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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今天种下一群读书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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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岚青摇头,说道:“不认识,不过......”

“不过什么?”施夷光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神经也紧绷起来。

“不过我不喜欢这人。”

施夷光一听施岚青这么说,就立即松了一口气,还追问道:“为什么?”

施岚青盯着宫门外东奔西走,四处照顾“秦人脑袋”的庄周,也不便将自己想要死在刺客手上,但被那人所阻止,所以自己才厌恶,这个理由说起来太荒唐,不适合跟施夷光说,于是她只是摇摇头,并没有给出具体的理由。

施夷光瞧了一眼施岚青黯然的眼神,又瞧着施岚青缠满的医布,莫名其妙却又无比精准地说道:“公孙鞅只是我一般的朋友,他遇刺被害,我心中不会有一丝心疼怜悯,可姐姐你不同,我现在光是瞧你受伤的模样便觉得难受,所以我希望姐姐你能好好保护自己,在这世上我就只剩下你这么个亲人了,要是你也和爹娘那样自寻......”

施岚青捂住施夷光的嘴,不知道是不愿回忆起那不愉快的回忆,还是不希望施夷光说出不吉利的话。她对着施夷光摇摇头道:“这些事不要说了,越山的人虽然离不开越山,但要是被有心人听见,我们还有前辈们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施夷光点点头,也不再说话,和施夷光一起将视线投向宫门外。

此时的庄周正忙着给秦人播种知识,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能学进去多少,但庄周并不在意成果,他觉得只要给他们播下种子,体验到了学习的快乐,之后他们便会主动去看书学习。

不得不说,庄周在大山待久了后,他已经和人间脱节,这世上大概没人会喜欢自己被埋在土里,然后被人强迫着看书。

这种不正常的待遇,就算是原本喜欢的东西大概也会变得不喜欢了。

庄周忙上忙下,却是白费功夫,附近哀嚎一片。

天上的太阳不再那么毒辣,酷热似乎失去了力量,街道之上的人们便又纷纷从家中出来,趁着这天亮却又不那么热的时候将生计做完,街道上还有一车队在寒冬时存入凌阴冰窟中,现在取出送往皇宫中供宫内人夜间去燥的冰块。

他们路过礼宫时,按照秦馆主定下的份额卸下了两车的冰,并向街上唯一站着的,行动自如的人问道:“大人,今天的冰送到了。”

这送冰块的差役对礼宫面前的情况已经习以为常,自从礼宫建成之后,老是会有招贤馆的义士过来寻衅滋事,起初他还担心两方会闹出什么大动静来,但双方隔三差五地打着,也没见谁下来惩戒他们。这差役也就见怪不怪了,反正他只是个送冰块的小差役,将冰块送到礼宫之后就没他的事了。

庄周望着的差役,正要回答自己不是礼宫的人时,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从街角走过来,这位送冰的差役一瞧,很是识趣地退到一边,为他们让出战场来。

“呜呜呜呜~”被埋在地下的秦人剑客见杜佩和甘恬领着一大帮人来到跟前,便死命的发出动静向他们求救。

甘恬寻着声音望去,那些秦人的已经被庄周用修为撑着眼皮无法闭眼,所以风一吹的时候,他们几个是泪如雨下,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到地面,将地上的石子都画满泪痕。

甘恬点下附近一个人的穴道,向他询问情况,以往老秦人来礼宫闹市大多时候有胜有负,且就算负的时候,礼宫的人也会顾及他们背后之人的身份,不会做的太绝。可现在将这么一帮秦人都埋在地下,附近又人来人往的,实在丢老秦人的颜面。

他回头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剑客出手将被困入地下的秦人剑客救出,而庄周站在一旁并未阻止,只是当他们每求起一个人时,他便收回自己摆在地上的书简。

但当最后一个秦人被救起,庄周收最后一份书简时却遇见了麻烦。甘恬身后一个甘家的族人用自己剑钉在庄周的书简之上,不让他取走,并问道:“就是你将我们的兄弟给埋在地里受辱的?”

庄周眉头一皱,说道:“我不觉得让他们看些书实在侮辱他们,还有快些将你的剑挪开。”

那位世家弟子平日就飞扬跋扈惯了,从没有见过那个同辈敢用这种不满的态度与他说话,于是,他非但没有将自己的剑挪开,还提起自己的脚在书简之上重重踩了几脚,并朝着庄周道:“百无一用是书生,以前你们这些读书人又不能带兵也不能打仗,身子骨弱不禁风,完全是浪费口粮的累赘。现在是和平年代,所以你就忘记了现在的这片江山是谁打下来的?我告诉你,这是我们甘杜两家陪着招贤馆第一任院长一起打拼出来的,所以你才能有今天!你小子不对甘杜两家的秦人予以尊重,你不担心自己在招贤馆混不下去吗!”

庄周上下瞧了瞧这名世家弟子,他眼神中的光芒要比之前的那些秦人的看上去要明亮许多,看起来多少是个读书人,只是他读的书应该不多,除了小时候家族强制要求的几本书外,应该就再没有读过其他的书了。

“和你说话呢!”这位世家弟子脾气也是暴躁,见庄周不回答他的问题之后,他便准备动手,想要用武力在礼宫这边找回面子。

但剑未出刺中庄周,两声呵斥声传来。

一个声音来自刚从秦馆主那回来的公孙鞅,另一个则是和施夷光一起出来的施岚青。

甘恬瞧见施岚青出来后,立即跑上前来嘘寒问暖,很是关切施岚青,同时也便是对那些刺客的强烈厌恶,还说等那天那些刺客落在他手中后,他一定会好好折磨他们,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施岚青就那么看着甘恬半真半假地在那表演,她对于甘恬的心情很是复杂,就像现在,她明知道甘恬清楚那些刺客就是来自他们甘杜两家,可他却故作不知,在这装傻充愣,好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施岚青不怀疑甘恬是发自真心的关心自己,但这般虚伪的、不坦荡的行径还是有些令她心中介怀,哪怕她知道甘恬为了救自己毁了剑道前途。

“谢谢,但是甘恬你不要忘了自己是礼宫的人。”

施岚青说这话的原意是让甘恬知道自己在礼宫求学,让他约束一下自己的朋友,不要太过为难礼宫的人,尤其是不要隔三差五地让秦人剑客过来闹,这有损秦人体面,会让人觉得秦人是小肚鸡肠之人。

但说者无意,听着有心,一直对自己不能再修习剑道,在族内地位一落千丈,备受冷落歧视的甘恬听施岚青的这句话就读出了别意。他以为施岚青和他的族人一样,以他是礼宫的人嘲讽他不能再修剑,让他注意自己低贱的身份,让他不要再找自己搭话......

这一年半来,甘恬所受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他抢来杜佩腰间的剑,将礼宫的高墙当做嘲讽他的敌人。

刺、劈、撩、抹......完整的剑招打出,没有一丝生疏钝塞之感,附近的人都是修剑的,知道这剑式想要舞得如此行云流水,不每天勤练几个时辰是绝对达不到这程度的。

可大家都知道,甘恬已经不能再练剑了,这一年半来应该是一直他一个人偷偷躲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练习。

实在难以想象。

这就好比一个失去了嗓子的人,却每天咿咿呀呀地努力地朗诵着,期翼这不可能的奇迹发生在他的身上。

这种压力与折磨,他们试想了一下便觉得难以承受,尤其是甘恬这样出身在世家的弟子,若是换做他们终生不能再练剑,也许......

也许他们应该承受不住世人的视线而自学短见了。

这么一下,杜佩身后的许多剑客将心中对甘恬的鄙夷收了一收,变得同情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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