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眼流血泪的刀鱼(2 / 2)
树人先生闻音抬起刚毅的头颈,
黑面上一对眸子迸起毕剥的火星,
死有何惧!即便将我这把老骨头砸碎,
我也决不停手中追刺恶魔的笔枪!
五位青年作家先我死去气压千峰,
替百姓舍生取义方是铁骨的著书人!
稍顷先生语速放缓微微吐出叹音,
五位青俊年纪尚轻便死于沪警魔掌,
使我霜发老翁心间漫起痛惜的波纹!
读者见树人先生眼角泪光盈盈,
不禁心底也拍过一阵痛楚的浪音,
替先生前往浦江之畔的龙华寺,
去觅悼五位英年早逝的青俊精魂。
龙华寺桃花殷红碧草间血痕犹湿,
桃林潭底传来《为奴隶的母亲》的低吟,
随吟声浮出一位戴眼镜的青年形影,
他是柔石足系铁镣身显十颗弹孔,
在他身后是殷胡李冯血淋淋的眉睛,
5 人在1930年加入中国左翼作家联盟,
睨死投身**人践行的红色革命,
不幸被国民党淞沪警司的鹰犬侦知,
啄去自由之身噬灭年青的生命烛灯!
本可著出数卷红色经典的一代文英,
早殒于内忧外患河山破碎的凄沉年辰!
读者睹景凄然泪下心魂一阵阵颤痛,
敬焚树人先生《为了忘却的纪念》的祭文,
默告五位为民众翻身而去命的俊英,
腐朽的石板已掀碎神州苍野花树成荫,
你们遗留的诗文象蜂蝶在草尖鸣出新声。
2012、6、30
五《正红旗下》
——老舍文革被逼投湖自尽(5)
读者祭毕五位文华早逝的青年俊英,
神情凄怆起身揖别龙华寺呜咽的桃林,
忽见碧草间飞出一只泣血的杜鹃,
绕着头顶一圈圈地悲鸣——
魂逝,痛兮!魂逝,痛兮!
觅魂何地?北方的湖滨!
读者眼垒暗云恍觉心被杜鹃叼起,
魂魄飘飘忽忽向那莫名的北地飞行,
一峰峰暗岭一方方荒原从翼下退去,
一个雪虫般大小的豆湖迎目飘临,
渐大渐阔转为无垠塞暗天地苍旻。
湖滨默坐着一位年已花甲的老翁,
鬓发凌乱面颊布满一道道血痕,
杜鹃歇翅读者趋近低音询问老者,
为何孤零零一人独坐于冰冷的湖滨?
老翁面如石雕目似千岁深潭不起水纹,
唯听跳拍的心锤叩出一声声远音:
吾姓舒名庆春,满族正红旗人也,
生于城市贫民家庭幼年父亲病故,
母亲含辛茹苦领我穿过困苦的泥泞,
我在乱世之秋长成教书著文谋生,
内忧外患的霜剑斫痛我凄沉的心。
新中国的日轮缓缓升上久阴的天穹,
我与每一个饱经苦难的华夏子民一样,
感到一缕温暖的日光射入心房,
旧时代的冰凌一寸一寸地消融,
新社会的暖风吹绿了千岭万峰,
我忍不住让手中的笔迎春歌唱,
颂吟龙须沟清澈后的花香鸟鸣。
我在红色阔道上日日著文大步行进,
谁知一波墨浪从地心突然蹿升,
无数名臂戴赤色袖箍的造反红卫兵,
口中发出伟大的神万岁万岁的浪音,
足踏狂潮手挥语录皮带向前猛冲,
辱骂我是资产阶级的牛鬼蛇神,
劈打得我老翁胸与额遍起伤痕,
士可杀不可辱!我的心在泣血,
痛楚的魂飞向南国的湘水之滨,
去觅两千载前自沉汩罗的屈子身影。
我步出院庭与小孙女弯腰作别,
她们的稚眸怎知尘世的癫痫阴冷!
我缓步行至城北的太平湖旁,
那里正对城中老母的旧住地观音庵,
我想在羁留人世的最后一瞬,
回望儿时老屋向母亲辞别远行。
我远行并不孤单且人数甚众,
浦江边的傅雷旧晋地的赵树理,
他们均是文苑硬直的柏树松林,
却被文革骤起的墨浪击断噬沉!
读者的心河流过老翁低默的锤音,
浩劫墨潮退去凝望老翁悬挂的遗像,
当年他受辱被逼投湖自尽火化,
造反者讥是牛鬼神蛇骨灰丢弃无存,
追悼会上老翁的骨灰盒竟是空的,
仅放入老翁身前使用的笔和眼镜!
读者心绪万般悲楚仰颈望天旻,
似见老翁足踏一缕茶韵慢慢移近,
隐隐嗅到老翁生前喜吸的茉莉花,
发出新一轮洁白而渺远的幽馨!
12、 革浩劫中被逼投湖自尽。
(6)帕斯捷尔纳克,前苏联著名作家,因《日瓦戈医生》获1958年诺贝尔奖,身前深受当时**政治的挞伐与迫害,1988年官方为其恢复名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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