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前辈”(2 / 2)
面前两人中的一人立即取出一卷竹简和笔做出记录文书的模样,然后另一人开始说道:“我们是天下茶楼的说书人,想要问问两位在这次八院统考时的境遇。”
庄休嫌烦,懒得回答,惠施也不喜这种直接上来就追问自己情况的人,他们随意敷衍了几句,那记录文书的人却并没有动笔,他对庄休、惠施道:“你们说的这些寡淡如水,一点都没有吸引人的噱头。”
跟随周幽确实一路顺风顺水的惠施,回道:“可这就是事实,我们现在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惠施往旁边走去,可那茶楼的人很是不识趣,甚至可以说带着隐隐挑衅,胁迫的意味再次拦下了惠施。
惠施和庄休都开始不善地盯着茶楼的两人,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可不简单是不动人情世故,而是刻意寻衅滋事了。
茶楼的人收起手上的文具,手上修为光芒淡淡亮起,然后不怀好意道:“早闻八院甲班学生修为超凡脱俗,傲领同辈,但百闻不如一见,我们兄弟两个......”
“嘭”一声,他们两个不知姓名,连场面都还没说完的两兄弟,就被风虎用巨掌将他们钉入了地面,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地面。
两兄弟好一阵头昏,等缓过神来时面前已经没了庄休和惠施的身影。
那个拿笔记载的人对他身边的大哥道:“大哥,我们同为师境,师傅不是说我们已经可以挑战尊境的修士了吗?怎么甲班的尊境打起人来这么不讲道理,我都没看见他出手,咱俩就被种地里了?”
那位茶楼大哥因为个高,受到的力更大些,现在脑袋还晕晕沉沉的,隐约听见自己的兄弟的说话声时,还嗯嗯呜呜地流着口水胡乱回应着。
茶楼小弟只好抿抿嘴,向过路人求救,但不知为何,过路的人瞧了他们一眼,又跑到他们身后惠施立下的牌子看了一眼,就都打消了伸出援手的打算。
茶楼两兄弟从路人的动作表现来看,也知晓了他们脑袋后面有着什么东西阻止路人救人,但他们脑袋转动的幅度有限,并不能看到脑后的东西。
一个上午的时间,数不清的人来人往,偶尔还有推出城的泔水车和粪车从他们脑袋上驶过,一两滴带着特殊气味的水滴虽然遗憾地没有落在他们的脑袋上,但是也落在了他们的脑袋边的路旁。
水滴挥发浓烈的特殊气味,令人作呕,茶楼两兄弟却不停翻着白眼,但那味道依旧萦绕在他们脑袋边,后还有不知情的人路人经过这里,闻到这股恶臭之后,便以为这恶臭的味道是由这两脑袋给弄得出来。
茶楼兄弟遭人唾弃,直到天黑之后才巡逻的侍卫带着铲子将他们给挖了出来,他们也得以见到惠施留下的那一行话。
茶楼两兄弟看了那句话后,很是气愤地将纸张撕得粉碎,然后将这怨气一起撒到了庄休和惠施的身上,准备在学院内伺机潜伏,再找些人手过来狠狠教育教育他们。
但很遗憾的是,他们的这个计划注定要落空了。
在夜里,甲班的人都收到了飞鸽的通知,要求他们今夜都必须返回蒹葭城,并在二楼的教室进行会议。
会议主持人是张时鼎和周仕,他们言简意赅地复述了上级要求他们交代的事。说是最近周御书院鱼龙混杂,不少非本院的学生都混入了学院内,所以在放假前,建议甲班的学生留在蒹葭城,尽量减少外出或干脆不要外出,若是有事一定要出去,也一定要警惕四周,保证能用飞鸽随时求救。
还有另一件事,就是关于半月之后放假的事宜。
按照民俗,整一月后就是春节,学院会放所有的学生回家团聚,共度过春节,且因为考虑到类似凡等班级的学生修为低微,脚程不快,就特许他们提早一周离开,而甲班的学生则最后才能离开学院。
这个消息出来,倒是小小引得甲班的学生议论,他们小小地抗议了一下,表示书院要一视同仁,公平对待他们,要求他们也提早一周离开。
可张时鼎和周仕都一句“这是你们甲班的义务”便将他们所有的不满都打了回去,不过好在甲班的学生知识更喜欢回家见半年未见的家人,而非讨厌周御书院,所以他们很快也就接受周御书院的决定。
交代完这两件事,甲班的众人还以为张时鼎和周仕一定会再说说关于这次八院统考出现刺客的事,但很奇怪的是,他们对此只字未提,也没有刻意叮嘱他们不能说或在人前该说些什么,一切平常的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一切都透着古怪,甲班的学生中也许除了周幽一人知道这个内情外,其他人也许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有时候不知道并不是一件坏事。
惠施向庄休问道:“休啊,你过年打算自己御空飞回去,还是租一匹马自己骑回去?”
这个问题让庄休一愣,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又不想撒谎,就只好敷衍道:“到时候再说,视情况而定。”
惠施瞧见庄休脸上并没有其他人脸上那种得知自己在不久后就可以回家后的喜悦,反而还有一丝丝的茫然神色。
这绝不是家庭幸福的人家的孩子该流露出来的神情。
惠施就在心中为庄休安排了一个极其悲惨坎坷的家世故事,然后将都感动地险些落泪,他拍了拍庄休的肩膀,说道:“以后我就是你亲人了,我就是你亲哥哥!”
突然间,惠施露出腼腆害羞的神情,说道:“当然,你要是缺父爱,喊我一声‘爹爹’,我也是愿意当任的......”
惠施的便宜话自然惹来了庄休白眼和怒斥,他骂道:“滚!”
惠施才讪讪离开,嘴里还嘀咕着庄休不识好人心,他是真的为了让庄休感受到父爱,才勉强愿意当他父亲的,不然一般人想认他作爹,他都是不愿意的。
“那你去找那些愿意认贼作父的傻子去好了。”
等会议散后,庄休留给惠施这么一句话,自己就独身返回了住处。
路上,庄休还撞见了杵在湖边一动不动的公孙鞅,看他愁眉苦脸,深仇大恨的模样好像是受到了什么不平的事。
他向公孙鞅问道:“公孙鞅,你怎么了?”
公孙鞅瞧了一眼庄休,发现不是褒姒之后松了口气,将自己的心中的不满倾诉给庄休听,他说道:“上次我们不是去招贤馆,我不是收集整理了一卷秦地的律法吗?”
庄休点点头,问道:“怎么了,秦人诓骗你,说的全是假的?”
公孙鞅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秦人没诓我,反倒是中原人骗了我。当我从招贤馆回来后就闭门在衙内苦修整理秦地法典,准备不日交送到法家供给弟子借鉴使用,然后衙门内一老资历的官员听闻我再整理秦法典,就好奇地来到我的屋内说是要抢先观摩一番,我自然也乐得分享,便将所有未整理好的书籍都摆在屋内供他观看。”
“整整一天一夜,他将我屋内记载的零散秦法都看了个遍,期间还帮我整理了一些法典,当时我还心生感激,以为衙门内有个和我志同道合的前辈,还喜不自胜地要与他做个忘年交,结果......”
公孙鞅重重叹了口气,并在庄休的追问下才说道:“结果等我这次八院统考回来之时,法家那边说是收到了一份除了字迹不一,但内容却几乎没有任何差别的秦法。”
“我初听到这个消息时,自然满是诧异与不信,就让法家的人带着我去看了一眼那本捷足先登的‘秦风’,这一看不要紧,看后才发现这‘秦法’的撰书人的名字竟然就是先前来我屋内的那位前辈。”
“当时,我也很气愤,捧着自己耗时耗力才编写好的‘秦法’来到那位虚伪的前辈前,质问那本被法家收藏展示的‘秦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无耻小人挥退左右,没有半点心虚、羞愧,反而义正言辞地反问我,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那部秦法是我写的,而不是他写的?”
“我当时无法反驳,因为这事就算我捅上去,对薄公堂,我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这部秦法是由我一人所写的,那么法家最后还是认为这部秦法是由那个小人所写,而非我写。”
庄休明白了公孙鞅因自己呕心沥血的成果被人“前辈”窃取之后,却诉苦无门,所有才变得如今这般懊恼模样,但庄休却有点想不明白这律法的事,就向公孙鞅介绍道:“那你怎么不去叫来你在秦地询问过的秦人,让他们来作证?”
公孙鞅摇摇头,说道:“庄休,你不懂法家典法之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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