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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白篇】此刻安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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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宫门,温荆不由再回望一眼那宫阙。

这数年间,他不计其数得行过这九重宫阙,早已看惯了这朱墙墨瓦,这左右宫人。

可这数年里,他是无一日不提着口气儿;像今日这般心下安然的,却是头一遭。

无人可知,他见着云觞传安月白口信,是何心绪;

旁人怎晓,他随沈江流几日返朝面圣,何等心颤——

温荆自知,前二十载光阴中,他非善类,布过阴局,菅过人命。他阴戾,他卑鄙,他见不得光,莫道旁人不拿他当人,他自个儿亦并不能谓之人。

可遇着安月白,他却蓦的有了心跳,有了软肋。

一路上,温荆不断祈求,只求上苍明鉴,若当真要降下罪罚,只自去收了他这污糟之命便是——

可千错万错俱是他一人之错,他只求皇天有眼,莫要累及到她一毫一分。

他温荆害过人,做过孽;可这世间,他终归是最不愿拖累她。

面了圣,欺了君,唯有一句是真——风雨与共,他早已爱她入骨。

今时一朝事发,纵是一肩揽了万般罪责去,却仍不由心惧。他早已不惜此命,只怕那龙椅之君一道谕旨,害她误她。

温荆缜密一世,此番却是关心则乱,实未料及圣上与安月白的赌约;更未料及他千爱万护的少女,竟此刻正与他同处一殿。

直至那金銮之君道安月白赢了,温荆方抬头见着了她。不过一月,竟是恍若隔世了。

他无暇再辨是真见着了她那玉容,抑或仅是他这拾命之人的回光一见。

都不重要了。他再不能顾及,心中徒留一念:便是豁出一切,亦要护住她。

直至孟擎啸出言放了诸人,又令他携阿白归宅,他仍觉着如履云端。

待到进了紫宅,余光见着了宅中人事已然如昨,温荆方觉掌心缓缓回温。

他忙回首,见得少女向他而来。

安月白渐然复了些绯粉之色,望向温荆不由含笑,一双眸子震颤不已,玉泪又下间,却见那人瞳中水光。

她抬腕为他沾去,却又觉喜不自胜,笑靥杂了泪颜,二人拥于一处。

换了平日,温荆又岂会当着这诸人之面如此?可如今却只觉命运待他善极,拥她之身不由发颤。

安月白身后,小黎小棠靠得近了些,而被释回的阿东却是率先望向了柳儿。

旁的紫宅中人见着此景,俱是垂眸眼观鼻鼻观心。他们何尝不是共历一劫!如今劫后余生,诸人无不心中感激。

二人拥着,安月白却兀的腹中微响,面上微红。

她自是当饿了,这些日子里,她已然清瘦太多。温荆心疼,却亦觉出了腹中甚空。

“老爷,不知你我,众人应是都饿了,累了。”安月白环视左右,对温荆道:“老爷,他们与我们一道受险,合该好生安抚呢。”

温荆不住点头,抬手抚上安月白鬓发,一面牵了她手:“好。”

安月白仰眸望着那人侧颜,那人的体温顺着掌心延上心口,教她觉出从未有过的心安。

温荆深望众人一眼:“凡事发前后俱在宅中者,另拨一月月钱。”

此言一出,紫宅上下男女神情各异,却皆是心中大喜,向温荆齐齐行礼谢拜:“谢老爷赏,谢谢老爷……”

温荆摇头:“你们起来罢!”又吩咐阿东道:“教宅中男子搬了桌椅来,今个大伙儿在院中用小席。”

“是!”阿东领命,温荆又另左右取了银两,嘱咐阿石道:“阿石,去采买些点心,给宅中大伙儿散下罢。”

阿石领命退下后,温荆又吩咐洛竹督促厨房备下膳食菜品,又道:“另备两份送去木居,给我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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