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刻骨之恨(2 / 2)
此时,阮湘和钟婶都在沉沉酣眠,夜色深沉无边,夜空中有零星细雪飘落。除了婴儿房不时传来儿啼声,寂静的寒夜里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第二日,阮湘醒来身旁不见了阿部稽,她心里便是一空,惊慌地爬起来,乌黑秀发如明晃晃的水波泻下肩头,随手扯过一件绫袄披上,娇弱而又无助地呼唤他:“阿部稽……”
刚掀开厚厚的棉布门帘,便听到他和奶娘的声音从婴儿房传来。
一颗扑通乱跳的心落了地,莫名的慌乱平息下来,深沉而又温软的幸福安宁漫溢开来。
推开婴儿室的门,只见他的肩头上趴在一个满头卷发的小脑袋,阮湘不由得莞尔一笑。
阿部稽听见动静回头,正好看见晨光斜射进房,阮湘秀美绝伦的笑容浮在朦胧的晨曦里,宛若水中婉约的白莲花,那样圣洁,清澈,美丽。
“今天儿子乖,女儿非要我抱着,一放下她就哭。”阿部稽轻拍着趴在自己肩头的女婴,浅笑着温柔地对阮湘道。
阮湘掩唇而笑,幸福溢满胸间,莲步轻移,走到阿部稽身后,看着趴在他肩上舒服得像一只晒太阳的小懒猫似的女儿。
女儿眼睛的形状很像自己,瞳孔的颜色却像阿部稽,对着阳光看是灰蓝色的。
儿子的眼睛形状像阿部稽,是窄长型的,瞳孔的颜色却像自己,黑如点漆。
阮湘又走到摇篮边看儿子。
“小公子比小姐乖呢。”推着摇篮的奶娘站起身让阮湘坐,“吃奶也比小姐认真。”
“是呢,小姐好动,连吃个奶都不安分呢!”另一个奶娘笑着说道。
“虽然是双胎,但性格肯定不一样的,就是相貌也不像两个男孩或者两个女孩的双胎那样相似。”阮湘俯身爱意浓浓地望着摇篮里的儿子,他正蹬着胖胖的小腿,嘴里伊伊哦哦的。
“兄妹俩还是很像的!要不是妹妹头发特别浓密,根本就分不清这两个孩子呢。”一个奶娘说道。
“尤其是嘴唇、下巴和脸型,长得一模一样,都像都督。”另一个奶娘笑道。
满室笑语晏晏,其乐融融,说说笑笑间,女婴在阿部稽怀里睡熟了,阿部稽从竖抱改成横抱,慈爱地凝视着怀里女儿熟睡的香甜脸庞,亲了又亲,才将她放回摇篮。
又亲了亲另一个摇篮里的儿子,搂住阮湘肩头:“湘儿,你跟我来。”
阮湘听他声音严肃,心中有点不安,跟随他到了卧室,阿部稽将她按在床畔坐下,凝视着她的眼睛:“昨晚我去地窖找酒喝,看见小柔在地窖里偷金饼。”
阮湘都把重要财物藏在地窖里,闻言大惊失色,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她……她怎么会……”
“我已经把她打发走了。”阿部稽轻抚阮湘洁白无暇宛如初雪的清丽容颜,他不想让仙子般出尘的湘儿被人性的龌蹉和污秽沾染。
“你没有打她吧?她跟了我这些年,一直都对我很好。她确实爱贪小利,但人到底不坏。昨晚她喝得有点多,一时糊涂也是有的……”阮湘望着阿部稽,澄净的眼眸仿佛雪山顶上的泉水,清澈见底,不染一丝尘埃。
阿部稽吻了她幽香的发丝:“我没有打她,她偷的两个金饼我也让她自己留着,还让亲兵送她出城。你放心吧。”
阮湘叹息一声,不再说什么。
“我两个时辰后就要出发。”阿部稽忽然道。
阮湘一颤:“这么急?昨晚不是说还可以待一天吗?”
“今早收到急报,芒东并没有走交漳城的临武关,而是从白鹫山出塞了,往交漳方向去的是他故意布的疑兵。芒东是故意把我们的追兵都往交漳城引过去了。叶三公子给我发了军令,让我赶紧赶到白鹫山下的野蜂亭和他会师。”
阮湘蝶翼般的长睫一颤,两颗大大的泪滴滚落面颊,宛如洁白花瓣上的露珠。
阿部稽将唇压在她的眼睛上,声音低沉温厚:“湘儿,对不起。”
阮湘紧紧环住他劲健的腰身,哽咽不已:“才待了一个晚上就要走……”
“湘儿,你等着我,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安定的生活……”阿部稽轻抚着心爱女人柔软的秀发,灰眸慢慢抬起,一道雪亮的光芒划过,仿佛雄鹰的翅膀划过天际。
阿部稽率军往野蜂亭去的途中,收到邮卒送来的战报:叶翎打败了右骨利侯,也正带着一万多兵马赶往白鹫山。
阿部稽脸色有些阴沉,问传递军报的邮卒道:“军报写得太简略。你可知道叶二公子是怎么打败右骨利侯的?”
“据说是长孙雍帮他出谋划策。这次叶二公子前去会师带的也是长孙雍的兵马。”
阿部稽听奕六韩讲过长孙雍,知道这个老将军早就不掌兵事,赋闲在家。
“长孙雍哪来这么多兵马?”
“据说来自一个叫做龙虎寨的割据势力。”
阿部稽挥手让他下去,眉峰深敛,中指轻轻敲打桌案:叶青鸟背后多了一个长孙雍和龙虎寨,现在要弄他有点棘手啊……
龙虎寨是来自何方的势力?从未听小奕讲过……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