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天一宗内(1 / 2)
“你不该回来的!”
岐黄殿的丹房内,苏安一如往日般盘膝坐在直抵房梁的丹炉前,叹息的了这样一句话。 .更新最快
与其面对,同样盘膝而坐的洪天成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在黄粱城搞的那一摊子烂事可是让宗老会如骾在喉,不吐不快啊!”
苏安满目精芒的望着洪天成,笑了笑道。
“弟子不明白!”
洪天成确实不明白,他一路着急赶回天一宗,根本就未曾停下来打听过近二十年修真界的局势,自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安没有话,缓缓竖起一根手指,挥出一丝细长柔和的剑光。
剑光随着他的手指在半空比划着,不多会,就勾勒出了一片绚烂美丽的景象。
杏林,琼花……
洪天成身躯一震,登时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杏林琼花会,还存在着,你,没想到吧!”
苏安目光灼灼的望着洪天成,一字一句的沉声道。
洪天成呆了呆,抬头看了看苏安严肃的表情,又低下了头,缓缓摇了摇。
“是啊,谁能想到,一个时势所造就出来,拼凑起来的乱七八糟的宗门竟然会如杂草般顽强的生存下来,而且还发展壮大了起来。”
苏安再叹一口气,感慨的了一番话。
“这事,又怎么会牵涉到宗老会的?”
洪天成没有搞清楚目前的形势,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杏林琼花会又会成为了宗老会的眼中钉。在他看来,杏林琼花会再怎么发展也只有二十年的时间,宗老会这样的庞然大物何曾将这样一个蝼蚁般的存在放在眼里了。
“这二十年来,咱们修真界一直不太平静,北方因为一场虚空风暴,下幽界不战而降,只为躲入黄粱城寻求庇护;南边,上清界又是蠢蠢欲动,跟南方的北斗七军打的异常扰闹;西边,边荒之地的数百上古蛮族联合起来,欲要夺取边陲十六镇和涂石城,整个修真界如今可是快乱成一团粥了。”
“你想想,如今这样的形式,最为紧缺的是什么东西?”
到这里,苏安突然语气一转,问了一个问题。
“武器,战甲,物资和……”
洪天成愣了一下,蓦然明白苏安是在什么了。
疗伤丹药!
这就是关键。
要想将军士卒勇猛作战,只有严令是不够的,更需要对他们的生命做出一定的保障。修真者与凡人不同,凡人从军所求不外是军功,赏银,光宗耀祖。可修真者逆天修道本为长生,要不是因为“一荣皆荣,一损皆损”的连带关系,想来没有任何一个修真者愿意去前线那种地方送死。
对他们来,什么灵晶,功法,宝物,一切奖励都是虚的,唯有留的性命才是真的。
受伤修真者不怕,怕就怕没有足够的丹药来保障他们的性命。
而要保障他们的性命,疗伤丹药必不可少,还要是大量的疗伤丹药。
然而,黄粱城一战,却明,眼下的疗伤丹药并不够。
究其原因,还是要找到枞阳学府身上。
以前,枞阳学府在被毁之前虽是宗老会的附庸,但同样负责边境守军的丹药供给,有枞阳学府在,宗老会从未考虑过疗伤丹药不够这个问题。可康城之事后,枞阳学府被毁,天下间有能力承接如此大单的只有丹道大宗虚月宫一家了。
可惜,虚月宫跟宗老会可不是一个鼻孔出气,尽管为了修真界的安全,虚月宫不可能故意推诿,但敲敲竹杠,提提价,又或是故意晚交货,皆是有可能的,而且虚月宫并不在宗老会的控制之下,为了利益最大化,难免内中互相扯皮,拖拖宗老会的后腿。
而最可气的是,鉴于形势,宗老会还真不能将虚月宫怎么样,更不能因此撂挑子不干,毕竟宗老会的职责就在于抵御外敌,守护修真界的安全,他们一旦背离这,修真界这些宗门可是虎视眈眈的想要将宗老会一举拔除呢!
于是,宗老会最后一条路,就是扶植一个跟枞阳学府一样擅长炼丹,又实力弱的势力。
可偏偏这个时候,在黄粱城里跑出来一个什么杏林琼花会,悄声无息的弄出一大堆疗伤丹药。
这本应是好事,可实在的,修真者个个都是现实主义者,对他们来,有奶便是娘,所以杏林琼花会这番譬如救世主的做派,可谓是瞬间聚拢起了大量的人心,而人心,偏偏是宗老会最大的依仗。
这么些年来,宗老会依靠人心牢牢占据着修真界的制高,几乎将所有的宗派都踩在脚底下,要不是出了康城那么一档子事,估计现在宗派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难过呢!
所以,没有任何人比宗老会更明白人心的强大之处。
“得人心者得天下……”
这句话,可不是随口喊出来玩玩的。
杏林琼花会得了人心,宗老会自然就失了人心。
很顺利的一个仇恨转移,宗老会就这样默默的把目光从虚月宫身上转开,落到了杏林琼花会的身上,宗老会的黑名单上肯定要添上这么一个搅屎棍一般的宗派。
而且更让宗老会不甘心的是,杏林琼花会在黄粱城做下那么一件“大事”后,就算他们想要动一动杏林琼花会也不得不考虑影响问题。
这就是人心最讨厌的地方。
为了面子,为了形象,为了声望,有时候只能无奈的缚手缚脚做出妥协,不管如何痛恨对方,都只能打碎牙和着血吞进肚子里,忍着,直到一个很可能永远不会出现的机会出现。
其实,宗老会完全可以拉拢杏林琼花会,就如同拉拢枞阳学府一般。
只是,不知为什么,宗老会没有这么做。
也许,“人心”这两个字不知道哪里碰触到了宗老会已经略显脆弱的神经。
洪天成只能这般想。
他很想问问苏安,作为天一宗岐黄殿的殿主,天下有数的高手,苏安知道的肯定比他表现的要多,可惜,苏安明显什么都不想告诉洪天成。完,就闭上双眼,一副不愿再多插手的模样。
洪天成无奈,起身行了一礼,走出了丹房。
刚走出房门,洪天成就愣住了。
灿烂的阳光下,一个三十岁上下,背负长剑,英俊潇洒,卓尔不凡的白衣男子站在廊下,一脸淡然的笑容,望着洪天成,了头,周身若有似无的剑气使得他整个人就仿佛是一柄几欲出鞘的利剑,寒光湛湛,锋利苍朗。
不是方谦一又会是何人!
“方师兄!”
呆愣之后,即是惊喜。洪天成遥遥一喊,抬步跑了过去。
“回来就好!”
方谦一唇角的笑容绽放到了极致,待洪天成来到身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愉快中满是欣慰。
……
翠香居内灯火通明。
不知放置了多少年的木桌上,摆着两坛天一宗特产的灵酒——寸缕香。
年老的掌柜用枯瘦的手指泛着账本,节奏的拨动着算盘珠。
一切,犹如是三十多年前的那一夜。
那夜,对坐饮酒。
今夜,一如那晚!
“你不该回来的!”
一坛寸缕香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被洪天成和方谦一喝了个精光。
“苏长老也是这般的……”
洪天成笑了笑,苦笑答道。
“如果你想留下,我可以帮忙。”
这不是方谦一谦虚,他成功晋升元婴期,已是年轻一辈中最有前途的人,他的话一如以前,分量极重。
“不必了,我还是想离开!”
洪天成摇了摇头,自从洪振荣失踪后,他在天一宗内再也没有感到一丝“家”的感觉,以前他实力不足,再加上袁彩霞,所以他没有想过离开,如今,他已有了足够自保的实力,离开天一宗未免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离开也好,这世间有大把的机缘,不必困死在天一宗这的方寸之间。”方谦一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举着杯子仰头将整杯酒倒入喉间,感慨的继续道,“若不是……我怕是也已经离开这里了吧!”
“算了,不这烦心事,你我师兄弟这么多年不见,正是应该痛快的喝几杯的时候,今夜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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