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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惠施往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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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无在大牢里已经被关了一周的时间,这一周里,他的肉体上其实并没有遭多大的罪,牢里的人有孙大人的叮嘱,他的伙食和其他牢犯并不相同,也还是和以前在官府里吃的一般,甚至每日一壶酒,比以前还稍微潇洒些。

但公孙无的饭量也还是从两碗慢慢降低到了一碗,整个人脸上胡子拉碴,精神显得有些衰颓。

他盯着窗外的日月算着时间,整整七日过去,这王大人好似忘记了他,将他关押在这后便不闻不顾了,甚至从偶尔来牢里探访的旁人口中得知,这位王大人在审了他的这件案子之后,其他的案子是一件不碰,将全力统统归还给了孙大人,而他自己则在附近周边钓钓鱼,看看戏,反正一件正经事也不干。

外出七日,对于在周御书院出来公干的大学官来说已是极限,朝中有规矩,只要是在周御书院境内公干,外出官员就只有七日的时间,七日内任何官员都必须返京,如果有其他什么事所耽搁,还必须及时写信上报朝廷,朝廷会再拍一位官员来接替帮忙,但要是发现有谁是因为在外不作为或是其他原因逗留白耗了时间的官员,这些人都将受到严厉的处罚。

这七日工作约一定程度上遏制了朝廷命官在地方作威作福,贪图享乐的腐败之事发生,算是周御书院的一治国良策。

而这位来自京城的王大人显然是超过了七日时限,可他依旧淡定自若地在这个村里游来游去,似乎在等待什么的样子。

公孙无在牢里越来越不安,他可不认为事情就会如此作罢,现在有多宁静,之后刮起的风暴就有多么猛烈。

第八日的早晨,官府的差役早早将鱼竿、鱼饵摆在官府门后,等着王大人外出使用,但出人意料的是,这次王大人却穿着整齐的官府,一脸威严地进入朝堂,坐在了孙大人的主位上。

等孙大人也赶到官府,瞧见王大人端正坐在公堂之上,他便知道今日大概就要给公孙无一个结果了。

至于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便只能听天由命了,他已经动用一切能动用的人脉关系了,但依旧得不到这位王大人的来意,更为要命的事,这些人不是守口如瓶的不愿说的那种,而是切切实实一无所知,甚至都不知道这位王大人被派往到偏僻之地公干的事。

孙大人在得知这个情况之后,也就不敢再继续深挖下去了,因为能满足百官而暗中命令的京城要官来这办事还不限期限,能帮到这些事的人,他孙大人就只能想到一人!

那就是新登基的周天子!

只是孙大人百思不得其解,这周天子为何要针对这么一个远在十八线,一辈子都没见到过面的公孙无,就算他想要得罪周天子,也没什么机会吧?

到底是为什么呢?

孙大人想着今日应该就能知道一二了。

王大人一敲惊木,开始升堂,但不知为了什么原因,这次王大人竟然要求外面的差役将官府外的大门合上,来一个秘密审讯。

孙大人对此不予阻拦,也不提任何意见,与主审的王大人客套一番后,他便坐在了记载口供的文书的师爷旁,万万不愿与王大人同案审问自己的得力手下。

“带犯人公孙无!”

叮叮当当,戴着镣铐的公孙无在差役的押送下跪在了公堂大厅中央。

“犯人公孙无可认罪?”王大人都懒得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一上来就直接问公孙无是否认罪。

“哼,我还是那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只想知道王大人你背后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是我得罪了什么人嘛?”

王大人将惊木一敲,指着头上的匾额说道:“明镜高悬,本官行事坦荡,并无任何破法之举,所以希望你们注意言行。”

“敢做不敢当,非君子之为!”公孙无知晓自己再怎么辩解也没有任何效果,就干脆逞口舌之快,先过个嘴瘾再说。

“咚!”

王大人一敲惊木,说道:“本官也懒得再与你重复你的罪行了,今日中午便将你解押上京,接受身败名裂的极刑!不过本官念在你我同朝为官,便予你小小的变通,允许你在上京前写一封书信交给你的家中人,免得等你死了之后也无人知道!”

公孙无带着嘲弄的神情呵笑了一声,似乎很是不屑,但王大人却不管这么多,他一挥手,附近的差役端来早已准备好的纸笔交给公孙无。

王大人这是也站起身来说道:“身败名裂需得注销飞鸽,所以用纸墨给家人留封家书,也留下封念想,等你信写好了交给孙大人便是,孙大人会为你送出的,是不?”

“是是是。”孙大人连忙起身说道。

“好了,孙大人你继续办案吧,我先去后堂休息一会,一会还要押送公孙无回京,这可是累人的苦差事。”王大人摘下头上沉重的冠弁,离开了公堂。

孙大人拱手送别后,立刻小跑着来到公孙无的面前,却是一言不发地拍拍他的肩膀,许久之后才望着地上的纸笔说道:“别的帮不上忙,你的这份家书我一定帮你送到公孙鞅那小子的手中!”

公孙无捧着纸,心中多少有认命的意思,连孙大人也都屈服于这莫名的强权了,他虽然心中有万般不干,但似乎也确实黔驴技穷,想不出别的什么法子脱身了,公孙鞅只能一步一步按照背后之人设下的路继续走下去......

“那就先谢过孙大人了,若是我这次上京出了什么意外,公孙鞅这孩子将来还请孙大人照拂一二,公孙无在此谢过了!”公孙无直接磕头磕在孙大人面前,些许凌乱的发丝还垂到了墨石里,沾了好些漆黑的墨水。

“哎呀,你这算怎么回事啊?快起来!”孙大人搀扶起公孙无,并说道,“这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公孙兄无需如此绝望,且就算公孙兄不幸亡故,我也是瞧着阿鞅长大的,也算是他半个叔父,将来阿鞅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自是义不容辞!”

“那便万分感谢了。”公孙无捧起地上的笔墨纸砚返回牢中,准备写最后一封书信留给公孙鞅,这信上的内容自然不是什么要公孙鞅复仇什么的,而是将它这一生所学的法家学识浓缩在这封信纸上,然后传给公孙鞅,这样家学传承不至于到了他这一脉就断绝。

只是现在距离王大人说的出发的时间仅剩下几个时辰,不足以让公孙无事无巨细地写下他的一生所得的经验,最后只好将一些道理进行割舍,将他认为是最重要的那些留下,至于其他看起来不是那么重要的道理,只能留给公孙鞅自己去慢慢摸索了。

公孙无在牢房里奋笔疾书,后发现砚台里没有墨了,便用牢房里还剩下的酒当做水来研磨兑墨。

不过这酒较水浑浊,而且与墨的融性比较差,使得公孙无后续的自己有些模糊,字写上去墨渍也会散开,但时间紧迫公孙无也便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挥毫泼墨,将毕生所学凝聚在小小的信纸之上。

等到中午,王大人安排了囚车在牢房外等候,并命人将公孙无带出,装进囚车内。

孙大人望着这个不知关押过多少死囚的囚车,说道:“王大人,这囚车行动缓慢,不如下官给你们安排两架马车吧,这样回京的速度又快,又能减少旅途的劳顿。”孙大人自知自己救不出公孙无,便只能为他做这最后的一些小事,好让他在路上走得舒服一些。

可王大人却直接拒绝道:“不比了,上面安排了传送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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