名了吗。人家要是上了电视,那就会光宗耀祖,流芳百世呀!”

梗二站在祥俊身后大声说:“祥俊,有你舅给你做教练,你就好好学吧。听说下届奥运会新增加了一项磕头项目,你要是能够夺得一枚金牌,往后,那就再不用教书啦。”

祥俊明知这一套早就过了时,但他不好意思顶撞自己的舅父,只好硬着头皮往下看,认真听。麻亮还提醒着说:“俊呀,你要用心记,有不明白的地方就要问哩。千万不要心不在焉,这边耳朵进去,那边耳朵出去,你舅再教也不顶啥。”

祥俊说:“舅呀,我就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你说这前三杯酒举过头顶,九拜十八磕,是献给远代祖宗的;其次的三杯酒,九拜十八磕是献给近代先人的;下边就是新逝亡灵、感谢乡亲,这些都基本说得过去。后边咋还有敬献孝子的九拜二十八叩首哩?我想,孝子们在自己老人跟前尽孝,那都是分内的事,奠酒的人为啥还要谢他们哩?”

麻明累得直喘粗气,有话一时说不出来,麻亮抢先说:“看这娃哟,咋这么粘的,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这七十二拜的每一个动作,每一种手势,都有它深刻的含义哩。

比如说,这杯酒举过头顶、酒杯齐眉、和到嘴边、平胸,都不一样;还有这步法,前三后四,作揖姿势,都不是随便作的,里边的学问大着哩。

孝子们个个都要奠酒哩,你奠酒的时候给他跪拜,他奠酒的时候给你跪拜,这就是文明礼貌、礼尚往来,把孝子们之间的感情就拉近啦。你听舅慢慢地给你讲吧,这些本事学好了没坏处,往后,你爸死了也用得上。”

梗二在旁边大声喊道:“是呀,祥俊,好好学吧,你舅死了那就更用得上啦!”周围又响起了一阵笑声,这回的笑声比前两次还大,时间还长。

麻明这时缓过了气,面对观众大声说:“有啥好笑的,我们用得上,你们难道不死吗?”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这两家一次死了两个人,祥合还没回来,千头万绪的事情都得主人料理,家里只有祥俊和桃花两个脚底利索的年轻人。可是,他们刚进家门就被舅姨们叫去学礼仪,不但啥事都办不成,自己连饭也顾不上吃。

桃花和祥俊早就饿得前心贴着后背,只觉得心里发慌,眼前直冒金星。然而,舅父大人的惇惇教导又不能不听,只急得玉顺和常大伯这两个遇事不慌的人也镇静不下去了。

玉顺分开众人,走过去拉住祥俊说:“走,赶快吃点饭,抓紧时间做事要紧。十里乡俗不同,咱村里就不兴那一套。

你舅要当教授,就请回他们麻叶村当去,咱不学那些陈词滥调。什么七十二拜,谁爱拜尽管拜去,能拜八十三拜才好哩。”

麻亮挡住他说:“姐夫,你这人咋差得远哩?这可是祖先留下来的周公之礼呀,在我们中国都文明了几千年啦。你,你怎么能说是陈词滥调?你,你是怎么当教师的?”

常大伯走过来说:“几千年就不能改变了吗?自从解放以来,新中国早就把旧社会那一套彻底翻过来啦。**根本就不相信鬼神,人民政府就不提倡封建礼教。

解放以前,中国人跪拜了几千年啦。随着新中国的成立,中国人从那时候就站起来啦,从那时就结束了穷人跪富人、儿孙跪老人、平民跪官府、小官跪大官、大官跪皇上、皇上跪天地、活人跪死人的跪拜礼节。

人民政府早就号召移风易俗、文明祭奠、丧事从简,过去那套繁文缛节已经废除了将近百十年啦。你们到现在还把那一套认得那么真,难道磕头也算是本事吗?嗯,有那种精神不如多干点正经事,再不要把磕头下跪当正事着干啦。”

麻明听了常大伯的话就偏着头问:“你说我们咋不正经啦?我给我外甥教教礼节,碍着你什么事啦?怎么就成了不正经啦?**破除迷信就不等于不要礼节啦。

国家领导死了,全国都要降半旗致哀哩。提倡文明祭奠不过是个提倡,中国地方大了,各个地方都有自己不同礼节。国家不是也要尊重民族习俗吗?**的干部干涉民族习俗也要犯罪,何况你个老农民。快去看你那边的死人咋埋哩,这边的事不用你管。”

常大伯说:“那边的死人我就不埋,也不用你们操闲心。你说的那是少数民族政策,----。”

常大伯的话还没说完,麻氏兄妹立刻围住他喊:“少数民族怎么啦,还不是中国人吗?他们还不是一样地中国公民,凭啥享有特权哩?”

常大伯知道自己和这些人说不清,他就边走边说:“好,你们有特权,你们没跪够就尽管跪吧。那是你们的自由,想咋拜就咋拜,想拜多少就拜多少。祥俊、桃花,你们先吃饭去。”

麻家军把他们团团围住不让走,麻明麻亮还问常大伯要害她姐的凶手,弄得他一时难以应对。

这时候,村主任和组长去小坟岗给麻将婶划分墓地还没有回来,家里再没有谁能降住麻家四将。老山头和几个脑梗患者担心常大伯吃亏,就让三快婆去叫村主任赶快回来。

三快婆也觉得事态有点严重,急忙迈开快腿,跑出玉顺家门。就在此时,玉顺门外却驶来了一辆警车嘎然停住。从车上下来了三名警察,快步走进玉顺家门。

三快婆看到警察来了,这才放下了悬在半空里的心。她没有再去小坟岗,就跟在警察后面也进了门。屋里的常大伯明知自己和这些懂礼法的人很难讲清道理,想要离开却又不能脱身。警察的到来的确给他解了围,看热闹的人呼啦一下走开了,麻家军也去了麻将棚。

真是的:

移风易俗近百载,榆木脑袋还未开。

繁文缛节早已除,子孙后代少悲哀。

勤学科学餐肉宴,懒做和尚吃素斋。

中华儿女当站起,屈膝跪拜不应该。

警察进门,啥话没说,家里当时安静了许多。主人们招呼警察坐下说话,几个帮忙的给他们拿烟倒茶。

一个警察对玉顺说:“化验结果出来了,死者中的毒就是常见的农药敌敌畏,她喝茶的杯子里却没有毒。农药的来源和案发经过还需要详细调查,这回就要问那个杏花她妈哩,她可是和死者同来同往的重要人物呀!”

警察的话音刚落,三快婆接着就说:“还问啥哩,她自己也中毒死了,人现在在医院的太平间放着哩。你们要问就到哪里问去,她这时啥也不会说啦。”

一个警察惊讶地说:“啥,她也中毒死了?她就是不会说,我们也得到医院里去把尸体检验一下。一次死了两个人,不算小案,这就得向上级汇报,非立案调查不可。”

常大伯对他们说:“我看就不用麻烦了,她们二人的茶杯是一样的,这个杯子里没有毒,那个杯子里肯定有毒。

毒药的来源可能就是我家后院窗台上放的农药瓶子,投毒的人大概就是杏花她妈。其具体做法就是,把毒投进自己喝茶的杯子里,两个人一起打牌的时候,趁机调换了茶杯。

出事以后,她又把茶杯换了回来。后来,由于心虚害怕,自己十分紧张,再加上她脑子受伤以后,记忆力时好时坏,自己也误喝了有毒的茶水,导致二人先后中毒毙命。

究其根源,就是她这人没有文化,太无知啦。自己不能辨别好坏,受人蛊惑,挑拨煽动,一心贪慕虚荣,不愿嫁给我这个没有工资的老农民,妄想鸠占鹊巢,结果同喝了一个杯子里的茶水。因而,两个人的中毒症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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