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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下城父陈王遇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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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下城父陈王遇害博浪沙张良行刺3

【此段详叙张良出世,一件刺秦皇,一件得兵书,皆写得极奇极绝。】

第三天黄昏之前,只见沧海公引了一个壮汉归来。张良看此人,形貌魁梧,身材雄伟,心中欢喜,便十分礼待。当时相见了,都到后面屋下坐地。沧海公道:“人我已请来,公子有甚话,只管言说。”张良便把心腹之事,托底告诉了那大汉。大汉道:“某尝叹天下无知己,今见公子,是遇其人矣。”欣然应允。

张良大喜,遂与商议,道:“先前秦皇出门,必有官吏清道,禁止行人在旁观看。这样不能近他身边,如何行刺?而自去年起,想来是秦皇觉着天下太平了,便令开筑驰道,用以出巡。那驰道平日不许寻常人行走,也就无须清道。并且各地驰道,两旁都是杂草丛生,树木罗列,甚易埋伏。即便他有铁骑开道,又能如何?到时你我预先埋伏道旁,候得銮驾来近,突然砸出重器,定可将其杀死。公既称号大铁锤,必也使得此物件。只是不知,平日所用有多重?”大汉道:“某所使的,乃是一对铁锤。左手约四十斤,右手那把,不下五十斤。”张良道:“秦皇銮驾结实无比,你那两把锤,最多砸得开裂,却难伤他性命。”大汉道:“再大的铁锤某也使得,只是要铸那么重的,须请高手才行。”沧海公一旁道:“这个不难。前村羡山脚下,便有一个。明日我去说来,必定不会推却。”张良听了大喜。

十数天后,沧海公果然打造了一柄铁锤叫人抬来。张良见这铁锤沉重无比,一问,竟有一百二十斤,好生欢喜,道:“若为此物击中,必然粉身碎骨。”大汉抓锤在手,朝五十步外一座石墩奋力掷去。就听一声巨响,再看那石墩,早已被砸成十数块。张良道:“真神力也!”便不再担心。

过了数日,张良见诸事已备,又算定五月之初,秦皇必要出巡,便来向沧海公辞别,要赶去行刺。沧海公知留不住,道:“秦皇出巡,河南路面,是他必经之处。公子可在那里,寻找伏击地方。”张良道:“我来这里之前,早已踩过点。原阳东边十八里处,有个所在,叫做博浪沙,丘壑隐伏,树木丛杂,最利藏身。”沧海公道:“但愿上天保佑,马到成功。二位去后,我也当远走他乡。”张良道:“今生今世,恐再不得相见。”洒泪拜别。当日便与那大汉,带了行装,将车载了铁锤,投原阳道去了。沧海公数日之后,真就把家搬去了他处,不在话下。

且说张良两个离了沧海公家,取路投原阳来,行了十天左右。于路不敢去人多的客栈去住,只投偏僻的小店打火安身,顺便买一天吃的。在路自然是饥餐渴饮,夜住晓行。这日已到博浪沙。大汉看时,驰道两边,真就是丘壑纵横,树木稠密。大汉道:“端的好地方!”决定就在此处行刺。张良整齐衣服,西南向韩国跪下,拜了两拜,望空默祝道:“君父有灵,鬼神辅助,使我得报灭国之仇。虽死无恨!”一腔义气,直贯云霄。祝罢,与大汉寻好藏身地方,只等秦皇车驾到来。

等到第三天,将近申牌时分,一轮红日,正厌厌地相傍下山。听得远处锣鸣鼓响,一簇人马从西呼拥而来。张良掩在树后,定睛来看,只见前导仪仗,打起龙凤旌旗,举着金瓜钺斧,云幡宝盖,慢慢由面前经过。两旁武士,各都顶盔贯甲,端的是刀剑闪耀,戈矛如林。后面千乘万骑,簇拥着皇帝銮驾,缓缓而至。张良看了,怒从胆边生,心里道:“那六驾车辇中坐的,必定是秦皇。”俗言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此时张良一心只想报仇,全然不顾危险。看看銮驾将近,一声呼哨。那大汉伏在乱草中,听得真切,一跃而起,势如流星闪电,照准乘舆,击出锤去。只听得一声响亮,犹如晴天霹雳,早把那车驾打得粉碎,里面人一下成了肉饼。

此事来得突然,车驾周围的人都一时里惊得手足无措。大汉见已将车击中,哪里顾得细看,拔脚先自飞奔去了。张良在远处看得仔细,心中暗暗叫苦。原来秦始皇之前,也曾遭人行刺,早有预防,后来出巡,便不固定銮驾,时常轮换乘坐。此次始皇座驾,就在那车之后。当时听得声响,随从人员,一齐拥到始皇车前保护。张良此刻,方知适才被击中的,乃是从官乘坐的副车,自悔鲁莽。心里想:“事既不成,便当设法逃身,以图将来。岂可束手就擒!”趁着众人慌乱,赶紧钻入芦苇丛中,逃离了现场。

秦始皇见这光天化日之下,竟又有人来行刺,当时震怒,立饬原阳县令加紧捕拿。并通令天下,大行搜索十日。只弄得当地官吏人人奔命,家家户户,鸡犬不宁。

张良行刺不成,一路逃到下邳,也不知大铁锤去了哪里,见诏命缉拿甚急,只得改换姓名,寻个僻静的地方住下。半月以后,风头渐渐过了。自古道:静极生动。张良隐居不出,时间一长,也觉烦闷,心里道:“如此地方,有谁知道我便是那个行刺者的人?”自笑了一番。从此后,便时常出来散步,不再藏匿。

转眼便是七月,这天,张良与往常一般,又来外面闲走。行至城西邳桥下时,已近中午。烈日正晒,半里之内,看不到一人。张良桥上站了一歇,觉着无聊,便打算下桥回去。才走几步,只见一人迎面而来。张良看时,乃是一个老翁,须眉皓白,身穿粗布衣裳,手持藜杖,足着赤履,徐徐走上桥来。张良见了,便闪一边,想让他过去。那老翁走了几步,离有一丈远处,朝张良瞄了两眼,忽然一伸脚,故意使左脚的那只鞋掉到了桥下。张良心中错愕,正当乱猜时,那老翁已开口对着自己道:“孺子下去,为我将履取来!”张良行刺不成,一肚怨气,正无可发泄,见老翁陌路相逢,素不认识,竟如此无礼,心头火起,便欲抡拳去打。蓦然转念:“他乃老人,我去打他,定当遭人唾骂。”待要走开,心里又想:“他已这般年纪,精力早衰,自难下桥去拾。失了一履,如何走路?我这里既然碰上,不妨帮他一次,行个方便。”于是依了老翁的话,下桥去取。只见那履坠在桥柱之旁。张良束起衣服,蹑足下去,拣履到手,回身走上桥来。向前正要交拨,却听老翁道:“你把这履,替我穿上。”张良心想:“拾也拾了,索性把这人情做到底。”便跪下身去,一手托了老翁那脚,一手将履套上。老翁站起身来,只是对着张良笑了一笑,也不说声谢,便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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