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绯色（2 / 2）

长安双手举起，这一幕若是放在别的场合，放在别的人身上，在别人看来，是因为寂非桀此刻正圈着她的腰，她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的手足无措，而阿难而后边赶来的沈缺眉心都不自觉的跳了跳。

从他们的角度，他们分明的看到长安手中缓缓凝聚的利刃与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

而感觉到她肩胛之上被寂非桀眼泪打湿的感觉，长安的动作只是顿了一顿，她手中的利刃依旧缓缓凝聚成形。

……可以弑神的……利刃。

阿难见此，赶紧传音一句过去，暂时消了长安的杀意，而长安深呼吸一下，眼中杀意消去，手中利刃却没有被她隐去。

“寂非桀，你可知，亵渎冕尊之罪，在我十八都会受什么刑罚？”寂非桀被他脑海中突然出现的那些片段扰的心神恍惚，情绪依旧深陷在失去那女孩子的悲伤之中，不可自拔，陡然间听到耳侧传来的冷冷的女声，依旧有些恍惚，还没有回过神来。

但是，等他放开被他紧紧拘在怀中长安，看见长安的眼睛时，瞬间清醒了。

――虽是平视，可是她望他时，依旧如居高临下一般，俯视着他，神色冷寂，开口时，语气冷淡，眼中还藏着几分掩不去的怒意。

这表情，与不久之前，在苦海彼岸当他刚刚抬脚就要踏上渡船时，长安对他说“下去”时一样，倨傲无比。

当时长生君寂非桀惊了一下，似是没有听清长安在说什么，心神难免恍惚，才被沈缺拉住了，可是此刻……

不用沈缺再动手，他望着长安望着他的神色，已经没有再上前的勇气了。

长安如在苦海边时一样，上下打量了一下长生君，神色冷寂神情倨傲，眼中的情绪，除了嘲讽外，还带着些许让他望而却步的冷意。

“看来，本尊先前说的话，长生君陛下你并不放在心上，而本尊在这里并不介意再说一遍。”

“你家兄长寂非岑与寂非洛城没有教过你不要顶着一具让本尊厌恶的皮囊在本尊面前晃吗？”

“若他们没教，那么本尊教你，”原本被她握在手中的利刃脱手而出，在长生君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插入了他的两个肩膀之上，伤口深的，几乎要将他整个手臂都砍去。长生君一声闷哼，痛得几乎在这苦海之中在保持不住身形倒下去，沈缺见此，赶紧上前接住长生君，而他抬眼时，望着长安，眼中神色复杂。

长安即使伤了人，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她盯着长生君寂非桀，开口，终于带出杀意，“本尊教你，下次见到本尊，一定要躲着本尊，不然……”未尽之言不用她说，他们都懂，寂非桀忍住肩上的痛，抬头望向长安，目光似很是深情，而长安视而不见，只是冷冷的看着寂非桀，说，“下次，你再敢靠近本尊，可不是断了你的手臂这么简单了，再有下次……”长安向前几步，附在寂非桀耳边，道，“本尊要你魂飞魄散。”说着，拆下还插在寂非桀肩上的利刃，在苦海之中简单的洗了几下，冲干净了上边沾染的血迹，然后利刃就重新消散在她的手中，而她没有回头的向苦海海面之上的渡船而去，阿难紧随其后。

沈缺目送她离去，目光中的悲伤再也藏不住了。

在他还是斩灵殿无常，他的君主还是沈长安时，他无数次的目送过她的背影离开，可是，那之前，从没有一次，像今日这般让他绝望。

长生君寂非桀饮了忘川水，他的记忆都在，除了关于长安的深情的这一段，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虽然有之前的记忆出现，可是，那些仅仅只是片段，但是也足够让他在看到长安决然的目光和背影时绝望。他突然想起来，在妖界虞渊之中时，他见到了还是一缕神魂的长安与曾经的冥界斩灵道佐官虞画。

那日，听到他说“我冥界君主不回我冥界，她沈长安是没手没脚还是怎么的，需要你们这几个已经不是斩灵道阴司的人养在你妖界吗”这话时，沈辞还有虞画冷笑，而魔界鸣廊开口时，语气带着讽刺，对他说“怎么，不在妖界养着，难道还要再回你冥界被你再填一次神归井”。鸣廊的语气带着些许恶意，可是，里面的讽刺也不加错认。

拿沈长安……填了神归井？！

多么……残忍。

而那时，长安听到这话后，也只是眨了眨眼睛，脸上表情无辜而懵懂。无忧无虑，无悲无惧，无……无情无爱。

当日的沈长安……如今的长安……

他伤的是肩膀，可是，突然的，他感觉到心口有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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