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万家灯火无一盏是为他而……(1 / 2)
“慕姑娘, 留步。”
慕秋刚往外走出几步,身后传卫如流的声音。她驻步回头。
卫如流步伐极大,三两步走到慕秋面前, 神情冷肃:“方才有一事忘了告知。扬州知府是自己跑掉躲起的,现在不仅刑部在找他, 些人在找他。”
撬开位范幕僚的口后, 卫如流从范幕僚里知了很多消息,其中有一条很重要的消息,是扬州知府可能的几个藏身之。
他昨天已派人快马加鞭将这条消息送去扬州, 希望还得及。
提到正事, 慕秋的表情严肃起:“这么……我堂兄他们很可能会和些人对上?”
在一个月前,刑部右侍郎带着慕云人前往扬州,抓捕逃匿在外的扬州知府。
“些人躲在暗处,我堂兄他们身在明处, 一举一都被人盯着, 让他们去找扬州知府, 是不是太冒险了。”慕秋有些紧张,死死攥着自己的斗篷袖口。
“是,消息传过去了,要怎么做, 他们的了。”
慕秋忍了又忍, 还是没忍住, 问:“卫少卿, 你知我大伯父的踪吗?”
卫如流:“他进入扬州后,主断了和京城的联系,现在京城这边已经不知他的情况了。”
慕秋越发担忧。
她定了定心神,没有再问去, 敛衽一礼,再次告辞离开。
这回卫如流没有拦她。
心里存了事,慕秋逛街的兴致不高,查完几家铺子的情况,坐着马车回了慕府,去东院给慕大夫人请安。
慕大夫人正在思索过年的事情,见到慕秋了,将采购册子递给她:“这些是要置办的过年品,你瞧瞧,可还缺了什么。”
慕秋接过翻:“置办的东西是不是少了些?”
“云去了扬州,你大伯又还病着,府里冷清了,置办的东西自然少了。”慕大夫人叹了口气,“罢了,不聊这个。”转而问起慕秋这一趟去刑狱司还顺利吗。
其实,如不是她走不开,慕二老爷在忙着年底皇家祭祀的事情,慕大夫人不会同意慕秋亲自去送礼。
慕秋温声:“很顺利,放礼离开了。”
关于扬州的消息,慕秋原本想和慕大夫人,话到嘴边又咽了。
两地相隔千里,得知消息后大伯母做不了什么。
府上的事情已经够大伯母『操』心的了,还是别再惹她烦忧为好。
好在过年前,家里收到了慕云寄回的信。
他这封信写得极长,洋洋洒洒一大篇。
信的最后,他还小小抱怨了一,自己吃不惯扬州的菜『色』,比离京时消瘦不少,不过一切平安,勿念。
“总算是信了。”慕大夫人抱着信,念了声阿弥陀佛。
慕秋仔细观察了慕云的字迹,确定字迹工整,并非匆忙写的,跟着松了口气。
而慕大老爷边,是至始至终都没有消息。
仿佛在眨眼间,一场鹅『毛』大雪过后,京城放晴,时间从元化四十六年进入元化四十七年。
是府里冷清,但慕家一大家子人,过年再冷清又能冷清到哪儿去。
真正冷清的,是卫如流住的“卫府”。
当然,在三个月前,这里还叫“楚府”,属于楚河。
权势的更迭,往往伴随着各种代表着权势的死的属权更迭。
这座占地极大、气派恢宏的府邸,除了卫如流这个主人外,有几个负责洒扫的人和一个做菜的厨子。
从除夕夜到大年初七,这八天时间里,除了简言之提着酒陪卫如流吃过一次饭,其余时候,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这座没有任何烟火气的府邸里,独自享用一大桌酒菜。
简言之离开时问他:“大过年的,你自己一个人多冷清啊,叫沈默他们陪你吃饭不好吗。”
卫如流冷淡:“他们是属。”
他们陪他吃饭,是席间会热闹一些。
但吃完饭,该冷清还是冷清,没有任何不同。
以,又何必自欺欺人。
简言之欲言又止。
他其实很想开口邀请卫如流去他家过年。
但简言之知,他偶尔过找卫如流吃顿饭,他爹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可要是卫如流去他家过年,或者他住进卫如流家,他爹肯定不乐意。
大过年的,简言之不想让卫如流孤身一人,不想惹他爹生气……
卫如流催促简言之:“快滚吧。”
大过年的,简言之有父有母,留在家里陪他们才是应有之意。
反正他已经习惯了。
这十年时间,他的住处时常变更,但无论是沦落到乡野之间,还是在华贵府邸,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在吃饭。
万家灯火,无一盏是为他而留。
人间烟火,无一处是为他而燃。
生锦衣玉食,受尽双亲庇护,得万万人称颂,这人生的完美开端,衬得他如今的世界一片荒芜。
简言之最后还是滚了。
但滚到一半,又停了。
他弯腰,抓起墙上厚实的雪『揉』成团,狠狠砸向卫如流。
卫如流轻松闪开。
“真没劲。”简言之嘟囔一声。他转着脑筋,突然,简言之两掌一合,提议,“不然你成亲吧!”
卫如流沉脸,倒提弯刀。
简言之见势不妙,这回是真的麻利滚了。
大年初八这天,厨子过找卫如流,呈上他列好的菜单。
卫如流扫了眼菜单。
这些天里,每一顿饭都有鸡鸭鹅肉,今日不例外,但他从未在这几菜上过一次筷子。
他一把打掉菜单。
卫如流抬脚,牛皮做的靴子踩在菜单上,内力一震,轻碾两,菜单便泯灭成灰。
厨师腿都吓软了,生怕一个被这么踩碎的是自己:“大,大人,我……我……”
卫如流冷声:“接几天,别再做鸡鸭鹅肉。否则,我不介意让后院些鸡鸭鹅们尝尝煮熟的人肉的滋味。滚!”
厨师煞白了脸,跌跌撞撞跑出去。
卫如流右撑着额头,目光落到了放在桌面的把无鞘弯刀上。
弯刀刀柄刻着的字清晰倒映入卫如流眼里。
——【赠吾儿如流】
像是想到什么,卫如流抄起无鞘弯刀,进入里屋,从墙上取走挂着的张木质面具,披上大氅,骑着骏马出了卫府。
马蹄踏碎一地雪,蹄印自卫府绵延至慕府后门。
卫如流骑在马上,将怀里张木质面具甩到听到静出门查的门房怀里:“送去给你们家二小姐。”
门房忙脚『乱』接住面具,愣愣向卫如流,被他如刀般锐利的目光震慑住,慌『乱』得都忘了问卫如流的身份,按照他的吩咐跑去明镜院。
明镜院里,慕秋正带着慕雨和两个弟弟抓鸟。
大雪过后,鸟雀需要出觅食,这时要随便做个小陷阱,再用鸟食做诱饵,轻而易举能抓捕到它们。
这些被慕秋和郁墨玩烂的小把戏,慕雨和两个弟弟玩得津津有味。
慕秋带他们玩了两轮,退出没有再参,坐在旁边抱着汤婆子暖,他们抓鸟得昏昏欲睡。
在这时,白霜走到慕秋身边,附耳了情况,才将张木质面具递给慕秋。
面具十分素净,几乎没有任何花纹,但在面具上有几滴早已凝固的陈旧血痕。
慕秋一眼认出了这张面具。
她问白霜:“是让门房把面具送过,没有别的?”
白霜肯定:“没有。”
慕秋摩挲着面具边缘。
明明卫如流什么话都没,但她又好像读懂了他的想法。
他在邀请她出去见面。
难是大伯父和堂兄边有消息了?
不,应该不是。
如是要告知她有关大伯父和堂兄的消息,卫如流没必要用这张面具作为信。
“小姐,要出去吗?”
“不去了。”慕秋将面具丢到食盒旁边,不再它。
白霜礼,正要退。
慕秋的声音又再次传,带着些无奈。
她改了口。
“……算了,还是出去吧。”
现在卫如流以礼相请,她不出去,谁不准他会不会发起疯,直接闯入慕府见她。
这个人身上邪『性』过重,她不想去赌这种可能。
干脆还是出去见见吧。
平日里马车要在后门进出,以后门修得很宽敞,没设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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