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火焚沙洲（1 / 2）

凄厉地惨叫声从右厢传出，听在颜青的耳中不寒而粟。

“说不说？”厉喝声传出，“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剁下来。”

“啊，饶命啊”，许宏的惨叫有如鬼嚎，都不听出人音了。

颜青惊恐地想起数年前一名喽罗在抢劫时被剁掉了手指，痛得在地上打滚。

忍不住全身哆嗦起来，颜青知道问完了许宏便轮到自己了。

那个大声再度传出，“江贼？是谁的手下？有多少人，巢穴在哪？”

颜青一惊，许宏这小子招了，这如何是好，等下问自己该怎样说？

“不肯说，嘿嘿，来人，把他的左眼挖出来。”

尖嚎声刺耳，响到一半嘎然而止，颜青觉得下体一热，吓尿了。

脚步声逐渐走近，颜青抖成一团，要不是绑在柱上，估计早瘫在地上。

刘衷走进屋内，看到地上的尿渍，不屑地笑道：“胆小鬼。你是老实招认还是想学那小子剁手挖眼？”

目光逡巡，伍亮看到那个杨缉使端坐在堂上饮茶，那个小亲随站在他身旁，笑嬉嬉地看着自己。

“三声夜枭叫，回两声黄鹂。”

颜青被推搡着进入大堂，首先闻到一股焦臭味，然后看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伍亮。

子时初，巡江所的走舸和火船顺流而下，在颜青和许宏的指引下朝扬中驶去。

人哪逃得过火势，呼吸之间火便赶上，将人点成一根根燃着的火炬。

刘衷与身旁的余宜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光看出喜色，逐水雁是江上有名的水贼，能抓住逐水雁的头领那是大功一件。

杨安玄懒得跟将死之人计较，伸手一捏伍亮的脖子，劲气一吐，伍亮头一歪，晕了过去。

“不要啊，官爷饶命啊，仆说就是。”颜青顾不上其他，一五一十地把劫船的经过说了一遍。

颜青脑中闪过许宏血肉模糊、气息奄奄的样子，慌乱地道：“官爷，仆是三年前入伙的，没劫过几次船。”

模糊的视线聚拢，分辨出自己被绑在大堂的柱上，几张脸兴奋地看着自己。

方才拷打许宏只是演戏，起初是许宏的声音，后来堵住了许宏的嘴，是书吏许靖在表演。

冷水泼头，颜青幽幽醒来，那张让他惊恐的脸凑近，笑道：“别急，天寒地冻，愚让人生了炭火，咱们烤肉吃。”

老大死了？？兔死狐悲，分不清是难过还是害怕，颜青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哭出声来。

杨安玄道：“夜长梦多，若向北府军求援，至少要到明日午时之后了，贼人见伍亮一夜未归，恐怕生变。”

“那个大胡子是你们的大当家吧，叫什么名字？”余宜逼问道。

杨安玄吩咐楫夫放缓速度，并让人放开颜青，温声道：“本官说话算数，你若能戴罪立功，保管既往不究。”

等余宜押着颜青离开，杨安玄又让人把许宏押了进来，劈头盖脸地道：“许宏，颜青什么招了，你想活命就老实交待吧。”

施平奔出十余丈远，感觉到身后炙热，衣袖燃着。

竭力扭动身子，伍亮找寻颜青和许宏的身影。

“杨缉使，应该就是这里了。”颜青指着一处黑影道：“仆记得这里的几棵水杉是标记。”

炙感扑面而来，颜青尽力地往后缩着头，刘衷道：“说说吧，昨晚是不是你们劫的商船？”

略一思忖，杨安玄吩咐道：“除了走舸外，再派一艘渔船相随，渔船之上装芦苇干些，灌上油，铺硫黄、焰硝等引火之物。”

官人知道自己的姓名，看来颜青确实招了。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伍亮，许宏长叹一声道：“仆愿招。”

颜青刚一犹豫，刘衷从盆中拿起铁筷，尖端便煨得通红。

许宏两人一个绑在船头一个绑在船尾，颜青绑在走舸船头的旗杆之下。

半个时辰后，颜青和许宏的供认书放到了杨安玄的案上。

是颜青、许宏出卖了自己，伍亮心中凉透，枉自己视这两人为亲信，说好万一被擒便咬定是从北边来的流民，结果这两人居然出卖了自己。

数十丈外的一处凹地，逐水雁二当家施平带着三十六人便躲在此处。

杨安玄问道：“有什么暗号？”

颜青面如死灰，连大当家的身份都泄露了，许宏真该死。

烧红的铁筷毫不留情地戳在伍亮的大腿上，伴随着“滋滋”的响起，焦臭味顿时弥散在大堂中。

刘衷磨拳擦掌，笑道：“富贵险中求，安玄不说愚也要赌一赌。”

身前的男子将水瓢递给书吏，笑道：“伍当家，醒了。”

惊恐地看着凑近的炭火，好汉不吃眼前亏，颜青忙喊道：“是，是。”

火，战火，胡骑南下将家园化为灰烬，全家只剩下自己一人，成了孤魂野鬼，在世间胡乱活着。

“哔哔叭叭”的声响传来，是火。众人大惊失色，拔腿朝远处拼命逃去。

刘衷心中暗喜，总算橇开了贼人的嘴，看来安玄猜测的不错。

颜青来了精神，爬到杨安玄脚下，扬起脸道：“仆愿立功，饶仆性命啊。”

杨安玄看过后道：“应该不假。此刻逐水雁的大部分贼人藏身在扬中的沙洲（1）上，贼人有三十多人，刘兄可愿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