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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重蹈覆辙,夜眼之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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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很复杂的生物,可以为一个信念奋斗终生,也可以渐渐忘记曾经刻骨铭心的痛苦。www.126shu.com

但有一点,是人类不愿承认却事实如此的,那就是,遗忘比铭记更重要。

准确的说,是对人类这个族群来说,遗忘比铭记更重要。

相比于瞬时的痛苦,记忆带来的持续痛苦,更加煎熬。

所以,遗忘才能让人类更好的生存下去。

就如同严琭执掌下的十三区,惨烈的战役后,平静的日子终究会让人们慢慢习惯,习惯这新的统治下的秩序。

严琭也开始习惯,没有风花理世照顾起居的日子,没有洛洛整天在耳边吵闹的日子,没有许诸吧在角落唧吧唧吃东西的日子。

渐渐习惯一个人高坐在王座上的严琭,每天多了一项消磨时间的事情——倚靠在王座上回忆,回忆来到这个世界二十余年,回忆他能回忆起来的所有。

只是,真的能够习惯吗?

阴影中悄然有人单膝跪地。

“灵皇祢下,有人觐见。”

“……”

“灵皇祢下……”

守卫稍大些声音,惊醒了沉入回忆的严琭。

严琭勉力睁开猩红的眼睛,血丝布满眼球,涩声道:“谁?”

守卫恭敬道:“是夜眼。”

沉默片刻,严琭吐出字眼:“去请进来吧。”

“是。”

手指在扶手上敲打几下,严琭下意识喊道:“理世,去查查最近……”

话说一半,自己先窒住。

半截话头像是在嘴里滚了几滚,被牙关死死挡住。

化作叹息。

“唉……”

“你也有唉声叹气的时候吗?真不像是我认识的严琭。”

“有高兴的时候,就有低落的时候,每个人都不例外,我当然也是。”

严琭稍稍坐正,迎接这位老朋友。

“我还以为你在那高台上坐得相当舒服呢,”夜眼嘲讽道,“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如何?还是说,你很享受这种一个人的高高在上。”

“高处……不胜寒吗?”严琭指关节又开始无意识地敲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发泄怨气的吗?像败犬哀嚎,太没风度了,夜眼。”

夜眼看向严琭手指的方向,只是他站在高台下,仰望过去,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你变得尖酸刻薄了啊,夜眼。”

“是你变得太陌生了。”

“我?呵。”

“今时今日,唯有你手指的小动作还能让我有一丝过去的熟悉。”

“那只能说你太不了解我了。”

“是吗?你坐在那一片黑暗中,真的能看清朋友的面目吗?”

“……我从未要孤高,只是一级级的尸骨垒着,让我不得不走向更高处,如若不然,跌落在地,等待我的就是被那些渣滓拖向深渊。”

“我不能让曾经为我牺牲的那些人白白丢了性命。”

“呵,”夜眼冷笑,“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姑且当你说的那些阴影里的角色也叫牺牲,那他们的牺牲就叫牺牲,我们的牺牲就叫白瞎了吗?!”

严琭沉声道:“你确实也变得不一样了,夜眼。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你口中听到这么偏激的话。”

“呵,人总是会变的,变好或变坏不过只是别人的看法,对于自己来说,永远没有什么好坏之分,只不过是迫于形势而不得不变。”

“那么,你所谓的‘牺牲’又指的是什么呢?”

夜眼闻言沉默。

严琭耐心得等待着,他在等夜眼给出答案——以他对夜眼的了解,那也是夜眼今天会找上门的理由。

夜眼拾级而上,一步步踏上高台。

“灭魔之战以后,我一直在想,这样惨败的结局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严琭不吭声。

对于不满他统治的“叛逆”来说,当初的魔王定鼎之战一直被他们称为“灭魔之战”。

以他和夜眼的交情,严琭倒不会在意这点称呼上的冒犯。

“我开始回想起我曾经看到过的画面。”

“那些亲朋好友、师长前辈们,凡是我用个性预知过他们未来画面的,我统统回忆了一遍。”

“除了你的结局我仍未见证,其他的,让我明白一个事实。”

“那就是,过程虽然改变了,结果却仍然未变。”

吧嗒。

踏步来到王座前,夜眼已经近的能看见严琭露在烛火下的身躯。

只是面目仍藏在黑暗中,不可视及。

“止步!”

严极突然从阴影中出现,拦住夜眼。

“无妨,让他过来。”严琭出声,“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夜眼看了看停止动作的严极,神色复杂道:“导致这一切的原因——我没能改变欧尔麦特死亡结果的原因——是因为他早已预感到这一切的发生。”

“呵,到头来你还是执念于欧尔麦特的死吗?”严琭突然嗤笑,“你想把这份仇恨归结到身上?”

严琭声音抬高道:“我给过你机会。就算如此,我背了这份仇恨又何妨!”

“不……”夜眼摇头,“这一切都是在走老路,而欧尔麦特只不过想用自己的死来阻止悲剧重演罢了。”

“什么意思?”

夜眼悲悯的眼神令严琭十分不适。

“他真正想改变的,不是别人或者他自己的死,而是你——严琭。”

严琭一愣,不屑道:“无稽之谈,你打算用这样不知所谓的语言动摇我?太幼稚了,夜眼。”

“那你就好好看看这两件东西吧……”

夜眼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轻轻放在地上。

第一件,严琭很熟悉——是侘助的剑柄,他曾经把这个留给了绿谷。

也是唯一一个遗留在外的灵性造物的残骸。

严琭皱眉,剑柄勾起了他的回忆。

今时不同往日,虽然他仍然看重OFA的未来,但他并不认为如今的绿谷能给他造成什么威胁,只不过侘助的残骸仍然牵动了他的心。

一丝丝。

让他想起曾经单纯地想教授绿谷的师徒情谊。

只是一丝一毫的感触并不能撼动他日益坚固的心防。

第二件——

严琭浑身一震!

“这、这是?!”

他忍不住从王座蹭地起身。

这是他与夜眼见面以来,第一次离开王座。

夜眼用充满复杂的语气道:“很眼熟吧?这样东西……”

严琭震惊地望着地上那个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破旧、附着锈迹的怀表。

他怔怔地望着,竟然不由自主地用双手捧起。

“这是……凯米尔的怀表?!”

严琭坚固的心防裂开一条细缝,仍是不敢置信。

“不可能的!当年他、他的尸体我找了许久……”

“是。当年中心商业区的大破坏,所有的档案记录里都没有关于首恶尸体的踪迹。”

严琭猛地抬头:“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严琭的眼神非常可怕,透露出杀机。

夜眼却怡然不惧,道:“虽然凯米尔是死于力竭,但,你忘了他最后接触的是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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