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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未雨绸缪(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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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年春节,大庆过得并不快乐,他一直惦记着“耗子”的线索,可是“耗子”除了打听出了欣欣游戏厅里管事儿的外号叫“石头”以外,一无所获,大庆心想:现在有了传呼机,打电话联系人也方便了,有些时候不用碰头说事儿了,不好跟踪到使唤“石头”的人。

有人对你怀恨在心,公安里有内线,还能控制一帮亡命之徒,看起来还有很大的买卖,有不菲的收入来源,这样一个潜在的敌人让大庆每日辗转难眠,他清楚自己在系统内还是工作时间短,没有什么根基,身边也没有放心的兄弟,为了家人的安危,他只能像个缩头乌龟一样隐忍着,偷偷调查着,期待着有一天能将这个幕后黑手揪出来,绳之以法。

每逢佳节倍思亲,王楠对于大庆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伴侣之一,他想知道王楠一个人带着平平怎么在国外过年,那里能不能吃上饺子,平平是不是顺利住进了国外的医院,是不是有了好的医疗方案。大庆知道,王楠不跟他联系,就是想让他永远也抹不去心里的负罪感,永远受着良心的谴责,向着身在异乡、爱恨交织的母子忏悔。

过完年,分局要进行一些人事调整,局长问大庆意见,大庆对任何干部都没有发表什么评价,只是请求局长把董芳华和苗红调来给他分管的业务做内勤,局长很痛快的答应了他。

大庆有自己的想法,董芳华活泼、善谈,再加上是女性,比较容易在分局和各个部门打好关系,从最基层收集信息。苗红非常内向,坐在角落里永远不会引起别人关注,比较适合保守秘密,做他潜在的助手。

董芳华和苗红第二天就来分局报到了,大庆先找来了董芳华,没有让她敬礼,也没有跟她寒暄,让她坐下后语重心长的说:“派出所的工作太琐碎,有些事儿见的多了也容易迷失心智,我们都是同龄人,还一起出任务扮过夫妻,我比较欣赏你处乱不惊的沉稳性格,到了分局你能有更大的发挥空间,你懂么?”

“陈局,我怎么能不懂呢,您能把我从下面调上来,我真的很感激您,您有什么指示我一定尽全力做到。”董芳华恳切的说。

大庆见董芳华十分机敏,高兴的说:“私下里别您、您的,听着别扭,关系好的男同志都喊我大庆,女同志这么喊好像不大合适,你就叫凡哥吧。”

“凡、凡哥,我有点不好意思叫出口,您让我适应适应啊。”董芳华有些扭捏的说。

大庆故作不快道:“适应什么啊?让你叫你就叫,但是一定是私下里啊,表面工夫该做还是要做给别人看的。你警校毕业也工作几年了,估计也能看出来,哪个单位也有点儿小圈子、小团体之类的,你是我调来的,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我的人,别人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我也真心把你当自己人,但是你在工作中可不能表现出来,跟所有人都要搞好关系,你懂么?”

“懂,懂,我们搞户籍的女公安最被下面排斥了,所里每个月发点小福利,男的要是发十斤油,所长就给我们五斤,还说什么你们又不用出去挨冻受累,整天屋里坐着,五斤也不少了之类的风凉话。哼,我还不稀罕呢。”董芳华发着女同志特有的小牢骚。

大庆听了董芳华的话,教育她说:“以后别这样了,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不但如此,还要多说些奉承话,让下面所里的人都愿意把你当知己,跟你说贴心话才行,否则你就被孤立了,你一旦进入到被孤立的状态,也就没法收集有用的信息了,我们在紧急时候可能就被动了。”

董芳华道歉似的说:“凡哥,你说的我懂,我就是跟你发个牢骚而已。”

“以后要是有人跟你打听我,比如我干什么去了,几点走的之类的,见到我之后一定要告诉我,这些人有的是为工作,确实有急事,但大多数不是,因为真有急事找不到我就会打传呼的,不打传呼还跟你打听的必然另有所图,我们需要知道这些人是谁,慢慢研究他为什么这么做。你懂么?”大庆详细的教育董芳华道。

董芳华鬼机灵的说:“要么想巴结您找您汇报工作什么的,要么请客送礼找您办事儿,要么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呗。”

“你啊,一点就透,我没看错,你是个好苗子。”大庆欣赏的说。

“凡哥,我能插句嘴么?”董芳华说道。

“怎么了?”大庆问。

“您怎么不调冯建新和魏敏过来啊?”董芳华好奇的问。

“他俩来了能踏实工作么?光顾着搞对象了,等他俩真成了,结了婚,我倒是能考虑。”大庆笑着说。

董芳华听了大庆的话,也乐了,说道:“看来我跟苗红是沾了已经结婚的光了。”

“我还真不知道你俩都结婚了。”大庆说道。

“我俩都24了,都是大龄女青年。”董芳华笑道。

“你爱人在哪儿工作呢?”大庆关心的问。

“在部队呢,过了年就回部队了。”董芳华无奈的说。

“那你们还不抓紧时间要孩子。”大庆说。

董芳华听大庆说这个事儿,害羞的低头道:“有了就要呗。”

两人又聊了会天,大庆让董芳华先出去工作,顺便把苗红叫过来。苗红进了大庆的办公室,严肃的立正敬礼道:“副局长同志,民警苗红奉命来到,请指示!”

“好,好,别这么拘束,你搞得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大庆笑着说。

苗红听了大庆的话,又变回了文静的样子,嘀咕着说:“我,我第一次来分局,见了领导我害怕,打个报告能壮壮胆子。”

“以后你就在分局工作了,有什么好紧张害怕的,这里也都是咱们的同事,又不会吃了你。”大庆说。

“我,我慢慢习惯吧。”苗红低着头说。

“没事儿,以后你帮我整理整理文件,写写报告什么的吧,我文化浅,动笔的事儿真的触头,你正好相反,你是个有思想但是不愿意表达也不愿意实践的姑娘,贤妻良母的类型,挺好的。”大庆说道。

“陈局,您放心吧,这些事儿我能干好,我跟您保证。”苗红说道。

“我听董芳华说你成家了,你爱人在哪里工作啊?”大庆关心的问。

“在新华书店。”苗红说道。

“跟你一样也是个爱看书、内向、安静的人吧?你俩倒是很配啊。”大庆猜测着说。

“嗯,还好吧。”苗红说道。

“你对自己的工作有什么想法么?说出来我听听。”大庆问道。

“没,没有,不过。”苗红欲言又止的说。

“别吞吞吐吐的,搞那么见外干什么。”大庆说道。

“我怀孕了,我怕到了年底我又要生孩子、休产假,耽误了您交代的工作。”苗红低头不好意思的说。

“这没什么,生孩子是好事儿,有了孩子之后就更能踏实工作了。再也没有搞对象、结婚、生孩子的烦恼过程了,挺好。”大庆笑着说。

“谢谢您理解。我们所里正巴不得我换个地方呢,所长总怕我生孩子去了,活儿太多,剩下的人忙不过来。”苗红有些委屈的说。

“好了,好了,你看你,怎么一说事儿就掉眼泪啊,到了分局就都是自己人了,有什么委屈就找我,不许在外人跟前哭鼻子,懂么?”大庆严肃的说。

“嗯,嗯。”苗红揉了揉眼睛说。

大庆嘱咐了苗红一些工作细节,看她情绪又好了,让她回去工作了。

刘辉这个年过的也很不愉快。年底,蔡嘉盛同他讲起了利润分成的事儿,当时马克拿着一个账本和一张分配方案交给了刘辉,刘辉估算过自己大概会分多少,可是看到分配方案上写的6万的时候,他感觉这和他预估的数额相比,差距有些太大了。

刘辉不动声色的拿起了账本,胡乱的翻了翻,装作尴尬的说:“蔡老板,跟您说实话吧,我根本就看不懂这个账,您能让我拿回去找个懂的看看么?我明天一早就给您还回来,不是我信不过您啊,我这人怕老婆,要是不让我老婆看明白,以后家里的日子就没法儿过了,她非得让我天天跪搓衣板不行。”

蔡嘉盛看刘辉作难似的抓耳挠腮的样子,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是个惧内的人哦,好吧,你记得明天一早拿回来,这都是公司机密,按道理不能拿走的,你懂的哦。”

“谢谢蔡老板,谢谢蔡老板。”刘辉点头哈腰的说。

“辉,我先跟你解释一下,年前按照内地的风俗,我们制作了很多挂历,送给来玩的客人,另外,春节时我们做了一些让利活动,最重要的是,一些熟悉的官员朋友,他们亲自结账时,我们会给予一些返利,你们叫回扣,这个你懂的,所以你见到的分红不是很多,希望你能理解。”马克淡淡的解释道。

刘辉装作一副见钱眼开的势利小人的样子,眯着眼笑着说:“理解理解。”

蔡嘉盛看着刘辉满意的表情,放心的笑着说:“是不是比你以前的生意好多了,这下心满意足了吧。”

“多谢蔡老板,多谢蔡老板。”刘辉继续奉承着说道。

“你在这里玩吧,跟以前一样,都记我的账,我先走了,拜拜。”蔡嘉盛笑着说完,离去了,

刘辉没多逗留,跟招呼客人的马克打了招呼,急匆匆的走了,他马不停蹄的找到了孙雅莉,说明原委之后,两人仔细的看着账册。

“嫂子,你看出什么了没有?”刘辉看孙雅莉抬起了头,问道。

“这本账做的很专业,但是百密一疏的是,很多东西的进货量和销售量经过简单计算就会发现,根本对不上,还有所谓的什么返利之类的开支,这些不好见光的东西通通算在了耗损里,这样的账,说白了就是蒙人的,可你还偏偏说不出什么来,哎。”孙雅莉说着自己的想法。

“我也能看出点儿问题,但毕竟不如你专业,你说的对,他们这么做账,还有合理的借口,实在是把我耍了我也不能说什么。”刘辉有些恼怒的说。

“你先稳定稳定情绪,你听我说,好歹你现在是什么也不用操心,白拿钱吧。你就安心拿着吧,这比我们上班的挣的多多了,也别觉得人家坑了你,你就想跟人家撕破脸,就像你说的,你自己干好了就该又有人惦记你给你下绊子了,现在这样也不错。”孙雅莉安慰刘辉道。

“嫂子,你说的我都懂,这要是搁我以前的脾气,我非抽了姓蔡的筋,扒了他的皮不可。可现在是我求着人家来跟我合作的,人家就是坑我了,我也得认。”刘辉说道。

“行了,别委屈了,你听我的,回家拿你的照相机把这些账目一页页清清楚楚的拍下来,他们要是简简单单贪占了一部分你的分成还好,要是里面还有什么没告诉你的,这个账目也算是一个证据了,未雨绸缪吧。”孙雅莉说道。

刘辉听从了孙雅莉的建议,谢过了她,回家小心翼翼的一页页照着相,等他忙完,还是觉得自己亏,就出门约了几个不错的哥们,带着账本回了娱乐城。

“马克,我把这个账拿回来了,我老婆其实也看不懂,好歹让她放心就行了,谢谢你啊。”刘辉说道。

“那好吧,你带着你的朋友玩吧,蔡老板吩咐过,都记他的帐,我失陪了。”马克礼貌性的说完,去督促服务员做事了。

“兄弟们,尽情的喝吧、跳吧!”刘辉装的像个暴发户一般,向朋友们喊道。

刘辉在酒精的麻醉下,彻底感到了自己的渺小,虽然自己挣钱了,可是跟父亲当厂长时挣钱的感觉千差万别。那时的钱来的容易,让他变的越来越自大张狂,把王坤挤走之后,他的运气似乎也用光了,生意起起落落,又是水灾又是被人算计,这里明明是自己的地盘儿自己的买卖,如今却要看人脸色下菜碟儿,他狠狠的将自己灌醉了,开始了第一个婚后夜不归宿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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